第51章 甜甜圈的节奏
“所以，就这样逃走了,”
金发萝莉难以置信地瞪着黑发少女。
凉宫奈默默地喝茶。
“喂,”mary猛地一拍桌子,杯碗盘碟齐刷刷飞起两厘米高,再哗啦啦落下,几滴茶水从凉宫奈手旁的杯里溅出来。
看着手背上的茶渍,凉宫奈撩起眼皮,面无表情看了萝莉一眼。
“就是这么对待一个忍着心痛给讲床前故事的的吗,”
“床前故事是什么,现是下午三点,”mary毫不客气,“心痛,sorry一点也看不出来。”
凉宫奈这次连看都不看她了,闷声不响地擦掉手上的茶渍，抬手给自己添了一杯新的，默默捧着喝。
“才几天不看着，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mary继续毒舌，目光斜斜地瞥了凉宫奈那只贴着好几枚oK绷的左手一眼，“瞧瞧做的都是什么事？嗯？以为把手打烂了就能点燃指环了吗？”
眼底划过一丝情绪，凉宫奈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声音淡淡，“以后不会那么做了。”
mary望了她半天，忽然唇角勾起一抹笑。
“其实也不用那么绝望，”她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抿了一口，“知道点燃指环的办法。”
握着瓷杯的手猛地一紧，凉宫奈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掩饰般地端起茶，心不焉地喝了一口，才低声道：“是吗……真不愧是无所不能的mary殿下呢。”
“虽然奉承得相当拙劣，不过看这是第一次主动谄媚的份上，就大发慈悲一回。”mary懒洋洋地放下茶杯，撩起眼看向凉宫奈。
凉宫奈等待着，耳中仿佛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半晌，那个金发的少女唇角微动，翘起一丝仿佛不怀好意的笑，她说：“和指环无关，和的体质也无关，问题出的心态上哦。”
凉宫奈怔住。
心态？
她的心态怎么了？
“看那张脸就知道，完全没听懂呢……嘛，那些和无关了，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仁至义尽了。”
凉宫奈愣愣地听着，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昨天黑曜中学时发生的事。
心态……她的心态……
当时，尝试点燃指环时，她想什么？
“对了，明天要走了。”mary忽然说。
凉宫奈回过神来，“又要去玩？这次多久回来？”
mary摇摇手指，“这次不是想的那种哦，这次……”她笑了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会再回来了。”
凉宫奈一惊，“的a指数已经到100了？”
“……唔。”
mary含糊地应一句，然后说：“手环就留给了，好好使用吧。”
凉宫奈皱起眉，“不要，的东西带走。”她说着就去脱那只手环。
“喂，”mary竖起眉毛，“看不起吗？送出去的东西，不要的话就直接丢掉好了，反正是不会要的。”
正抓着手环的手一顿，凉宫奈看向金发萝莉，眼神带上三分无奈：“……mary，究竟打什么主意？”
“哼。”mary径自说起另一个话题，“手环的内侧有一个暗格，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点，先敲两下，再敲三下，然后说‘mary殿下请恩准成为您忠实的仆吧’就会弹开，里面有个红色的按钮，按下去就可以和通话，不过机会只有两次，第三次使用后按钮会直接自毁。记住了，通关密语是‘mary殿下请恩准成为您忠实的仆吧’！”
凉宫奈死鱼眼地盯了对方两秒，然后一声不吭撸下手环，朝里面看了两眼，然后伸手对着某处敲了三下：“mary殿下请……”
手被猛地按住！mary气势汹汹地瞪着她：“干嘛？”
“直接用掉两次废掉它。”
“神经病！”mary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告诉别乱来啊，这个一定要等到必要的时候才用！否则保证一定会后悔！”
“实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一定要和汇报的……”凉宫奈一脸不配合。
mary冷笑一声。“是吗，以为一直很迫切地想联系上sK之神呢。”
凉宫奈脸色微变，mary踱回自己的座位，不紧不慢地端起茶：“和sK之神之间有特别的通讯方法，找到，就等于找到了sK之神。”
空气里静默了五秒，然后响起凉宫奈阴森森的声音：“那么，干掉也等于干掉了那个sK之神么？”
刚入喉的茶水小小地呛了一下，mary不动声色地咽下去，神情依旧高端洋气：“可以试试看，需要借一把手枪吗？”
凉宫奈盯了她两秒，最后对方毫无破绽的表情下败下阵来。
“……算了。”她烦躁地将茶杯丢回碟子上，身体往座椅里一靠，静默了一阵。“下个世界想去《樱兰》。”
“不行。”mary立刻说，“现还没有挑选世界的资格。”
“……那会去哪个世界？”
“不知道。随机传送。”
凉宫奈默了下，“什么时候就要离开？——是说具体的日期。”
“未来篇结束后，西蒙篇开始前，任何一天。”mary语气平静，“手环开始发烫就意味着传送系统已经开始运作，穿越正式启动前有一天的准备时间。”
“一天吗……还挺道。”凉宫奈淡淡地说，右手摩挲着杯壁，眼睫半垂。
mary望着她，瞳仁中情绪变化不定。
久久，她推开杯盏，姿态优雅地站起身。
“下午茶时间结束了。”
金发少女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然后对凉宫奈说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有把十年火箭炮弄坏了，前往十年后的计划只能推迟。所以……好好享受这多出来的时光吧。”
对于金发少女的这句话，凉宫奈直到两小时后才彻底理解。
一平：“蓝波，一定是又拿它乱玩，所以才会坏掉的！”
R魔王，面无表情：“看起来是这样呢。”
蓝波：“真的不是蓝波大弄坏的！是一个奇怪的女——嗷！可恶的Reborn，看招，西奈！——啊啊啊啊呜哇哇哇哇哇——”
看着鬼畜婴儿手里那把成手臂长的机关枪，凉宫奈默默地将那句“蓝波说的是真的弄坏十年火箭炮的是mary”咽回了肚里。
蓝波，对不住了，mary她现不，为了避免和她最亲近的被迁怒……就西奈一下吧。会给买糖果的……
悄悄地往门外退，刚走到玄关，凉宫奈就感到身后多出了一股暖意。她一怔，侧过身，看到了那个棕发少年。
他正静静地望着她。
心跳一下子乱了，凉宫奈努力维持住镇定的表情。
“嗨，阿纲。”她对他点点头，接着就抽身朝外走。
右手被拉住，凉宫奈心脏抖了一抖，脚步也僵硬了。
拉住她的，缓缓地绕到她面前。
“可以听说会儿话吗？”他注视着她的眼，问。
凉宫奈抿着唇，“抱歉，……”
“十分钟而已，难道也不可以吗？”他轻声说，“奈子，们现至少还是朋友吧？”
朋友……
说不清这个词心里激起了怎样的波澜，嘴里尝到微微苦涩的味道，凉宫奈知道她再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于是她不再吭声，只是默默地抽出手，他也没挽留，率先转身往门外走。
她沉默跟上。
两旁的建筑一点点从视野中向后退去，居民宅，甜品店，百货大楼……
走前面的少年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就一直安静地跟他身后。
最后，跃入眼帘的是一片苍绿色的草坪，清澈溪流碧草摇曳的堤下平静流淌。
那个棕发少年停下了步子，静静望着河面。
“这条河，从有记忆起它就这儿了。”
他忽然出声，语气里依稀有些悠远回忆的味道，“听妈妈说，它已经这里流淌了两百年，将来也会一直这样存下去。”
凉宫奈默默地听着，然而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落到那条澄澈的河流上去。
黄昏的夕照，将半个河面染成橘红。凉宫奈想到一个，那个点燃死气炎的时候，他瞳仁里的颜色和现她看到的河面，有些相像。
那个现就她身旁，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
“妈妈嫁给爸爸前就住这条河的对岸，傍晚的时候，她经常会来河边看夕阳。有一天，她这里遇到了爸爸。半年后他们结婚了，然后搬到了河的这边。”
凉宫奈微微一怔，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沢田纲吉仿佛也没察觉到，径自说下去：“爸爸不知道，但妈妈和说过，妈妈答应爸爸的求婚后，忽然她又后悔了，决定要接受另一个男的感情……”
凉宫奈抽了抽嘴角。如果沢田妈妈真的那么做，整个家教就全毁了……
棕发少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凉宫奈莫名其妙地朝他望去。
他也看过来，棕色的眸子里有浅浅笑意：“相信妈妈说的？”
凉宫奈愣了下，脸色微黑：“……沢田阿姨不会开这种玩笑吧，而且还是和阿纲……”
“啊，”沢田纲吉忽然一脸懊悔，“糟糕，应该说是爸爸的……的确，这种事比较像是爸爸会做的，那这样——‘向妈妈求婚后，爸爸忽然后悔了……’”
“……所以说从刚才开始就胡扯吗！”凉宫奈忍不住了，“拿自己父母的恋爱史这样胡闹真的大丈夫吗沢田纲吉君！而且爸爸才不会这么干呢，他很爱沢田阿姨的好吗！”
沢田纲吉静静地看了她两秒，然后嘴角微微翘起，转瞬又敛下。
“说的对。”他表情恳诚，“这件事是错了，对不起。”
凉宫奈轻轻哼了一声，“不用和道歉，反正被编派的又不是……”
她忽然顿住了，脸上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懊恼。
……这种气氛，太亲昵了。
她不想这样。已经决定了要和他划清界限，而且现正是敏感的时候，她应该注意保持距离……
像现这种氛围……这种仿佛回到从前他们亲密相处的感觉……
不能。
咬咬牙，凉宫奈正要生硬地转移话题，对面的少年却先开口了——
“那么，来说正经的吧。”
他凝视着她，神色柔软，眼神干净。
一种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被揭开的预感蓦地击中心脏，凉宫奈的眼色剧烈地变化起来。
站那条流淌了两百年的河流旁，沢田纲吉的瞳仁里像是倒映着整个银河，而位于一切最中心的，是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女。
他说：“奈子，曾说喜欢……那么，愿意陪一起这条河边看夕阳吗？看一辈子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