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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虫)

    回府不久,王仁便派了来,说他今儿有急事,不能陪他一同去会府尹大了。

    林楠心想这个倒也没呆的太厉害,还知道回去问王子腾一声。

    当下叫了林全来,让他去给顺天府尹下帖子,吩咐道:“请府尹大明儿中午醉仙楼吃酒,便说‘前儿因了姑娘的案子,劳烦了大许久,偏鲍太医又畏罪自杀,一波三折,委实让唏嘘,只是既然已经死了,便是不甘心也只得罢了。’”

    过了半个时辰林全便回来,回道:“府尹大说,公子有心了,只是公务繁忙,不得闲,等过些日子他闲了,做东请公子吃一盅。”

    林楠嗯了一声,挥手令林全退下。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他无论是给顺天府尹下帖子,还是借王仁的口告知王子腾此事,都只是为了告诉此二,这件事就算了了——鲍太医的案子,可以结了。

    这比将手里那个莫须有的供状交给王子腾,更加来的实际。只要案子了了,再了结了王正平等,过个一年半载,时过境迁,别说林楠手中有什么供状,便是有鲍太医的血书也是无用。

    果然第二日,付尚德便派了王捕头过来,通知他鲍太医的案子因证已死,不得不草草结案,又说起闲话来,说大昨儿派了几个差役,押解了几个犯去北边,只是现下雪大路滑,山高崖陡的,那几个差役又是刚从狱卒调派的,从未干过押解犯的活儿,他有些担心他们外面出事云云。

    林楠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少不得跟着应和几句,末了请王捕头喝酒也被婉拒。

    这一桩事,兜兜转转,到了此刻才算真正了结。

    ******

    冬天原是最无聊的日子,怕冷的整日窝炕上门也不敢出,不怕冷的出了门也没什么玩的,今年却又有些不同,只因长安的少年儿郎们,都迷上了一项名为冰嬉的玩意儿。冰嬉,又被称为林郎戏,之所以如此,只因想出这好玩意儿的,正是林家的一个小公子。

    而提到冰嬉,最先玩这个也是玩的最好的那一拨,总会想到另一个,另一件事。

    那便是羞得躲家里连门都不敢出的薛蟠。

    那日原约好了去林楠家中玩耍,不想前一日晚,几个相好找上门来,硬拉了他出去喝酒,又胡混了一整晚,临天明时才将将睡下。醒来时,见外面仍是黑黢黢一片,却不知是门窗给用棉被捂了个严实,只道天还未亮,自觉得精力旺盛,又胡天胡地了一番,等再睡醒时,却发现仍是半夜。

    他还甚是奇怪的出来看了一眼,只见外面星月满天,只得又回去睡了。等到天亮,匆匆赶到林府,却被埋伏府门外的一众少年哄笑的按住,涂脂抹粉,穿红着绿,这才知道自己竟睡过了日子。

    他虽有几分蛮力,但是按住他的都是出身官宦家的公子哥儿,且愿赌服输,也不敢狠挣扎,只得苦苦哀求央告,却哪里有肯依?

    那边林楠虽然定了计,却想不到他们会埋伏他的门外,早上才起身不久,被哄闹声惊扰,到了院外,还未及呵斥没规矩的下,便看见被推到他面前的薛蟠,一愣之下,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原本约好的,不过是抹上胭脂罢了,但这些促狭的,不仅给他套上最为艳俗的红绿衫裙,穿上了超大号的粉红绣花鞋,还挽了一个妇的发髻,簪上了大朵的绢花,加上脸颊上两朵大红胭脂和涂得血红的厚唇,那模样,笑的林楠只打跌,扶着门廊,连腰都直不起来。

    他的笑容向来浅淡,此刻开颜大笑,直如云开雾散见月明,看得挪不开眼。

    冯紫英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扶住,亦挡住一干少年灼灼的目光,笑道:“昨儿那玩意儿委实有趣,大家都丢不开手去,看今儿让也了乐了一回的份上,容们再扰亦一日可好?”

    林楠岂有不应的?只是苦了们薛蟠薛大爷了,穿着那样的一身,给拉到一处空屋子,宽大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地面上冻着一层一尺厚的冰。他刚进屋便被脚上绑上了一对带着铁条的精致玩意儿,推到了屋子中央去。那地上的冰经过了仔细打磨,便是穿着靴子都站不稳,何况穿着这玩意儿?一时间丑态百出,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最后还是林楠派了两个家扶了他出来,换回了衣物。

    薛蟠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当下便告辞回了家,他直到此刻仍旧不知道遭了算计,只怪自己倒霉,怎的就睡过了时辰?

    家里又窝了两天,正闷的不行准备出门,宝玉却带着几幅画儿找上门来。

    原来是宝玉的小厮街上看见有卖什么“雪女戏冰图”,知道宝玉向来爱这些,便买了回来孝敬他,不想宝玉一见顿时傻了眼:这哪里是什么雪女?分明就是“薛女”!忙拿了来给薛蟠看。

    薛蟠一见之下又惊又怒,一身可笑的打扮也就罢了,那四足朝天的丑态、惊慌失措魂飞九天的表情,让他丢脸丢到了家,这下脸皮再厚也不敢出门,开了年便出京做生意去了,这却是后话。

    有了好玩的,日子便过的飞快,眼看便到了年关,因林家没有大,林楠黛玉两个过了腊八便被贾母派接了去。因林家的年礼已经提前送过了,义学也因为过年而暂停,一时间林楠反而无所事事起来,长安城却更热闹了。

    腊月二十八。

    曲江旁的一处浅滩旁,照例是头涌动,热闹非凡。

    浅滩上一个月前便被从曲江引了两尺多深的水来,冻成了坚冰,形成一处长二十多丈宽十多丈的冰池,周围用三尺高的沙袋围住。冰池两侧各立有两个木柱,冰上用红线绘出边界。

    无数围着冰池热烈的讨论今儿获胜的会是哪一队,吵的不可开交时,却有四站群外,有些格格不入。

    这四看衣着应是富贵中,品气度皆不凡,为首一个中年正负手看一旁贴着的告示,脸上有沉思之色。

    他身后一个十七八岁英气逼的少年脸露不屑,道:“这林楠,父亲已经让三哥敲打过了,还专门下了旨意,竟还这般不务正业,果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看父亲也不必为他费心了。”

    中年不置可否,对三中的年纪稍长者道:“旭儿,也这么想?”

    那位旭儿容貌俊秀,气质温和,闻言微微一笑,道:“儿子倒是看中了这一手好字,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儿子差点就要学那梁上君子,做个偷字的雅贼了。

    中年摇头失笑,道:“却实是好字。”

    少年撇嘴道:“字写的再好,于国何用?三哥,说是吧?”

    那位三哥,豁然就是林楠有过数面之缘的李三,还不及说话,便听中年口中名“旭儿”的年轻道:“六弟此言差矣,看此子的字虽还未够火候,却大气磅薄,自成一家,日后说不得要流芳千古,岂能说无用?”

    少年冷哼道:“二哥恐是听岔了,非是说他无用,是说于国无用。”

    年轻也不生气,微笑道:“既然六弟看不上他,父亲可否将他与了儿子,能有这样的书法大家为伴,实为幸事。”

    李三道:“倒觉得,他的字也就罢了,这冰嬉却非是于国无用。看!”

    冰池中虽空无一,但是不远处的曲江江面上却有不少玩耍,穿着各式的冰鞋,疏忽来去,快逾奔马。

    三不由都露出沉吟之色,那年轻道:“仅能冰上行走怕还不够,若是能雪上也这般迅捷,哪怕只得十之一二的速度,那……”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几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李三沉吟片刻,道:“虽们想不到,他却不一定。”

    中年淡淡道:“此事不急。”

    指着面前的告示,道:“且不说他随意想个法子,便让全长安都为之疯狂,便只看这规则……古往今来,大到国法,小到家规,无不是历经数朝数代无数次修订而来,从未有能一蹴而就者。然冰球之戏,出世不过半月,便能将其规则制定的如此明晰。场地大小,上场数,队员职责,仲裁员,还有违规动作,惩罚尺度等等,事无巨细,俱各分明……这些规矩,合不合理尚且不提,只看此心思之细密,世上少有啊!”

    若是林楠此,必会大喊冤枉,这种东西,岂是他能想的出来的?若他知道这种玩意儿也会被有心注意,只怕打死也不会多此一举,只可惜此刻他便是想推,也不知推到谁的头上?

    少年尤自不服道:“字虽是他写的,规矩却未必是他定的。”

    年轻微笑道:“是不是,找个问问不就知道了。”

    李三道:“儿子倒是知道他,才气是有的,只可惜不太愿意用正途。”

    中年笑道:“孝子家家的,淘气贪玩些也是有的。”

    少年撇嘴道:“何止是不用正途,而且还专门弄些歪门邪道呢!这冰嬉也就罢了,居然还诱赌球,委实可恶。”

    中年目光微凝,微微抬手,一个青衣悄然上去,中年道:“去下一千两。”

    青衣微微一愣,道:“下哪方?”

    中年道:“随意便是。”

    青衣应声退下。

    片刻之后却空手而回,道:“他们不接注。”

    中年一愣:“怎么?”

    青衣道:“他们的规矩,一每场最多只许下十两银。”

    “怎会有这样的规矩?”

    青衣道:“他们一旁挂的有告示,说天道酬勤,不会有横财降世,想以赌发家者,终将一无所有。他们设此赌局,不过想搏个与君同乐,赢了也就多一杯茶钱,输了也不伤筋动骨,一笑置之。以防有倾尽家财来赌,才设此上限,且劝不要去附近的赌场去赌球。”

    中年道:“附近赌场也为此开了赌局?”

    青衣道:“正是,听说林公子也是为此才开的赌,因林公子定的赔率比赌场都稍高一些,是以百姓也知道赌场捞钱,是以去那边的并不多,总的来说,赌球的虽多了,但是下的注却少了。”

    中年点头不语。

    此刻冰池外一阵欢呼,好戏开锣。

    球员们身穿护甲,脚踏冰鞋,冰面之上来去如风,奔若惊雷。

    一次次快速而激烈的冲撞,一次次惊险的射门,一次次奋身的扑击,一次次姿势各异的扑跌,看的目不暇接,时而紧张时而喷笑,时而狂喜高呼时而跌足长叹……

    一时间,连那四都看的入神,许久之后,少年才吁了口气,道:“的娘,竟是这么好玩刺激的……”

    ……

    同一时间。

    贾府,林楠的院子,林楠依旧坐炕上练字,冯紫英道:“阿楠,现球都开场了,总该给透个底了吧?今儿这球,到底谁能赢?和姓张的那小子赌了一千两银子呢!”

    林楠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会知道?”

    冯紫英急道:“前儿不是专门拉去看了两队的训练了麽?”

    林楠道:“又不是很会那个,何况球场上的事儿,瞬息万变,哪有个定数?还是劝以后别赌了。”

    冯紫英道:“又哄,若是不会这个,怎么每日的赌局都只赢不输?自己日日赌着,倒劝不要赌。”

    林楠道:“哪只眼睛看见赌了?见过开赌场的输钱麽?知不知道什么是赔率?”

    冯紫英冷哼道:“那个谁不知道?”

    林楠耐心解释道:“如押甲队的有一万两银子,押乙队的有八千两,便将甲队赔率定为十赔七,那么若甲队胜,则只需将押乙队的八千两拿七千两出来赔钱,剩下一千两便是的。反之也是一样的道理,明白吗?”

    冯紫英挠头道:“记得之前赌马球,也有庄家陪得当裤子的时候。”

    林楠道:“赔率是不断变的,庄家输钱,那是有赔率高的时候,用大笔银子压了冷门的关系。限定了一一场只许下十两,虽挣的少了些,却也因为随时来得及调整赔率的关系,杜绝了赔钱的可能。”

    冯紫英道:“原来竟是为了这个,还以为真是好心肠怕输太惨了呢!”

    林楠轻哼一声道:“真是好心肠就施粥去了,开什么赌场?”

    冯紫英见他当真不知输赢,也就丢开此事,道:“阿楠向来不是爱热闹的,折腾出这个想必也不是为了几个银子……上次故意喝花酒已经被斥责过了,这次可别有又弄巧成拙了。”

    林楠冷哼道:“冰嬉又不是什么坏东西,皇上怎会容不下?都已经认命了,现想寻个志同道合的主儿也不成么?”

    冯紫英道:“什么志同道合?同一样喜欢冰嬉的?看也不怎的爱玩。”

    林楠道:“冯大哥好似越来越笨了,皇子中有想要一飞冲天的,也必有只爱逍遥度日的。如今林郎贪玩之名全城皆知,那素有大志的,必不肯同扯上关系,那些不求上进的,却正好借明志,去了旁的戒心,也可同他一起置身事外,何乐而不为?”

    冯紫英楞了楞,道:“偏爱算计,不过告诉,皇家可个个都是精,还是那句话,可别弄巧成拙了!”

    林楠沉吟道:“应该不会吧……若真玩过了,皇上一生气,消了的名,也不算什么坏事吧?”

    事实证明,林楠或许有些小聪明,但是自作聪明,弄巧成拙的事,也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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