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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见林楠打断自己说话,神色淡淡,又说完就走,宝玉如何不知道林楠心中不快?赶前一步要追上说话时,耳边却听到一声怯生生的“宝二爷”,顿时住了脚。

    宝玉一回头,便看见那双小鹿般惊恐不安的眸子中泪光盈盈,少女扭着手指,惶然道:“林大爷他……”

    宝玉宽慰一笑,道:“表哥是极好的,那日给的银子还是表哥的呢!先坐下吃饭,去见过表哥就来。”

    少女低低嗯了一声,那种透骨子里的柔顺和依赖,让宝玉暗地里捏了捏拳,无论如何,定要说服表哥不可!又细细的安抚了几句,扶她坐下吃饭,自己则招了下上前侍候着漱了口,喝了半盏茶,才随下去书房。

    林楠的书房宝玉是第一次来,他到的时候,林楠还默书,端坐案前,低着头,一笔一划慢慢写着,充满了闲适安然的味道。宝玉虽心中有事,见了林楠这般模样,,也不敢豁然打扰,只得坐椅上,捧着茶盏,看着林楠,准备他抬头或分心时,出言提醒自己的到来。

    许是林楠的安闲影响了宝玉,坐了片刻,便渐渐安静下来,透过香茶腾起的云雾,那个灯光下低头写字的白衣少年,看起来很不真切,清润如玉的手指,静谧低垂的长睫,温顺披垂的长发,似乎都带着某种神秘的的美感,恍惚间,仿佛觉得自己是闯入了仙境的浊世俗子,一时间,竟是痴了,忘了自己身何方,为何而来。

    直到林楠放下笔,起身净手,宝玉才有些清醒,下意识唤了一声“表哥”。

    林楠擦尽手上的水渍,并不回到案后的太师椅上,而是宝玉身边的椅上坐下,自有下知机的倒上茶水,林楠挥手令退尽,才道:“记得告诉过她是什么。”

    一个外卖扮演卖身葬父的把戏骗钱的女骗子,也不知道宝玉那根筋不对,竟把带到他家里来。

    宝玉原还有些恍惚,愣愣看着林楠隔几坐下,林楠一开口,顿时从梦中回归现实,心中无限遗憾:这个表哥,这般气质,这般风华,可偏偏就沉浸这红尘浊世中,成日想的是功名利禄,同那些一般的蝇营狗苟……

    这才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忙解释道:“表哥的话,是记得的,晴柔也没有瞒,只是她的处境委实可怜……”

    林楠抬手打断他的话,道:“对她的事没有什么兴趣,宝玉直接告诉,带她来做什么?”

    林楠的反应实出乎宝玉的意料,他有极大的把握用那少女的遭遇打动林楠,但是却没想到林楠连听都不愿意听一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恳切道:“表哥,能不能收留晴柔?”

    林楠不说话,目光淡淡的落宝玉的脸上。

    宝玉被他看的有些不安,道:“知道表哥也为……”

    林楠打断他,语气清淡却不容置疑:“宝玉不是三岁孝子,应该知道们这样身份年纪的之间互赠丫头是什么意思……莫说那丫头不合的品味,便是她是喜欢的类型,以她的身份,也绝不会让她做的身边——便是不惧父亲的棍子,也要担心家先生将逐出师门。”

    宝玉忙道:“表哥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小柔她也不是丫头……”

    林楠冷然道:“不是丫头是什么?难道要的府里,给养一个外室?”

    “当然不是!”宝玉急了,站起来书房转了两圈,道:“表哥,……”他实想不到,自己这个才华风姿堪比仙的表哥,为何思想会如此……这句话他说不出口,甚至只脑子里过了过,便觉得有些愧对林楠,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林楠单手撑上下巴,道:“好,既是误会了,那说。”

    宝玉滞了滞,整了整思路,缓缓道:“晴柔她原来也是好家的女儿,爹娘捧手心里长大的……”

    林楠打断道:“她的事和无关,只想知道,宝玉到底想做什么?”

    宝玉急道:“表哥不知道她的故事,若是知道了,就不会……”

    林楠淡淡道:“故事故事,故去的事,这世上,除了初生的婴儿,哪里有没有故事的?宝玉,再说一次,对别的故事没有兴趣。如果来只是想让听讲故事,不如回自己的院子,讲给的丫头们听,说不定还能赚几滴眼泪,毕竟讨欢心便是她们的活儿。”

    这话说的太刻薄,宝玉顿时滞住,脸涨得通红。

    林楠见他这副模样,皱眉道:“宝玉,到底知不知道做什么?”

    宝玉被林楠连番堵装头,愤然起立,道:“自然知道!帮一个可怜的女孩儿脱离火坑,而表哥却连听都不愿意听一句,冷血至此,……”

    他原想说看错了,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拂袖便向门口走去,刚走出两步,却又想起那双小鹿般惶恐的眼,顿时脚步一顿。

    门口气呼呼站了一阵,又自转回身,央道:“表哥,便当欠一个情,帮这一次吧!”他原是女孩儿面前做小伏低惯了的,对着林楠这般,自己也不觉得难为情。

    林楠少有对这般不客气,今儿却一反常态,将他面前脾气好到不行的宝玉都气成这样,林楠自己也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李磐的事,心里堵的慌,偏偏宝玉送上门来,就做了他的出气筒。此刻见宝玉竟先服了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招手令他回来坐下。

    罢了罢了,反正这些日子过的闷的很,权当找个乐子。

    宝玉老实坐下,林楠道:“问,答。”

    宝玉点头。

    林楠道:“她找的,还是找的她?”

    宝玉道:“她门口等了好几天,说……”

    话说了一半便是一滞,他之前已经说了晴柔没有瞒他,若是将她当时的原话说出来,岂不是自己打嘴?

    林楠看了他一眼,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淡淡道:“她是不是说,她用给的银子,安葬好了她的父亲,便来找来了?说既拿银子买了她,她以后她生是的,死是的鬼?”

    宝玉嘴巴微张,傻傻看着林楠。

    林楠向后放软了身子,无奈叹了口气,道:“想必是不忍心戳穿她的,可是准备再给点些银子打发她?她必定是不要的,是用的哪一套?撞柱?长跪不起?还是当场虚弱晕倒?”

    宝玉嘴巴张合,半天没有说话。

    林楠手指颌下轻抚,道:“让猜猜,以方才她的做派来看,撞柱和长跪都显得太过烈性,那么应该最后一项?”

    宝玉早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半晌才呐呐道:“表、表哥……”

    林楠叹道:“知不知道,给她的那些银子,足够一家五口数年的温饱?”需知便是贾府这样的富贵之家,一个姨娘的月银也不过二两,而那日宝玉可是足足给了她几十两银子,林楠说是数年温饱已经很保守了。

    同时心里升起奇妙的感觉,之前他看见卖身葬父那一段,还曾因为没有出现记忆中恶俗的桥段而失望,现看来,生活没有让他失望啊!

    宝玉呐呐道:“她醒来之后,便说了实情,她也是被胁迫,那银子一分也没得,而且他们还要将卖她去青楼……无论如何,总不能看着她……”

    林楠打断道:“像她那样的,卖去青楼顶天了也不过五十两银子,她外面卖身葬父,遇上像这样的,一日便是几十两银子,谁会那么傻,卖了自己的摇钱树?”

    宝玉张口欲言,林楠淡淡道:“知道又想说,她一个柔弱女子,出头露面做这等事,本身便已是极可怜了,可是?”

    宝玉讪讪。

    林楠懒得理他,声音微提,对外吩咐道:“去将林成叫来,另外,将宝玉带来的姑娘也带来。”

    又对宝玉道:“认为,怎么样的才叫不可怜?”

    见他一时答不上来,又道:“如袭、晴雯那样的?”

    宝玉不语,林楠知他默认,也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便有丫头带了晴柔进来,跪下行了礼,林楠让她起身,懒懒靠椅上,道:“的事,也听宝玉说了。”

    晴柔怯生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宝玉,迅速低下头,轻咬着唇,如羞似怯。

    林楠来自现代,见惯了自力更生的女汉纸,对着这样的小白花只看着便觉得不耐烦,尤其她还不是真的小白花,便格外觉得恶心,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之色,淡淡道:“按说如宝玉这般身份的哥儿,别说外面买个丫头,若是有看上眼的,直接收了做房里也是常事。只是宝玉却不太一样,府里舅舅管的甚严,断不许他外面乱来,外祖母和舅母更是唯恐有不省心的带坏了他,宝玉房里,哪怕是一个三等丫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宝玉也是知道这个,才带来找。”

    晴柔低着头不说话,只对着林楠福了一福。

    林楠唤道:“林成进来。”

    林成便侯门外,闻言进门道:“大爷。”

    林楠抬抬下巴,虚点晴柔,淡淡道:“这丫头是宝玉带来的,总不能拂了宝玉的面子,看看她入府能做点什么,看着该给多少身价银子?”

    晴柔抬眼飞快的看了林楠一眼,迅速低头。

    林成应了一声是,转向晴柔,转了一圈,道:“手伸出来看看。”

    晴柔咬着唇,脸上露出屈辱之色来,眼睛看向宝玉,宝玉正要说话,被林楠一个眼神过去,老实闭嘴。

    晴柔委屈的伸出手来,十指纤纤,雪白细嫩。

    林成看了几眼,对林楠禀道:“虽这丫头相貌还算清秀,但规矩上差的太远,没有两三年时间j□j不过来,以她的年纪,等j□j出来都该许了,是以也不必费那个功夫,只能让她主子见不到的地方侍候。小的看她的手,也不是常年拿针线的,粗重的活计估计也干不了,只能去厨房打下手,又或者负责清洗府里一等二等丫头的换洗衣物。这样最低等的丫头,给五两银子便是恩典了。”

    他之前以为晴柔是宝玉的丫头,是以没有请去旁的地方招待,不想用饭的时候,两个竟同桌而食,让他林楠面前丢了脸,是以这会儿故意说些不好听的,一席话,说的晴柔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林楠漫不经意一挥手,道:“到底是宝玉带来的,怎好让她做这样的事?记得贾府的一等丫头是一两的月银,便按这个例给她吧。至于活儿,随意安排些最清闲不过的差事就是,只是记得给她将规矩讲清楚了。”

    宝玉听了林成的话,原神色有些黯然,此刻听了林楠的话,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称谢。

    林楠继续吩咐林成道:“给她二十两,带她下去安置吧,明儿一早再写契子,并去官府备案。”

    等林成带着晴柔离开,走的远了,才转头对宝玉解释道:“林府的规矩,府里的下都是签了死契的,她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且放心,这样只是为了以防有心怀不轨的奴才做反,从不曾用这个拿捏过谁……不管是什么时候,她自愿也罢,带她走也罢,绝不会留难。”

    宝玉点头道:“这自然知道。”

    两又聊了几句,宝玉便告辞离开,毕竟此时天色已然不早。

    送走宝玉,林楠一个书房呆坐了一阵,才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李磐的书信,慢慢打开。

    李磐的字写的不算太好,但是很工整。

    “……从父王和母妃去世之后,先生是第一个,愿意教磐儿怎么做事,怎么做的……”

    “……也想对先生好,哪怕只能帮先生做一点点事,磐儿也满足雀跃,欢喜无限……”

    “之前不知道该对谁好,现不知道怎么对好……”

    “……永远只会做错的事,永远只会让先生替承担后果……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

    “……”

    信很长,但意思很凌乱,没有写完,似乎写信的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面大段的空白,只留下点点滴滴的湿痕,让林楠心中也跟着酸涩起来,这傻孩子,居然将他没了差事的事,又算了他自己的头上。

    林楠揉了揉额头,将眼中的酸意憋了回去,心中暗叹一声,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将真相告诉那小子?便是不告诉他一切是自己设计的,总要让他知道,官是自己主动辞掉的吧?

    ……

    第二日天明,林楠梳洗罢,用了早餐,林成进来道:“大爷果然料事如神,昨儿给那丫头讲规矩时,只反复说但凡主子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许她踏足半步,果然一大早,那丫头就不见了。”

    林楠并不意外,那晴柔绝不是个安分的,若是全然没了接触到主子的机会,她怎肯签下卖身契,一辈子做个下?要知道他之后对宝玉说的话,可是故意避开了晴柔的。

    又问道:“赎身银子呢?”林楠不是意那二十两银子,而是若晴柔还想纠缠宝玉的话,想必那二十两银子是不会动的,否则便是沾了偷盗之名,如何再去骗宝玉?

    林成道:“拿走了。”

    林楠点头道:“既把银子拿走了,想必不会继续去纠缠宝玉了。”

    林成却神色古怪的递了一张纸过来,林楠看了一眼,差点将茶呛进嗓子眼——一张借条!一张深情并茂、大义凛然的借条!

    林成一面替林楠抚背,一面小心道:“要不小的再去提醒一下宝二爷?”

    林楠摇头道:“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若他仍要入瓮,需怪不得别。”

    昨晚的事,林楠便是用事实对宝玉说话:不管晴柔的借口是谋生还是避祸,林楠给的都已经到了最好,结果她依旧不满足,这样不告而别。但凡不是傻子,都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如果这样宝玉还愿意被她迷惑欺骗——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何苦做那个恶?

    林成道:“以小的看,按宝二爷的习性,便是知道晴柔骗他,只怕也……贾府只怕又要热闹起来了。”

    林楠想了想,道:“宝玉托付的弄丢了,怎的都要去告诉他一声。这样吧,下午的时候,亲自去贾府一趟,正好也许久没有见过舅舅了。”那丫头的事,还是要先打个预防针的好——贾府那帮子,有时候不能用常理判断,所以还是先离屎盆子远一些,省的到时候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林成应了,然而到了下午,却未能成行——江南的船到了。

    船上大多是林如海从江南运来的建材,假山奇石之类,另外还有给贾政娶平妻的贺礼,以及带给贾母等的礼物。

    林楠让林成清点入库,自己则开了江南林府二管家林祥带来的书信,一连看了三遍,也没从那些千篇一律的训示中看出什么来,明明知道现离他被罚跪,才一个月的功夫,林如海收到消息才半个多月,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但是还有有点失望,问道:“江南可有什么新鲜事麽?”

    林祥笑道:“江南那地方,每天都有新鲜事儿,大爷您让小的从何说起呢?不过有件事,大爷您一定感兴趣。”

    “哦?”

    林祥道:“柳湘莲柳爷,现下正江南呢9去了府上探您,可惜您不,只陪老爷下了一盘棋便走了。”

    “柳湘莲?”林楠笑道:“那可是个妙。回去若是见到他,定让他上京来玩,和冯大哥卫大哥都不江南,他一个耍,想来也没意思的很。”

    那是个妙,不过却是之前那个林楠的知交,林楠记忆中有他的模样,却未曾亲眼见过。

    林祥微笑道:“那倒不一定,柳爷知交满天下,哪里都能交上朋友,旁的不说,这段日子带着漕运总督家的两位公子,江南四处作耍,玩的好不快活呢!大爷您若再不回去,江南第一公子的名号,可就换了……”

    林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浅浅翘了翘。

    漕运总督……似乎是皇后娘娘唯一的亲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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