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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新婚燕尔雀儿多

    当日回了听涛苑,换了衣裳,传了饭,两一起用过,坐那里喝茶说话,冯紫英笑着道,“如今嫁过来,家里的事便都交给,一应下规矩库房等事情,不知道的便叫方嬷嬷说给知晓。想着,歇两日再理一理,如何,”

    小柳儿的能耐,冯三爷放心得很,家里这点事儿,估计以后不大用得着自己了,趁机外面用些功夫,不说将来封妻荫子的,怎么也得让小柳儿出去不能低一等才是。

    柳儿想了想,冯府里且不说,只这听涛苑,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她还真不知道。且今儿看小刘氏的情形,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就此大家无事,恐怕不容易。

    说不得自家院子的规矩,先得立起来,也摸底了,自己才能无后顾之忧,最起码自家屋里,能睡个好觉。

    遂道,“且先说说们院里是个怎么情形,早些上手,也放心,一个大男,不然让整天家长里短的墨迹,不像话。”

    冯三爷放下手里的茶碗,探手捉住柳儿小手,放手里把玩,心里暗乐,以前横眉竖目的,如今可算落他手里,想摸就摸,脸上神色却一本正经。柳儿用力抽了抽,没动分毫,见屋里没,也就由他去了。

    于是冯紫英把自家院里的事情跟柳儿说了一说。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因冯紫英被恩师恶心到了,身边的丫头打发出去一批后,如今待的长久的,就剩两个大丫头做针线,带着四个小丫头跑腿的,也都不过是使唤丫头罢了。这院里,主要还是方嬷嬷当家,并一些个粗使的婆子。

    冯三爷经常使唤跟着出门的,便是他身边的长随小厮,步景、翻羽、奔霄、白鹤、灵宝、青霜和绿沉七个。

    如今府里没成亲的主子,都是大厨房领分例。成了亲的,大老爷二老爷等,都是自家院落小厨房,大厨房拨下月例,自行安排......

    柳儿一边听着,一边用心记着,说了半晌,男关注内院毕竟有限,总觉着不痛不痒的,柳儿哪里忍得住,道,“这些以后慢慢再说,也不必等了,今儿就都见见罢,不然这心里不踏实,趁着如今有工夫,还能震慑震慑,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淘气的呢?”

    冯紫英伸手摸了摸柳儿头,笑道,“放心,以后想如何,只管放手去做,哪个没眼色的敢淘气,先打一顿出出气,然后撵出去眼不见为净。们院里没这许多讲究,高兴便是。”

    见柳儿急性子,说不得陪着,换了衣裳,传了话出去,让听涛苑的下,都正房见过新奶奶。两堂屋隔几落座,丫头上了茶来,两静坐品茗。

    别犹可,方嬷嬷可是有体面的,最先到,见了两便上前施礼,口中问安,半点不见骄色。不必冯三爷使眼色,柳儿笑着道,“嬷嬷不比旁,一手带大了三爷,以后仰仗您老指点的地方,多着呢。来,看座。”

    红花忙带着丫头搬了把椅子,搁到下首位置,方嬷嬷客气一回,方才坐了。

    先一拨是丫头们,过去她们都内院伺候,虽说不受重视,除了方嬷嬷,到底算是内宅有体面的。

    两个大丫头带着四个小丫头,进来磕头见礼,待都起身,柳儿定睛一瞧,差点笑出来,对冯三爷昨晚上那套说辞,倒是信了八、九。

    小丫头不说,只是大的两个,都十五六岁的光景,穿戴一本正经不说,长的那叫一个......本分,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老实!

    也不是说长的丑,就是不出彩,横看竖看挑不出毛病来,属于扔堆里找不见那种。

    “说说自家,叫什么擅长什么做什么的,好叫新奶奶知道。”方嬷嬷开口道。

    “奴婢麻雀,擅长针线,管着主子穿戴。”

    “奴婢喜鹊,擅长针线,给麻雀姐姐打下手儿。”

    “奴婢黑雀,擅长针线.......”

    “奴婢白雀,擅长针线......"

    “奴婢黄雀......”

    “奴婢青雀......”

    别说柳儿,便是红花几个,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好么,这一院子,感情丫头都是鸟儿,还不是什么好鸟,差事也简单,都是做针线活,待屋里一坐一天不用出屋那种,哎呦,三爷这得多不待见丫头们呐!

    看柳儿身后一溜水灵灵的丫头,冯三爷似乎也意识到,自家有点拿不出手。不过看媳妇儿似乎脸色挺好,不自地清清嗓子,“丫头么,不就是做点儿针线么,男主外女主内么。以后有什么事儿,横竖的丫头多,看也不必府里补分例了。”

    “爷说的很是。”柳儿心里如今高兴,冯三愿意给她做面子,乐得捧着他。眼角余光瞥了方嬷嬷和丫头们一眼,方嬷嬷眼神闪了闪,丫头们似乎习以为常,一脸木讷,想来素日习惯被忽视了。

    “嬷嬷可有何话说,府里规矩怎么样呢?”柳儿索性问道,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只想看看方嬷嬷如何说。

    方嬷嬷福了福身,道,“论理这话不该说,只府里的规矩,奶奶刚来家,恐怕不甚明了。们做下的,若不说给主子知道,便是不中用了。一般府里爷们身边的大丫头四个,长随八个,其余小厮小丫头婆子们若干,不算定例。奶奶们则是大丫头四个,二等的八个,其余婆子小丫头不算定例。三爷身边原本就少,按照大奶奶二奶奶的例,府里都是要另拨了家生子丫头,到爷和奶奶身边伺候。一来让奶奶早早熟悉府里规矩,二来这些都是积年的老家,奶奶有事招呼一声,也得用不是。”

    不用柳儿说话,冯紫英打断方嬷嬷,道,“这个很不必,们奶奶带的尽够了。再则们奶奶又不必管家,只管好自家院子便是,很不必跟那些个老油子歪缠,劳烦嬷嬷跟大嫂子说一声便是。那些个婆子也不必见了,横竖不过干些粗活,叫小子们过来给奶奶磕头便是。”

    这些个唧唧歪歪的,冯三爷很看不上,大家那点儿鬼心思,他哪里不知,一家子乌眼鸡似的,藏着心眼互相打探算计,很让厌烦。

    府里这点便宜,冯三爷一向看不大上眼,更懒得应酬。

    七个小厮过来磕头退出,基本上这院里有头脸的,算是见过了。冯三爷发话,新奶奶放赏,每多得三个月的月钱,一时倒也欢喜。

    但柳儿的事儿,才刚刚开始,对方嬷嬷,多少也摸了点儿底,恐怕不能全靠她了。

    下晌趁着冯紫英去外书房见客的功夫,跟李嬷嬷红花冬儿几个商议一番,李嬷嬷对这些内宅之事见得多,当即便道,“奶奶算是有福气的,如今看来,三爷身边,倒是清静的没法,只盼着以后也这般才好,省了多少是非呢。不过如今,趁着大家还没回神儿,有几件事要趁早定下来。一则,院里的小厨房该立起来,横竖有现成的规矩,其余针线浆洗洒扫,也不能含糊,各处头头都尽快定下来,过去三爷不大着家,松散些也是有的,如今一大家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好歹自家,能吃口放心饭睡个安生觉是正经。再那方嬷嬷,如今还得交好,毕竟是老,知道的多,不求她一心向着奶奶,不暗地里使手脚就是好的。而这院子,也得另挑了谙事的老嬷嬷,府里规矩掌故精通的,省的让挑事拿了把柄说事......”

    众正说话,冯紫英回屋了,手里拿个匣子,见了笑道,“看来不,也不会寂寞,多得是陪说话儿。”

    “横竖不能整日家就是,谁来了,传饭么?”头三日不必去请安伺候,柳儿笑着,刚想起身,冯紫英已经坐到身边按住。

    李嬷嬷见了,带着丫头退了出去。

    “一个朋友,不过说几句闲话,传饭罢,吃了好安歇。”笑的便有些不怀好意,如今冯三爷刚开荤,正得趣儿,早怕盼着天黑,可惜如今入夏,天越来越长......

    柳儿给看的臊得慌,瞪了一眼,黑白分明的双眸一转,嗔道,“没正经,叫看了笑话!”

    “呵呵,谁笑话,们院里自做什么谁管得着,放心罢,别听那规矩这个定例的,只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们院子有独自通府外的角门子,将来什么不满意的,打发下出去采买去,别跟她们一个个的,针头线脑的小家子气。这匣子给,且做家用,等得空,把外面的收益理一理,再说给听,相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已经叫方嬷嬷明日把库房账册钥匙都交给,到时看有什么喜欢的,拿出来玩就是。”

    冯三爷给自家媳妇瞧得,骨软筋酥,恨不得搂怀里揉几下子,什么好东西,赶紧的贡献出来讨佳欢心。他这媳妇不同旁,别看出身低,眼光可不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般俗物家可看不上。

    可惜如今冯三爷,别的不多,就是俗物多。

    说到方嬷嬷,柳儿有些不大放心,“方嬷嬷那里,管了这么些年,刚来就...一时会不会不大好”她倒要看看,冯三爷心里,方嬷嬷是个什么地位。

    冯三爷摩挲媳妇小手,百玩不厌,随口道,“再有体面的奴才也是奴才,不必顾虑,方嬷嬷这么多年府里,别说老爷子,也没亏待了她一家子。规矩还是有的,她孙子翻羽身边伺候,前程都身上,这点深浅她应该清楚。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心中有数即可,横竖以后自家管着。对其他不懂规矩的,不必手软,打量刚来脸嫩好欺负,以后不定如何生事,实下不了手,交给便是。”

    这到好办了,不信这么些,不把个小小的听涛苑弄的铁桶一块。

    柳儿这么急着理顺内院,其实是心里一直有些隐忧,那位表姑娘......有小李氏,呆府里一天,她便恐怕不得安生......

    尤其认亲的时候,表姑娘可没出现,头一天二姑娘为难她的时候,蒋素云可是场的,回去居然没有劝一劝,或者跟小李氏说一声,约束一下女儿,这可真是耐寻味了。

    难说居心叵测,没藏了看热闹的心思!

    两说了一回话,传了晚饭,吃完也没等喝茶,冯紫英便催着柳儿歇息,把柳儿气的,偷偷伸手掐他胳膊,红着脸骂,“丫头们都呢,大夏天的,好歹出去散散消消食儿,不要脸还要呢!”

    红花绿豆几个收拾过去,早红着脸跑了。

    “看,都下去了,谁这么没眼色笑话主子,不想混了么。好娘子,昨晚没睡好,赶紧歇着,相公给讲笑话儿听啊。”说着不顾柳儿挣扎,一把抱起进了内室,直奔床榻而去。

    柳儿昨晚算是见识了干妈所谓‘鱼水’之事,又一直冯紫英面前没什么顾忌,用的药也好,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见他这么个样儿,跟孝儿讨糖吃似的,想他二十来年不近女色的,心里少不得怜惜,便顺着他折腾了。不过显然对情况估计不足,吃了大亏,次日后悔不跌。

    别看冯三爷经验不足,其实理论足的很,也是经常出现秦楼楚馆应酬的,各色狐朋狗友也多,可谓见多识广。昨晚又得了实践,很多理论得了验证,一日不见,能耐长的不是一点半点,早按耐不住,要一一施展开来,叫小柳儿看看他手段。

    火气大,上来做了一回,泻了身,柳儿体力差些,以为完了,迷迷糊糊的嘀咕,“好困呐,真重,别一个劲儿压着......”想起身洗洗,一时实懒得动,想歇一歇再说。

    “别睡,给说个笑话,有个老妈子问闺女,知不知道女有几张嘴......”嘴上说着,手脚不闲着,把柳儿翻个个儿背对着他,下面塞了个枕头,刚刚软了的早已经精神抖擞,眼前白皙的肩背,早看的血脉愤张,一挺身又进去了,两同时闷哼了一声,冯三爷快一阵慢一阵儿,说几句,再快一阵慢一阵说几句......

    “登徒子......臭不要脸......唔!”柳儿就跟被按住壳的小乌龟,任凭四只划动,却没奈何,既要听背上这厮的污言秽语,又要承受一阵阵奇怪的快感冲刷,开始还能骂两句,很快只剩不成调的低吟了。

    猛虎出笼势不可挡,冯三爷这么些年的存货,一时半会也清不完,奉陪到底是不能够了,柳儿早支持不住睡了过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大天亮,睁眼一看,简直羞愤欲死。

    她什么时候起这么晚过啊!

    这也罢了,如今刚成亲,叫知道,她还有脸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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