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选择

    威斯克拉开窗帘，窗外黑暗的天际露出一丝淡淡的曙光，雾腾腾的朝霞如波浪般卷曲起伏着，色彩艳丽而鲜明。

    黎明将近，夜晚也随之而消失在过去的时间里。

    远远的，他看到一条如彗星般拖着尾巴的光芒在夜空中中转瞬即逝，方向正是浣熊市，因为拉昆市与浣熊市路途并不算很遥远，几分钟后，他甚至感觉到地面都在微微的颤动。

    核武器爆炸了，浣熊市已经从地图的板块上被生生的挖去了一块，这是个沉痛的悲剧，但没有人知道这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短短的一天一夜，威斯克觉得这时间漫长的让他难以忍受。

    无力、等待、牵挂、不得安寝，这样的体会他还是第一次感受，短短的24个小时给了他一生都难以磨灭的记忆。随手捡来如宠物般的养女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以他措手不及的速度进驻了他的内心世界，毫无预料。

    威斯克直到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发觉，经过难眠的一夜之后，自己的笔直修长的腿竟然有了弯曲的弧度，腿部的肌肉也已经僵硬了，酸疼麻痒的感觉挥之不去。

    良久，他从窗户边上慢慢走开，步伐沉稳，如果仔细瞧却可以看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战栗。

    “叮咚……”正在此时，一声细微的铃声传来，宛如天籁。

    威斯克走了两步，大门已经等不及打开了。

    喵萝蹭蹭快步小跑着，像一只小鸟般欢快的扑进他的怀里：“粑粑。”

    “宝贝。”威斯克接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他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忽的他的目光一闪，猛地握住了喵萝绑着绷带的手笔，“手上……受伤了？”

    因为在直升飞机上，周围有太多人，喵萝也许算不上谨慎但是她却深知底牌永远不能轻易的暴露给别人，所以并没有调息养伤。而且也因为这个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怕T病毒的，被丧尸狗咬到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头像下方出现了个中毒的标志，并且附带一条‘中毒时间两个小时，期间全部属性下降百分之15’的简介。

    当时，爱丽丝也一口断定她被感染了，安其拉还自动拿出了解毒剂，喵萝收下了，却瞒着众人并没有使用，这玩意儿总会遇到更需要它的人。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虽然没有调息，但是喵萝的血量却是会自动回复的，尽管需要的时间很长，到现在这个时候，手上被丧尸狗咬伤的部位压根没什么大碍了，连伤口都只剩下个不明显的小印子了。

    是以喵萝只是满不在乎的甩甩手：“没事儿，一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威斯克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急切粗鲁的一把撕扯开喵萝手臂上的绷带，很快肉色的伤口出现在他的眼底，伤口很小，分上下两排，上头是尖锐的两个獠牙造成的小窟窿，却并不深，下方则是一排啮齿啃噬成的印子，明显是动物的牙印。

    伤口呈鲜红色，没有任何异味，看上去很正常，无半点感染的痕迹。

    威斯克神情凛然，复杂而审视的目光转瞬即逝，片刻后却又化作了一片波澜不惊。他拉下袖子盖住喵萝的手臂，“先去换身衣服，等下出来吃点东西。”

    喵萝调皮的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模样可爱。

    “对了，粑粑，”刚走进卧室，喵萝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门口露出一个头，不好意思的道，“我在浣熊市还给你带了礼物哦。”

    威斯克面色不变：“礼物？”

    喵萝呵呵干笑了两声，下一刻一只全身褪了皮，露出烤熟的肉般褐色的带着暗红血迹，甚至在胸腹处露出打败森森白骨的丧尸狗猛地从门外冲了进来，嗷呜一声，狼光幽绿，风驰电掣般的俯冲了进来，找准目标，凶狠下口，啊呜咬住喵萝的大腿，口水直流而下。

    那动作快、狠、准，如行云流水，一派的利落，简直是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威斯克：……

    喵萝一脚把丧尸狗踢开，蹲下身来掰开它的嘴巴，抓抓它的爪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粑粑，没毛没牙没爪子的狗，你看它是不是很有意思？”

    威斯克默默的看了神色带着几分讨好的喵萝，上前几步伸手摸了摸她满头的毛茸茸的黑发：“乖，别闹。去换衣服。”

    喵萝乖乖的哦了一声，放开丧尸狗，看着又想往她身上扑上来的丧尸狗，再次一脚踹。小声道：“粑粑叫你别闹，没听见啊？这智商……”啧啧了几声，跑回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丧尸狗一头撞在门上，掉了两滴血。随后因为找不到目标，又在门口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团团转，半晌后干脆趴在了门口，头枕着爪子躺尸不动了。

    威斯克上前几步，丧尸狗敏锐的看了他一样，而后半点反应也无的合上了眼。那神态那动作，简直不像是只剩下了食欲的丧尸类玩意儿。

    威斯克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光转瞬即逝，他阖手敲了敲桌子，也没看他到底做了什么，片刻后，门铃再次响起，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全副武装的科学家走了进来，迅速的将丧尸狗捕捉进特殊的笼子内，整个过程中除了把丧尸狗搬离卧室大门的时候，丧尸狗凶狠的挣扎着要撞破笼子，其余根本不做反应，堪称温顺。

    这简直不可思议。

    “威斯克先生，早安。”埃塞克博士的身影突然在电脑屏幕上跳跃出来，目光狂热，“今早我收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是从浣熊市的监控传过来的，要不要一起分享一下？”

    话音未落，不等威斯克作出答应，埃塞克博士的身影已经变小成了一个方格出现在电脑上方，而正中间则出现了一副监控录像，录像中的画面很有些模糊，但是并无损于威斯克认出画面中的熟悉的东方女孩。

    威斯克目光随着短暂的几分钟视频越来越深，暗沉而莫测，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海面，浓郁的黑色将他眼眸映照的越发阴郁。

    “先生，您的女儿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埃塞克博士眼底的热切像是灼烧的太阳，目光刺眼的让人难以忽视，“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让她也一起加入到这个计划中来？我相信她会成为比爱丽丝更成功的新人类。”

    回答他的却是威斯克啪的一声合上电脑的声音。

    威斯克在沙发上坐下，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呼吸一口气，吐出阴暗的雾气。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蜜糖和爱丽丝的不同，蜜糖她根本没有感染T病毒，更重要的是她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那是蕴含在她身体深处的力量，不是融合T病毒的爱丽丝能够匹及。也许他早该意识到，有哪一个人会用那样可怕的调料做出美味的食物，最重要的是每每食用了蜜糖亲手烹饪的食物以后，他总能感觉到身体在片刻之间被一股舒适的暖流所占据，各项身体数值都会有一定的增长。

    这些都是T病毒无法带来的进化。

    也许埃塞克博士很快会从蜜糖的身上意识到，人类的进化的方向并非只有T病毒一项，可是……威斯克再次吐出一口浊气。

    当这些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威斯克觉得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了，在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与……不在预期中的感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也许，这个选择……会改变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