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风吹动青草带起一阵属于大自然的芳香，下过雨之后的泥土松散软滑,踩上面就像是走沙滩上一样舒服。坐花园的躺椅上,白沫澄看着手中的故事书,慢慢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把身体彻底给了池清之后,两个的关系似乎比之前更进了一步。白沫澄发现,池清看自己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是冷漠和不屑,喜欢自己之后变成隐忍。那现的眼神,就可以称之为温柔。她会每个晚上搂着自己一起入睡,早上喂自己吃她做的早餐,甚至有些时候还会主动亲吻自己的额头,乃至唇瓣。

    如此亲密且温馨的生活让白沫澄觉得太过美好,可是,也就是这份突如其来的美好,让她认为有些不切实际，甚至多次怀疑此刻的生活其实并不是真正发生的，而是她太过渴望所产生的幻觉。白沫澄不知道池清对自己的态度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似乎是从那天帮自己上药开始，或者是更早的一刻就已经变质。

    不过，白沫澄并没有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还是留有一些理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好转之后，池清似乎一直都处于极度忙绿的状态。白沫澄每天都能看到池清对着电话讲一些德语，这对于只会英语的她来说无疑是个阻碍，让她根本没办法知道池清具体说些什么。

    这天早上，当白沫澄醒来的时候，池清早已经不身边。她看了眼书桌上放着的日历，15号上面画了一个叉，又把目光落画红色圆圈的27号上。再过不久就是池清的生日，她想，自己也是时候该准备东西了。

    接下来，按照习惯，白沫澄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又下楼吃了早餐，便开始坐花园里看书。眼见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池清却还是没有回来，白沫澄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把书倒扣桌上，按着有些发酸的双眼。

    就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这让一直等待池清归来的白沫澄欣喜若狂。然而，她才刚走出去，就看到穿着一袭深紫色紧身短裙，搭配黑色收腰小西装的曾以恨站那里。即便天气已经算不得温暖，她依旧穿得很单薄，□黑色的丝袜，脚踩着同为黑色的高跟鞋。她像往常一样随意的把高跟鞋踢掉，直接走进来躺倒沙发上，一动不动。

    白沫澄记得，似乎从圣诞节开始，她就没再见过曾以恨。两个不熟，关系也称不上是太好，白沫澄不喜欢与曾以恨单独相处，见对方对方正用手挡着脸躺沙发上，她转身就想回房，这时，曾以恨忽然开了口。

    “小澄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甚至是透着几分虚弱。听到这仿若叫魂一般的语调，白沫澄并不计较自己的名字曾以恨口中变得越来越奇怪，而是继续朝着花园走去。谁知，她才刚走出一步，曾以恨竟是从沙发上蹿了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把她紧紧抱住。

    白沫澄比曾以恨要高上两公分，但因为她太瘦，反而显得没有多少攻击力。忽然被曾以恨抱住，闻着她身上那股浓厚的酒气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白沫澄皱着眉头，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她。

    “喂...让抱一下会死吗？池清平时那么对，也没见把她怎样嘛。好饿，做东西给吃。”曾以恨把头埋白沫澄怀里，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沉闷了几分。听到这个简单的要求，白沫澄并不打算拒绝。她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就要一直被曾以恨抱下去。比起被这个女抱着，她毫无疑问会选择去做饭。

    “恩，放开。”

    “呵呵，就知道小澄子最好了，先做着，去楼上换衣服，做好送上来就行了。记得要做好吃点哦，满意了会给奖励的呢。”

    曾以恨说着，微微勾起唇角，又趁机使劲捏了下白沫澄的脸，这才扭着那纤细的腰肢朝楼上走去。看她分明是有些踉跄却硬要逞强的模样，白沫澄站原地揉了揉被捏疼的脸，皱着眉头进了厨房，心里却想...

    下一次，她不会再让曾以恨得逞了。

    白沫澄做菜的速度不慢，之所以上次做了那么久，只是因为那是她为池清所做的第一顿饭。她知道曾以恨是肉食动物，却根本不会料理那些复杂的西餐食材。想来想去，白沫澄只做了碗简单的炒饭，又做了一碗简单的紫菜蛋花汤端去楼上。然而，她才走到二楼，便听到曾以恨的房里传来一些东西摔地上的声响。

    看着那个大敞四开的房门，白沫澄犹豫片刻，缓步走过去。谁知，她才站到门口，就看见曾以恨正全身j□j的躺床上，手里拿着一瓶白色的药酒，浇她大腿根部的位置。和曾以恨靓丽的外表不符，脱掉衣服的她，其内里藏着的，竟是一具布满疤痕的身体。

    除了早就愈合的，还有刚刚结痂的，没结痂的。那些鞭痕刀痕，以及说不出是什么武器所造成的伤痕错综复杂的印她身上，好比一副以意识流为主，让看不清寓意的纹身，鬼魅异常，却又带着别样的美感。然而，最为狰狞的伤口，莫过于她左腿根部的伤痕。

    那里的伤几乎都是新的，有长而细的划痕，还有粗而深的抓痕。那些伤显然是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周围隐隐泛着一些白灰色，连内里的皮肉都变得红紫淤黑。见她把那些用来消毒的药酒洒伤口上，只是听着伤口消毒时产生的声响，就可以猜测到会有多么疼痛。可是，曾以恨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痛苦那般。

    她完全不意把j□j的身体展露于前，即便连内衣和内裤都没穿就被自己看到，她也没有丝毫的惊慌或不满。那头长长的深紫色卷发被她撩到脑后，露出精致尖细的整张脸。皮肤上布满了因剧痛产生的汗水，可眉宇间的勾之意却没有丝毫消减。

    见自己站门口，曾以恨笑的更加灿烂。她微启开那两片泛白的薄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轻轻的嗯了一声。那声音媚中透着慵懒，又有仿若能捏出水般的娇嫩，说不清道不尽的绵延悠长。听着这个格外引遐想的声音，白沫澄皱起眉头，思考自己还要不要进去。

    许是看出她的犹豫，曾以恨忽然抬起那只摆身侧的手，朝白沫澄勾了勾手指，还故意挺起胸，将两颗饱满的女性部位毫无遗漏的展现对方眼前。那条手臂纤瘦到仿佛用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白皙的肌肤只是看着就能想到其质地会是怎样一种细滑。如此诱的神情与模样，搭配她手腕上那个从未摘下来的复古青玉手镯，竟有种全然不违和的美感。

    举手间，白沫澄能清楚的看到，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曾以恨的指尖缓缓滴落，最终掉自己前方的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她不知道这颗水珠是消毒水还是曾以恨身上浸出的汗，只是，看到对方此刻的样子，白沫澄能想到的就只有电视剧里那些迷惑心的妖精，有着夺心魄的吸引力。

    若一般看到这样的曾以恨，只怕不论男女都会把持不住。然而，白沫澄却是全然不为所动。她面无表情的把做好的饭菜放到桌上，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替曾以恨关上房门。

    所以，白沫澄转身关门的那刻，透过门缝，她清楚的看到，曾以恨脸上的笑容自己离开之后便快速的崩塌溃烂。好比瞬间枯萎的鲜花，迅速破败成另一幅模样。白沫澄还发现，曾以恨似乎腰部安了类似夹板的物质，曾经骨折过的她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东西。只是，白沫澄并不清楚，曾以恨为什么要腰上安装这种东西。

    不愿再想多余的事，白沫澄回到花园里继续看书。半小时之后就看到曾以恨已经换了一身火红色的长裙，踩着至少有12厘米的高跟鞋走下来。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道。仿佛刚才那个脸色苍白，满身是伤的根本就不是她。

    看曾以恨站门口对自己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整个房间随着她的离去安静下来，甚至让白沫澄产生一种曾以恨从未来过的错觉。过了许久，她想到对方放屋里的碗筷还没有收拾，白沫澄起身，再次回到曾以恨的房间里。看着那个依旧没有关门的屋子，还有桌上那碗一口没动的炒饭和汤。白沫澄瞄了眼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再次将门闭起。

    有些，总会身边匆匆走过，滞留片刻便隐匿不见。她看上去很灿烂，很快乐。但美好背后的腐坏，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陆医生，佟医生，下班了？”医院的走廊里，肖士看着手挽着手朝外走的佟喻霏和陆蔚来，笑着向两打招呼。

    “恩，事情都处理完了，也早点休息。”

    见肖士如此热情，陆蔚来对她笑了笑，轻声说道。谁知，看到她的笑容之后，肖士竟是莫名其妙的红了脸，随口说了再见，便用手上拿着的记事本挡住了脸颊，快步朝着值班室走去。

    看到肖士这副好似少女看到帅哥的模样，佟喻霏无奈的笑了笑，有些吃味的摸了摸陆蔚来的额头，又她的鼻子上捏了捏。几天前，陆蔚来心血来潮，忽然把那头留了28年的长发剪短，又做了一个简单的染烫。

    改变造型的陆蔚来比以前精神了许多，蓬松的内扣微卷式发梢及肩，搭配着斜斜的刘海，给的感觉也从曾经的温柔似水变得多了几分性感与魅惑。眼见陆蔚来改变造型之后收到了更多的注视，甚至连追她的都多了一倍。佟喻霏想，看来，她还真的要看好陆蔚来，以免被别给拐跑了。

    “啊，就知道招蜂引蝶，以后不许再对别这么笑了，知道嘛？”佟喻霏停下来，用手捏着陆蔚来的脸，故作生气的说道。只是，她的语气虽然是不满的，眼里的宠溺却没有减少分毫。

    “好好好，那以后只对笑，可以了吗？”许是看出佟喻霏的吃味，陆蔚来讨好的说道，还故意吐了吐舌头。看对方难得一见的小女模样，佟喻霏强忍住想要亲吻陆蔚来的冲动，只用手摸了摸她的脸，两个朝着停车的位置走去。

    “今晚想吃什么？”坐上车，陆蔚来笑着问佟喻霏。这时，对方却忽然停住上车的脚步，而是站车边对她来说：“蔚来，刚想到有东西落了医院里，先开车到那个路口等吧，一会去那里找。”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见佟喻霏那么着急的样子，陆蔚来问。她总觉得，佟喻霏最近做事有些怪怪的，以前从不会丢散落四的她，居然总是把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落下。

    “是关于明天手术的文件，就去那个路口等吧，很快的。”

    “那好，自己小心一些。”

    看到佟喻霏那副着急的样子，陆蔚来不再耽误她，便开车离开了医院门口，而佟喻霏则是站原地，直到她的车彻底消失视野里，才朝着医院正门拐角处的地方走去。此时此刻，一个衣着靓丽，带着黑色墨镜的女正依靠着她的红色跑车站那里。不是曾以恨，又会是谁？

    “佟医生，好久不见了，看的脸色，应该过得还不错。”见佟喻霏只是站那里看自己，却不开口说话，曾以恨笑着对她打招呼，同时摘下戴着的墨镜，别胸前。听过她的话，佟喻霏脸上凝固的表情终于破冰，变成平日里那副温和的笑容。

    “和蔚来过得怎样，曾小姐应该比们都清楚。不过，倒是不知道，曾小姐什么时候变成了跟屁虫。”

    “佟医生言重了，只是好奇心作祟，想要知道前任床伴的生活而已，这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倒是佟医生对的出现似乎很困扰，就这么不想让蔚来看到？还是怕她看到就会跟跑了？”

    “曾以恨！不要太自以为是！”许是被戳到痛处，佟喻霏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她朝曾以恨靠近几步，低声吼道。

    “佟医生别这么激动，这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想，这种浅显的道理，像佟医生这种医学界高材生应该很明白才是。只不过，如果并不如外界所说的那样博学，就要另当别论了。”

    曾以恨说着，看佟喻霏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见她用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打量着自己，佟喻霏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被她推眼镜的动作给挡了去。

    “曾以恨，博学与否，又是不是高材生，这些都和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可以给蔚来幸福，让她过得快乐。与之相反，的存只会给她带去伤害和困扰，也会是的阻碍。不希望再看到出现和蔚来家楼下，更不希望来打扰们的生活。”

    “最后一点，请记住对蔚来的伤害，和她不可能一起，永远都不可能。”佟喻霏说完，不等曾以恨回答便转身离去。凝视她的背影，曾以恨无奈的笑着，用手扶左腰。

    “就是知道不可能，所以才要看一看啊。只要能看到她开心，就没关系了。以为，可以剥夺看她的权利吗？”曾以恨喃喃自语着，转身便要上车。却有一个男迎面朝她走来，用手肘直接撞她腰侧上。

    这一击的力道很强，明显是故意而为。只眨眼的功夫，曾以恨脸上的血色便退得一干二净。她扶着腰用单手撑车边，费力的喘着粗气，同时抬头去看那个撞她的男。然而，只是片刻，那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只有一张白色的纸条扔地上。曾以恨撑着几乎没知觉的腰，将纸条捡起来打开。看着那上面出现的地址，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摸了摸兜里揣着的枪，踩足油门，朝着目的地驶去。

    蔚来，一切就要开始了。真希望事情结束之后，还能拥有再看一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