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年契约者
“抱歉，让你久等了。”反手关上门，不放心地从里面反锁，阿洛伊丝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近c.c。光着的一双脚丫踩在冰凉的地上，他就像是没有感觉似的，一点也不在意。阿洛伊丝现在浑身都疼，连声音也没有力气，突然他脚步一顿，“对了，你肯定饿了，我去找点吃的。”
c.c伸手拉住转身要往外走的阿洛伊丝，轻轻一扯就把他扯了回来，阿洛伊丝浑身软绵绵地倒在床上。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阿洛伊丝睁开一双茫然的蓝眸看着c.c。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c.c伸手在他额前探了探，发现他只是体温有点高并没有发烧。“我不饿，你先休息吧。”
“我想……洗个澡。”浑身很脏，很难受，阿洛伊丝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不让自己肮脏的身体在c.c面前暴露一点点。
看出来阿洛伊丝情绪低落，c.c扶着他的胳膊，“我帮你。”
“不要！”慌乱地避开c.c伸过来的手，阿洛伊丝反应激烈地从床上弹起来，猛地后退几步。一双眼睛略带惊恐地看着c.c，这幅样子似乎是c.c要欺负他似的。
c.c的手臂僵在那里，几秒之后轻轻放下，“不好意思，是我无礼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c.c道歉，阿洛伊丝更加慌乱。他没有讨厌c.c的碰触，他害怕c.c看到他脏污的身体，他只是不想因此被讨厌。“我……”
“契约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c.c打断他的话。
“契约？”是之前c.c所说的，能够给他力量，实现他的愿望的契约吗？“你是来拯救我的对吗？”这个像神一样却自称魔女的少女，这个说要实现他愿望的少女，一定是来拯救他的！
在阿洛伊丝期盼的目光中c.c摇了摇头，“我不是，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自己？”阿洛伊丝的目光一下黯淡下去，“可是……我已经无法自拔……”自从知道弟弟是被人害死的，阿洛伊丝就发誓要为弟弟报仇。主动献身给托兰西伯爵的那一天，他就像跳进了深深的泥潭，身体被弄得肮脏，就连灵魂也一并堕落。阿洛伊丝还有什么办法自救？不，本身渴望被拯救就是一个可笑的想法，他自嘲自己的愚蠢。
又想复仇，又想被拯救，他太贪心了。
“我会看着你的，就在你身边。”c.c的话仿佛一道强烈的光线，似乎能冲破一切黑暗束缚，让阿洛伊丝浑身一震。
“我可以做到吗？”他自言自语一样问。
“只要你内心渴望着，就没有什么办不到，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想要的……”是复仇！不……还有别的，是什么？阿洛伊丝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他孤身一个人，除了复仇他没有别的理由活着。对，就是复仇！
c.c伸手抬起阿洛伊丝的脸，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樱色的唇瓣轻轻开合说出：“契约……达成。”
有什么东西从那琥珀色的眼睛里直刺进他的眼睛里，左眼火辣辣地灼热，阿洛伊丝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已经能适应这异样的感觉了，才抬起头。
c.c站在他面前，“我叫c.c。”
“我叫……阿洛伊丝托兰西。”犹豫了一秒，阿洛伊丝说出他的名字。
签订了契约c.c就知道了他的名字，明明是吉姆麦肯，为什么他要对她说谎。是不信任么？c.c有点不明白了，她以为自己打动了阿洛伊丝，阿洛伊丝眼里对她的渴望和珍惜也是真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依然有所保留。
还真有意思，c.c现在又看不透这个双重性格的少年了。
阿洛伊丝在说出“阿洛伊丝托兰西”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是犹豫过的，没有说出原名其实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没有必要。吉姆麦肯这个名字已经跟随弟弟埋在地下了，阿洛伊丝在心里说。
“那么现在我可以帮你清洗一下身体了吗？”
“哎？”阿洛伊丝一下没有反应过来，c.c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洛伊丝的表情看起来很呆，c.c唇角微勾，“我们现在可是亲密的契约关系，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这个问题看起来是在询问能否近身为他沐浴，实际上c.c在观察阿洛伊丝说到信任的时候的神色。
阿洛伊丝在听见亲密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是喜悦的，其它看起来完全没有异样。他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稍稍别开脸，“我、我自己可以的。”
“你都已经站不稳了吧。”c.c突然伸手一推，本就因为站得久了双腿打颤的阿洛伊丝一下被c.c推得站不稳倒向一边。c.c抢先一步过去接住了他瘦弱的身体，打横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全身浸在温热的水里阿洛伊丝舒适地呼出几口气，c.c在浴缸旁边用水瓢舀水浇在阿洛伊丝露出水面的肩膀上和脖子上。水气氤氲中，阿洛伊丝白皙的身体若隐若现，上面的红痕被热水泡过看着像是一颗颗鲜艳欲滴的红梅，仿佛在诱惑人去采摘。
刚才在脱掉身上的被子的时候，阿洛伊丝还担心自己的身体被c.c看到她会不会厌恶自己。但是c.c看懂了他身上的痕迹，表情神色却没有一点鄙弃的样子，这让阿洛伊丝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什么阿洛伊丝少爷，我只是托兰西伯爵豢养的一个男宠。”
c.c舀水的动作稍稍一顿，下意识地去看阿洛伊丝的表情，他低着头c.c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阿洛伊丝的声音听不出喜悲，“对外托兰西伯爵是个乐善好施的正直贵族，为了掩盖他变态的欲望所以把我当成他的儿子。我在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攀附权贵，也不是为了生存，是为了复仇。”
小小的浴室里只有c.c的舀水声和阿洛伊丝平静得听不出语调的声音，他告诉c.c他的身份、来这里的目的，以及他的计划。阿洛伊丝说着水里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头，c.c看出阿洛伊丝身体的紧绷，伸手安慰似的按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