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欲动的恶魔

    扑通一声，一个两人高的人形冰雕从炸开的冰层上掉了下来，翻起一阵波澜。湛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引起c.c的注意。仔细一看，那座冰雕而成的女人手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颗美轮美奂的蓝宝石。

    冰上市场，这是自1814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在伦敦桥畔、结冰的泰晤士河上举办的冰上展销会。许许多多的商人在这里摆摊贩卖各种有趣的小玩意，难得一见的冰雕大会进行到最后，凡多姆海伍代表的作品诺亚方舟赢得了大会最终胜利。

    胜利者将能得到那座神圣贵妇人的冰雕，贵妇人的手上戴着那枚遭到诅咒却十分珍贵的戒指——希望碎片。不甘心失败的几人拿炸药袭击了凡多姆海伍伯爵和他的执事，炸药毁了展区，神圣贵妇人的冰雕沉入水底，随之沉入水底的还有那枚希望碎片。

    看着那一抹湛蓝色在水里渐渐暗淡，夏尔舒了一口气，“希望的碎片将沉睡在泰晤士的河底，这样也好。”

    “可是这样的话，整个伦敦都会被诅咒的哦。”传说中希望碎片的诅咒会招来不幸，塞巴斯蒂安的话并没有错。

    夏尔神色不变，“如果因为这种程度就灭亡，说明这个城镇、这个国家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场冰上展销会算是被这几个贪婪的人破坏了，夏尔没有了逛下去的心情，“赛巴斯，我们走吧。”

    冰上市场渐渐撤去，冰下泰晤士河里，冰雕的手指在水中渐渐融化。c.c游过去的时候，敲那戒指从贵妇人手指脱落缓缓飘到她面前。张开手心接住这颗戒指，捧到眼前细细观察。这颗小小的蓝宝石里似乎有华光闪过，越是仔细看着就越觉得它流光四溢、美轮美奂。

    c.c把它戴在左手的拇指上，透过冰层看到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估算着现在应该是落日时分。c.c游到河床的边沿，悄悄在河面露出一个头。

    很好，这里没有人。

    c.c迅速攀爬上岸，顾不上拧干净衣服上的水，几步窜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阿嚏——”c.c吸了吸鼻子，脱下身上的大衣双手并用卷起来用力拧几下。她的头发上都是水，湿淋淋地贴着脖颈很不舒服。c.c重重甩了甩头发，水珠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地掉到地上。

    马车行驶在伦敦大街上，马车里坐在对面的塞巴斯蒂安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鼻头动了动，发出细微的疑惑声，“嗯？”

    夏尔敏感地看出他的异样：“怎么了？”塞巴斯蒂安惊讶的表情可不常见。

    只是一秒，塞巴斯蒂安就掩饰了他的情绪。美味的灵魂的味道突然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出现，还真是吓了一跳。这香甜的、吸引着他的气味立刻就让塞巴斯蒂安的恶魔之心蠢蠢欲动了。脸上挂起完美无瑕的微笑，塞巴斯蒂安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微微欠身，“少爷，请允许我暂时离开一下。”

    这下轮到夏尔露出意外的神色，塞巴斯蒂安用的是“请允许”而不是“能否允许”，说明这不是询问，而是客气的命令。

    是什么让一向对他惟命是从的恶魔执事变得浮躁呢？夏尔感兴趣的目光落在塞巴斯蒂安身上，心想着要是拒绝允许他离开的话，他会不会露出更精彩的脸色。不过，这家伙要是生气了也不是好对付的……对了，夏尔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塞巴斯蒂安生气时候的样子，反而是这家伙常常拿跳舞的事情来惹他不悦。真是不公平……

    “少爷？”塞巴斯蒂安催促了一声。

    夏尔看了一眼明显已经把耐心丢到一边的执事，点了下头，“去吧。”他倒是更好奇塞巴斯蒂安急急忙忙地要去做什么？

    几乎是夏尔点头的一瞬间，塞巴斯蒂安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一阵狂风吹到马车里，是赛巴斯离开时候打开了车门的缘故。一秒钟之后风停了，车门被完好地关住，马车继续往凡多姆海伍宅邸驶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冰水里呆了太久的原因，c.c上了岸没多久就感到四肢僵硬，手脚开始不听使唤。靠着巷角的墙壁勉强站着，c.c用力抬起左手，看着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距离越来越近，却在中途脱力垂了下去。

    这不正常，她的力气在慢慢被抽走，连带思维能力也在渐渐变慢。

    “这是……怎么回事？”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fallingdown,fallingdown.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缓缓流进c.c的耳朵里，这音乐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但是却缠在她耳边徘徊着。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myFairLady.

    Tetsutohaganedetsukure,tsukure,tsukure.

    Tetsutohaganedetsukure,myFairLady.

    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的时候，c.c的身体软软地靠着墙倒下。躺在地上，c.c的意识一片模糊，就像是快要被催眠了一样。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努力睁开眼睛，但是这简单的动作c.c都觉得无比吃力。

    双眼眼皮无力地垂下，好似下一秒她就要睡过去。身体完全动不了，c.c的意识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这一切都是在听到那诡异的音乐之后发生的。

    巷子转角的地方有脚步声，几秒之后巷子深处走出来一个人，等他走到c.c的面前，她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样貌。

    男人深紫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在地上的c.c，桔色的头发，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右脸颊的眼脸下纹着深蓝色的花饰，男人的面容精致得像个精心雕琢出来的人偶。

    盯着c.c的脸和那一头华丽的浅绿色长发，多罗塞尔蹲下.身子，手里的音乐盒放到一边。修长的手指抚上c.c的脸颊，捧起她的脸，又仔细看了c.c淡金色的眼睛看了许久。

    与他对视，c.c看出多罗塞尔的紫色眼瞳里不带一丝情绪。这不是冷漠，而是死气沉沉，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喜怒的木偶。

    看够了之后，多罗塞尔开口，“你真的非常美丽，所以你的人偶也必须与之相称的美丽。”多罗塞尔做出歪头思索的样子，自言自语一样说，“那么，该用什么材料来制作好呢？”

    c.c动了动双唇，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