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豆神偏头痛

    唐小豆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得快炸了。

    【您醒了？】

    谁在说话？

    唐小豆扶着额头环顾四周，结果冷汗“唰”地下来了。

    这里不是豆家的客厅！！

    ——周遭金灿灿的墙壁上镂刻着奢靡的浮雕，镶嵌着呈螺旋状环绕四周的、旋梯似的书架，上面承托着着不计其数的书。

    抬头一看，螺旋式的书架蜿蜒直达穹顶，沐浴在熹微的天光中。

    …………金碧辉煌，闪瞎豆眼！

    这个地方唐小豆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之前看了好几百遍的、真爱之吻的游戏初始界面——“时间回廊”！！

    二次元具现成三次元的节奏太科幻，小豆正震精时，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日安，“豆神”。】

    这是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嗓音磁得让人头皮直发麻，念及“豆神”时还带了几分笑意。

    【在想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这里是哪里？】

    “他”的语气愈发愉悦起来。

    【如你所见，这里的确是你所知道的“时间回廊”——你也可以把这里理解为....游戏内的世界。】

    就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似的，对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本本造型风骚的大部头从书架上浮起，开始旋转着在半空中飞行起来。

    信息量太大，唐小豆盯着头顶飞来飞去的大部头反应不能了。

    她慢慢抬起手，刚好截住一本从面前飞过的书。

    飞行的惯性使得书面重重磕到了五指！

    痛觉和书封有些粗粝的触感真实地自手掌传导而来——

    ……不是全息投影，是真家伙。

    冰凉的硬质地板、巨大书架的浮雕——

    统统有形有质。

    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那个声音体贴地给小豆留下触摸这里的物品的时间，隔了一会儿才续道：【这里记载着你在TLK留下的所有存档和开启过的结局，你可以试着翻翻看——跟坐在电脑屏幕前的感觉完全不同，对吗？】

    看到小豆瞳孔紧缩的模样，那个声音发出一种很哲学很有耶稣范儿的哼笑。

    【……怎么样？现在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TLK游戏的创作者，也这个空间的创造者。你可以叫我……】

    一本书悬停在小豆面前、簌簌洒下一片金粉，继而勾勒出一个“N’”的字样。

    【我对人类非常有兴趣，所以我创作了这个游戏、想要更深入地进行我的‘观察’。……我以自己的经验和理解，尽量完善游戏内虚拟人物的情感、让他们根据玩家的选择做出绝对符合逻辑的行动；由于玩家性格的不同导致的选择差异，她们将会得到截然不同的游戏体验……目前为止都非常顺利，直到你出现了。】

    唐小豆已经冷静下来一些，正警惕地观察四周。结果一听到“观察人类”这个关键词，登时没蛋也疼！

    ……“热爱人类”、“观察人类”什么的。

    …………如此高贵冷艳的绿JJ制式玛丽苏设定，大丈夫么，我的酗伴哟？

    【我很早之前就开始观察你了。作为竞技游戏选手，你分析对手心理的能力非常优秀，对“人性”有着天然的直感……有趣的是你在TLK游戏中却屡屡失利、避过多达几万个的he结局，毫无误差地通过非常苛刻的唯一选项攻出所有的Be结局。该说你是极有天赋的个例吗？还是……】

    N’沉吟着顿了顿。

    【……还是游戏系统本身在不同玩家适应性方面，因不理想的人物塑造和剧本逻辑而出现的“漏洞”？】

    科幻文定律：搞不清楚状况就先听旁白。

    不过目前看来，这位酗伴也知道大体设定过于烂大街，于是给自己附加了个学霸光环和跟踪狂属性（……）？

    【……但是在观察你的过程中，我得到了更多的灵感；因此，我希望你能协助我完成这个游戏的“全部”。】

    小豆觉得身体突然一轻，接下来整个人缓缓浮起。

    玩儿得这么大，连反重力技术都用上了？！

    【请听好，接下来你要做的是——进入“真实”的游戏世界，以你最擅长的方式攻略出100个Be结局，你就能够回家。】

    唐小豆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来到这里以后的第一句话。

    “……我能拒绝么？”

    【你没有选择权。】N’不以为忤。【只有完成使命后你才能离开……亦或是拒绝后立刻被抹杀。】

    敢情您这还附带一咪咪无限流……哦不，杀戮都市设定ho？

    小豆看着下方越缩越小的景物，到底还是把反对意见和到嘴未吐的槽给咽了。

    ……

    小豆觉得身体轻盈起来，耳边是扰攘的人声、亦或是别的什么杂音，眼中所见只有大片斑斓色彩。

    【冷静下来的速度非常快啊。】

    连番经历超自然景象，已经无力吐槽这种科幻的心音传递方式（……）。小豆嘴唇张了张，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游戏玩法求科普。”

    【玩法基本与TrueLoveKiss完全一致。不必紧张，作为新玩家，第一个世界将作为你的缓冲实习期。那么接下来，欢迎你来到‘abyss’游戏的世界……】

    aybss……深渊？

    唐小豆头皮一炸，没等她细品这个寒意十足的名字，就被周围骤然放大的嘈杂人声给吵得晃了神，人已经“空降”在一条行人如织的街道。

    光影交织、撞到人时的碰撞感，空气中食物的香气……通通都是“真实”。

    真实到让人不寒而栗。

    环顾四周，参差的民居和店铺建筑风格略高能——

    江户？

    转身走到一片屋檐的阴影下，唐小豆端详着门口擦得铮亮的广告牌里自己的倒影。

    一身水红和服衬得皮肤腻白，胸脯饱满的少女相貌美丽，眼角眉梢的弧犹带几分将将破茧的风流妩媚，分明就是个超♂美化版的熟女豆。

    ——乙女游戏必备硬件之一：好皮囊。

    auV。

    这苏得还挺有范儿啊。(←_←)

    身边擦过一个长相略像超级赛亚人的绿皮肤行人。唐小豆侧身让过他，瞥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奇形怪状的猫头人狗头人，立刻收到一串儿热情回望的雄性眼神。

    N\\\的声音里就又有了笑意。【比预料之中的还要淡定啊。】

    “……”小豆摸了摸身上触感陌生的衣料，又在身上翻出一只钱包。打开一看里面的货币，默了。

    “……目测银他妈没跑儿了？”

    N\\\语气赞许地：【反应速度不错。】接着话锋一转，【目标人物出现，就在你左手边的酒馆里。】

    艾玛呀节奏略快……

    小豆连忙收拾心情，依言走向酒客络绎的居酒屋。

    还没等进去，就“不小心”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额头不轻不重地挨上了结实有力的脊背，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觉到那一身贲起的腱子肉。

    “唔？抱歉……”这么一撞，对方立刻转过身来。

    这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双眸狭长、脸庞棱角凌厉分明、下颔有微须。头顶一排闪烁着金色光泽的小字，跟时间回廊里大部头的金粉重组一个质感——

    近藤勋。

    跟真爱之吻的游戏模式一样，可攻略人物的名字在操纵主角出行时，一旦进入特定范围就会显示在人物头顶。

    小豆捂额抬起眼，尽量把“惊讶无措美少女”的表情做得自然一点，对上了回过头的对方的视线。

    视线相交的一刻，近藤明显愣了一下。

    小豆放下扶着额头的手，抬头就是一个蒙娜丽莎笑，“啊……哪里，是我没注意看路。您没事吧？”

    ——虽说表情有点僵，可少女那双满漾着风情的眼生得委实太好，偏又美得恰到好处，不抑反扬、将五官衬得越发增色几分，只一个抬眸便像是在诉说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近藤的表情越发窘迫，连带着平时那副中气十足的嗓门也放沉了一些，慌乱间伸手拂了拂脑后毛刺儿似的的短发：“啊，啊哈哈，没有的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弯腰前倾一些，迁就着少女的仰视：“是、是我不小心！”

    小豆看着近藤脸上那抹红晕，内心长出一口气。

    嗯，演技不够，美色来补。苏出风格，苏出节奏。

    呵呵呵，括弧笑。

    小小酒馆门前客流拥挤、有些摩擦也属常事，平常人道一句“抱歉”、“借光”便各走各路罢了。近藤显然是正要往酒馆里进的，可唐小豆却先行迈出一步、刚好走到他身边，“您是这里的常客？”

    两人的距离又再拉近，近藤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啊，是……”

    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想着让对方先行离去，结果直到迈出第二步，少女依然保持着与他并肩的姿态，并没有先走的意思。

    小豆：所谓骨灰级玩家的终极搭讪奥义——

    借坡下驴、顺水推舟！

    横批：可劲儿忽悠（……）。

    ——于是两人并肩走到了居酒屋门口，真选组的局长顶着一后脑勺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多来自男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入口玄关有些狭窄又兼人流熙攘；少女先一步走进去时突然回头看向近藤、似乎有话要说，结果被另一侧走廊行来的男客撞得趔趄了一下——

    豆神必杀技·下盘不稳……不对，弱柳扶风！

    于是在唐小豆的倾情配合下，近藤的武人神经发挥良好，闪电般一伸手、扶住了她！

    我豆神打蛇随棍上，“惊慌失措”地回握住近藤的手以保持平衡！站稳了以后，愣了一秒（摸个够本）才无措地收回手，赧然地说：“对，对不起！”

    近藤的脸这回是（喜闻乐见地）真红了，“没关系……”

    正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呢，那边少女理好袖子以后略局促地一笑、先开口了：“给您添麻烦了。请务必让我请您喝一杯。”说着已经先行一掀帘子、拣了一处并排两张空椅子的地方坐下，还回头神情自然地招呼近藤。

    这下真选组局长彻底被街头邂逅梗给砸晕了，杵在过道满脸恍惚，直到后头客人开始催促，才一步三挪，僵硬地坐到了唐小豆旁边。

    ……目测开局还行？

    ……

    【搭讪能力不错。该说是无师自通吗？】

    刚一躲进酒馆厕所的隔间，唐小豆耳边就响起了N’的声音。

    小豆一屁股坐在合上盖子的马桶上，呼了口气，拉开衣衽给自己扇风，“您老过奖了。”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噗？】

    唐小豆扇风的动作骤停，“真不知道啊。所以我不是说了么，大神您真的确定要我来当您的爱之使者？”一耸肩，“我又没谈过恋爱。”

    话音落下，N’似乎是被震了，半晌才重新答腔。

    【……你攻略出1000个Be的用时为十三小时，积累攻略对象好感度的速度是全球排名一位。目前近藤勋的好感度是……】空中浮现出一个金色的“31”，【……这个数字。顺带一提，好感度上限是100。“没有恋爱经验”，这种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闻言唐小豆瞥了浮在空中的数字一眼，不买账：“游戏归游戏，跟自己亲自上阵是两码事啦。让我操纵虚拟人物去樱花树下边葬花边嘤嘤涕泣可以，自己上阵耻度太高啊。”

    N’再次呵呵呵地发出耶稣笑。

    【实在觉得攻略杀脑的话，也有更简便的方法可以用。】

    ……

    唐小豆回到座位上时，近藤勋已经很自觉地自斟自饮过一巡，有些微醺了。

    果真是借酒壮胆的节奏，局长我看好你！

    小豆心里乐开了花，面儿上依旧一脸正直；再接再厉又劝几杯，近藤的话这才多起来。

    灯光下，男人小麦色的皮肤被酒精蒸出酡红的色泽，语声喃喃不成句。

    “所以说我这种大老粗啊，只有因为那件事被女人嫌弃的份，哪会有女人缘啊？哈哈哈……”

    “近藤先生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小豆很上道，“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

    近藤愣住，视线缓缓移向小豆。

    根据那个眼神中的惊艳，大概可以读出如下字句：

    【朦胧的醉眼中映出面如桃花的美人，使得视线再次胶着时心旌不由摇动起来。】

    ……大宝soD蜜，嘿，还真对得起咱这张脸。(←v←)

    ——意识到自己看得太久了，近藤眼神慌乱地闪烁一下，迅速移开视线埋头倒酒。

    眼看火候到了，小豆慢条斯理地伸手握住近藤倒酒的手。

    肢体相触的一刻，近藤头顶写着名字的金色小字下浮现出一行数字——还真是跟游戏原设定一模一样，靠近目标范围可以看到对方的名字，肢体接触则可以看到对方的好感度。

    幽幽闪烁的“31”下方，写着象征目标人物状态的四个小字——

    春心萌动（……）。

    小豆默默吐槽耻度好高，这时耳边响起N’似笑非笑的声音。【是否确认调整目标好感度？】

    “是。”

    数字闪烁一下，随即开始飞快增加。

    眼看被拉住的近藤一副快烧着的模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小豆想了想，有始有终地对了句漂亮的台词。“多喝伤身。”

    说话的功夫，近藤头顶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00。

    木有错，这个游戏的第一个特殊福利，就是可以直接把目标人物的好感度调满。

    ——乙女游戏必备硬件之二：金手指。

    ……豆了个槽，这爽翻天的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