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独家
这是沈牧梵第二次看到唐糖失声痛哭，上一次是兰卡威,她坐游艇的甲板上,泣不成声,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失控,或许也是她唯一一次外面前宣泄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还能再看到她的眼泪,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
心微微地抽了一下,沈牧梵轻叹口气,一语点破症结,“爱他,又害怕爱他。”
“知道不该动感情，可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唐糖别开脸，又本能地藏起了情绪。
她直白的话让沈牧梵胸口一片苦涩，“管不住就不要管了，听从心的感觉就好。”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唐糖用手压住眼睛，“知道的，……”
“candy。”沈牧梵探身拉下她的手，郑重地问，“觉得，那个男爱吗？”
唐糖用力点头，答得斩钉截铁，“爱。”
“那觉得，他知道的情况后，会嫌弃，或者退缩吗？”沈牧梵又问。
唐糖咬着唇瓣，认真地想了想，“他不会。”
“这才是最担心的，对吧？”沈牧梵道出她最真实的想法，“怕爱上他后没有离开的勇气，也怕他不会放走，更怕离开后，他会受不了。”
“沈牧梵，为什么都知道？”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感慨，他和她之间，不需要语言，甚至连眼神都是多余，无论她隐藏得多深，伪装得再好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一定是二郎神转世。”她揶揄道，“眼睛比X光还厉害。”
“那X光照出还没喝舒服。”沈牧梵扬手吩咐侍应生去酒窖里拿来他的私家珍藏，给她斟满。
唐糖闻了闻，惊讶地望着他：“78年的Richebourg，太浪费了吧。”
“对，没有浪费。”沈牧梵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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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酒量再好，唐糖终究是醉了。前来送水果的Polo瞥了眼桌上空掉的三个红酒瓶，小声试探，“沈先生，叫司机来接们吧。”
“不要。不要回去。”唐糖嚷嚷道。
沈牧梵伸手搀住摇摇欲坠的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好，不回去，们去看夜景。”
听到沈牧梵的话，polo难掩紧张，“喝了酒，开车的话……”
“别担心。们不需要车。”沈牧梵忽然话锋一转，“有硬币吗？”
Polo愣了一瞬，忙不迭应道，“有、有，这就去拿。”
他小跑到吧台，拿回来一把硬币，“够了吗？”
“这就够了。”沈牧梵捡了两个5块的硬币，带着唐糖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polo。10块钱？坐地铁都不够，老板却说要带唐小姐去夜游香港？哎，不愧是金融家，用钱方法普通根本无法理解。
从餐厅出来，唐糖摇椅晃地走下楼，沈牧梵跟后面，一步之遥的距离。从认识她以来，他似乎一直处这样的位置，能看到她跌跌撞撞前行，能危险的时候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更重要的是，只要她转过头，就能看到自己。
可惜，她从未回过头……
跌跌撞撞走到小巴站的站牌下，唐糖扭头看着沈牧梵，“想坐叮当车。”
沈牧梵但笑不语，将手递到她面前，缓缓摊开。
看到手心里那枚5元硬币，唐糖会心一笑，“沈牧梵，果然最了解。”她说着，抓了硬币跳上一辆叮当车，没看见沈牧梵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最了解又如何，爱情从来不是数量的博弈，真正的爱，不过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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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夜，霓虹闪烁。
上车后，唐糖直奔二楼，找了空位坐下来，头枕着手臂，安静地看着车外的夜景。
她喜欢坐二层巴士上看繁华的香港，有种不真实感。昏暗的路灯下，古老怀旧的叮当车穿过安静的街道，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睡，而叮叮当当的一声提示后，车子驶过一个拐角，又带着他们跌入另一个繁华的世界，闪烁的广告灯，穿梭于街道中形形j□j的路，极端的对比，给脱离感。就像生，光鲜美好，转眼即逝，留存于心的，不过是鲜为知，说不出口的伤。
车子一路西行，最后西港城停下来。下车时，唐糖的酒也醒了大半，清了清嗓子，她对沈牧梵说：“们走回去吧。”
沈牧梵颔首，脱下大衣披她的身上，“风大，别着凉了。”
同来时一样，两一前一后慢慢往回走。不同的是，她刻意避开繁华的路段，走到了皇后大道上。沈牧梵默不作声地跟她身后，他知道这是她思考问题的方式，一个，挑一条安静的路，漫无目的闲逛，不需要建议，更不愿意被打扰。
长长的石板路上，柔黄的街灯将两的影子拉得老长，唐糖盯着重叠的影，突地停下脚步，“沈牧梵，想回家。”
沈牧梵把手揣进裤兜，轻声问，“想通了？”
唐糖摇头，“没想通，不过很想回去，很想见他。”
放裤兜里的手紧了紧，沈牧梵波澜不惊地说，“走吧，送回去。”
唐糖跟着他往热闹处走，可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下来，“等一下。”
“怎么了？”沈牧梵不解地问。
唐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去九记牛腩买碗面。”
沈牧梵诧异地看着她，刚想问她怎么会没吃饱，下一秒却明白过来，饿的另有其。压住胸口翻涌的酸涩，他用力笑了笑，“这里等着，去帮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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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梵打车送唐糖回家，到门口时，唐糖将大衣脱下来还给他，“晚上谢谢。”
“傻瓜，们之间需要客气吗？”沈牧梵把衣服重新披到她身上，“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唐糖轻轻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快餐袋，“那先上去了。”
沈牧梵浅浅一笑，用眼神示意她先进去。
进了公寓，唐糖才想起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号码，忙掏出手机给他发短信，“仁爱做交流医生，这是电话。”
沈牧梵的短信回得很快，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好。
惜墨如金，还真是他的风格。现回想起来，他们一起时，总是她叨叨地说个不停，而他总是安静地倾听，像只垃圾桶，全数容纳她的负面情绪。
她曾好奇地问过，“话这么少，遇到喜欢的女怎么办？”
他没有明确回答，只是笑着耸耸肩，“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她有以后吗？
甩了甩头，摒弃烦的念头。唐糖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没开大灯，只有吧台的射灯亮着，而她想念的男就那样安静地站落地窗前，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怔怔地注视着她。
一瞬间，所有的思念喷薄而出。唐糖将快餐盒放地上，连鞋子都没换就直接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他。
巨大的冲力撞得宋博彦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可他恼火的却是她身上刺鼻的酒味。
“喝酒了？”他气呼呼地问。
“嗯，两瓶。”唐糖大方承认。
“两瓶？”宋博彦箍住她的胳膊，气急败坏地吼道，“竟然喝了两瓶。”
他力气很大，弄得唐糖直皱眉，“好疼。”
听见她呼痛，宋博彦立即松开手，语气也软下来，“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唐糖撇了撇嘴，“跟吵架了，很难过。”
她略带哭腔的声调让宋博彦心下一软，前一刻还满满的怒气顷刻消散。
抵着她的额头，他轻叹口气，“宝贝，对不起。”
“不，是话说过分了。”唐糖抢着道歉，“不该说那些伤的话。”
宋博彦动容地看着她，相处下来，他大致也摸清了她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嘴硬心软，难听就是死鸭子嘴硬，绝不认错。从前遇到争执都是他让步，可今天吵得最凶时，她却肯主动道歉，怎么能不让他动容？
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宋博彦柔声说，“好了，今天的事们不提了。不管谁对谁错，翻篇好不好？”
唐糖忙不迭点头，关心起另一个问题，“还吃饭吧？给买了牛肉面。”她说着挣脱他的怀抱，小跑去拿快餐盒。
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宋博彦唇角扬起一抹笑，真正释怀了。还有什么不满足，今晚她说的话虽过分，却是不争的事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心不容易走近，是他太急，太沉不住气。
其实，她能尝试跟他一起，能一点点习惯他的爱，能吵架后主动道歉，还不忘给他买一碗牛肉面，已经够了。
拉他到餐桌旁坐下，唐糖献宝地捧上碗，“尝尝看，九记牛腩面，最好吃的牛肉面哦。”
宋博彦吃了一口，赞叹道，“很好吃。”然后，又夹了一块牛肉，喂给她。
唐糖皱起鼻子，“不要，很撑。”
不等他问，她就老实交代，“把点的东西都吃了。”
“全吃了？两个的份？”宋博彦挑眉，“个傻子，就不怕不消化。”
“是有点不消化。”唐糖摸了摸硬邦邦的肚子，“胃胀胀的。”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宋博彦把她抱坐腿上，大手探进毛衣，隔着打底衫她胃上轻轻揉动，一边揉一边数落，“说聪明吧，净干傻事，再生气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下次再这样，看怎么收拾。”
唐糖乖顺地嗯了声，把头靠他肩膀上，“下次，们不吵架了，吵架好累。”
宋博彦长吁口气，继续帮她揉着肚子。就他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和沈牧梵没什么，跟他认识是……”
“嘘。”宋博彦点住她的唇瓣，缓慢而郑重地说，“不用告诉，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