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穷的大帝
帝龙走出几步，忽地停下了步子,她抬眼朝大街上扫视一圈,只见原本声鼎沸、车水马龙的大街竟不见一个影,各家各店皆关门闭户一副战乱时代大军入城时的景相。帝龙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先放出神念探寻一圈四周,发现方圆千里内的生物都归了巢,只有她和姜怀忧四立户外。帝龙皱眉,最初以为是有什么恐怖存来了,她仔细地搜寻一圈,也没见到有什么恐怖存出现,于是扭头望向姜怀忧,道：“怎么突然都躲起来了？”
东方晋和萧雪月面面相觑,即又而都朝帝龙望去。
姜怀忧以神念传音喊道：“诸位,等来此地，仅是想领略天狼星系的风土情，绝无冒犯之意。”
一个低缓的声音响起：“既然无意冒犯，便请几位从哪来回哪去吧。”
帝龙的眸光一寒，睁开额间天眼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破旧的山洞中盘膝坐着一个兽皮围腰全身半裸的精壮男子。此约有三四十岁，黄皮肤黑眼睛，顶着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一双眼睛若星辰般明朗。帝龙看他，他也看帝龙。帝龙沉声道：“敢问阁下何？”
那男子打量帝龙几眼，即又合上眼，轻轻吐出四个字：“族，止戈！”
帝龙很不客气地回止戈一句：“没听说过。”
姜怀忧只闻声音，却怎么也搜寻不到声音来源。姜怀忧躬身行了一礼，道：“族姜怀忧拜见前辈。”
止戈没有理会姜怀忧。
姜怀忧又道：“姜怀忧恳请前辈一见。”
止戈问：“见作甚？”
姜怀忧道：“一为拜谒族前辈；二为修好。”
“修好？”止戈轻笑两声，问：“与谁修好？又是谁欲与谁修好？姜怀忧还是帝龙萧珑？”
姜怀忧道：“姜怀忧与萧珑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生死共赴。”
止戈又问：“这么说，说的话能代表萧珑了？”
姜怀忧不作声。
帝龙负手而立，缓缓地说了句：“当然。”
止戈笑道：“凶名外横杀宇宙数万星域的帝龙竟有想与修好的一天！岂不令笑哉！”
帝龙的眼皮一翻，就想吼一句：“哉个大头鬼！”她想摸出魔棺往这家伙脑门子上拍几棺！帝龙知道姜怀忧的用意有为自己好，再气也不好意思拆姜怀忧的台，当即气哼哼地叫道：“虽然凶名外，但第一，不犯、决不犯；第二，搁因为身怀帝气从一出生就不停地被追杀，是引颈就戮还是奋起反抗？第三，虽然诛灭了一些星球，可那也是某些星球的主宰兜屁股后面追杀。”她伸长脖子瞅向止戈所的方向，问：“问一句，搁遇到仇家兜屁股后面杀得屁滚尿流，会不会绕到仇后方去端他老窝子？”
止戈说道：“昔年凶兽吞天也曾说过一句：‘肚子饿，吃星球能饱肚子，不吃星球难道吃吗？’如今想来，与的话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怀忧道：“狮子狩猎捕杀羚羊，羚羊可怜，可若狮子不猎羚羊它便会饿死，岂不也可怜？羊吃草，草木皆有灵，难道草不可怜？狮子猎羊为生存，能说狮子捕羊有过否？能说羊吃草有过否？姜怀忧认为，凡事适可而止。有些事可为，但切不该赶尽杀绝。虽见过吞天凶兽，但对它知之不多，不便评说。今日却想为萧珑辩一句，宇宙苍生皆指她为孽龙，又可曾问过是谁把她逼向孽龙之路？三千多年前的萧珑为护一界生灵，不惜身涉绝境几乎神魂俱丧，三千多年后，她却被指作宇宙公敌、恶惯满盈的孽龙。她是孽龙，但她曾不惜自损元气让出自己的龙巢为万万千冤死的冤魂唳鬼洗净唳气助他们重生；她是孽龙，她却曾为天下苍生以一己之力与修魔界混沌大帝、太苍老祖、凤皇、龙祖、元极天尊五位老祖相抗；她是孽龙，却仅仅因为她弱小时曾伸手相助过她，便心甘情愿地给她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宇宙苍生都把屠刀举向她，不容她存活于世，她能不为存活而反抗？姜怀忧问一句苍茫宇宙的苍生，苍生可容得她不为孽？若苍生逼迫们为孽与枉死之间作选择，们作何抉择？”
帝龙怔忡地望向姜怀忧，只觉充满酸涩，仿佛心头的委屈都找到了源头。她两步上前，姜怀忧的身后搂住了姜怀忧的腰。
姜怀忧立原地，任由帝龙环紧自己的腰。姜怀忧说道：“姜怀忧所求仅仅是让宇宙苍生能给萧珑一席立身之地让孽龙不再是孽龙。”
止戈叫道：“好一句让孽龙不再是孽龙。”他站起身，一步迈出，便已出现姜怀忧的面前。
姜怀忧见到无声无息仿似幽灵般突然冒出立自己面前的精壮男子，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躬身行了一礼，道：“姜怀忧见过前辈。”
止戈说道：“都说是混沌大帝的徒弟，太古四祖又曾挺身出言相护萧珑，而方才却说萧珑曾以一己之力与混沌大帝他们相抗？”
姜怀忧道：“姜怀忧因机缘巧合混沌大帝留间的一块刻有混沌天功的碑文上习得混沌大帝的功法，却并未拜混沌大帝为师。混沌大帝身为修魔界始祖，姜怀忧却与修魔界有灭国灭族灭家之仇，封魔星，与魔不同路，自古以来便征战不休。”
止戈奇道：“那为何太古四祖会出言护萧珑？”
姜怀忧道：“龙祖陨落当日，将一身帝气传给了帝龙，想必这便是四祖相护的缘由。”
帝龙不满地歪头瞅着面前的止戈，说道：“问这么多做什么？”也不好意思太前一直腻着姜怀忧，十分不舍地松开爪子挪到姜怀忧的身旁与姜怀忧并肩而立。
止戈瞅着帝龙说：“萧珑，若真能如姜怀忧所说不再为孽作恶，止戈护。”他往帝龙跟前凑近两分，声音略低一点，说：“杀敌是应该，但不该祸及无辜。”说罢，又露出一个笑容，说声：“请！”
一个声音突地从空中传来，道：“止戈，族自身难保，还想护此孽龙？”
止戈朗笑一声，回道：“老蛇，族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佛家有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萧珑既然愿意改正过往，等为何不给她这个机会？”
“哧！止戈，若帝龙天狼星系为恶，这笔账是否算头上？”
帝龙昂首傲然道：“有什么只管冲帝龙来，何必拉他下水。”她睁开额间天眼望去，见到是一条比龙还大的赤金色巨蟒盘一座高达千丈的山峰上，巨大的身躯一直从山底盘到山顶，这等庞大的身躯若展开，何止数万丈！她心道：“难怪天狼星系这么繁盛，这还果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她以前多番路过此地都是避着走，显然是对的。当时晃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这里太繁盛，气势太足，自己进来肯定危险，那时也没太细看，如今想来，若是以前的自己来到天狼星系，只怕是有来无回。
止戈对帝龙和姜怀忧说道：“请，随来。”一股极微弱的空间能量涌动，下一瞬间，帝龙和姜怀忧一行便出现一片山林中。
此地树木高耸入林，满是直径两尺以上的参天大树。许多茅屋倚树而建，甚至有些许多屋子建了树上。许多族往来行走，但都是赤足，腰上围了块兽皮，男女都是坦胸露乳，且村子女子的胸多有下垂。帝龙想起姜怀忧的胸，再看这些女子的胸部，顿时觉得她是拿美玉和糟碳比，帝龙只这些女子的胸口飞速瞥了眼便嫌恶地移开了眼。她悄悄地姜怀忧的耳畔低语一句：“还是好看！”
止戈带着帝龙、姜怀忧四来到的地方是山林中的一块略高的一处平台，他们身后便是之前止戈栖身的简陋山洞，山洞外便是延绵一片约有近千间茅草屋。
姜怀忧打量完村落，跟随止戈身后朝山洞里走去。她进入山洞，发现洞里空间开阔却只有一把石制的椅子摆正上位余下再无一物。
止戈朝内走去，说道：“这万里之地皆为族栖居地，诸位尽可择地居之。”他说完，手一抬，凭空多出一堆玉石桌椅摆空旷的厅中。
东方晋：“……”
萧雪月：“……”
难不成玉制石桌摆出来还要被谁偷了去，平时不用时都随身收起来藏好？
止戈摆了个请的手势，随意地往一张玉制桌椅前一坐，众面前又多了一堆酒食。烤熟的食物，金灿灿的透着股诱的香味，更有一股灵气从肉里溢出，一看就是有一定修行实力的某种动物被宰后烤熟的。
姜怀忧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问道：“不知天狼星系有多少口？”
止戈说道：“四千九百二十一，把算内。”
东方晋和萧雪月都愣住了。这只相当于帝龙星两三个村的口总和。
姜怀忧问：“以何为生？以何为食？”
止戈应道：“狩猎、采摘野菜。”
帝龙作出一个抹汗的手势，说：“止戈，是见过的最穷的大帝境存。”
大帝！东方晋、萧雪月、姜怀忧三瞬间都懵了！
止戈是大帝！姜怀忧、东方晋、萧雪月纷纷扭头震惊地朝止戈望去，跟着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行大礼。
止戈摆手道：“无需客气。”他又长叹一声，道：“想族最繁盛的时候也有十万之众。”
东方晋、萧雪月再次“……”地呆住。
止戈又问：“不知封魔星的族有几数？”
东方晋望向姜怀忧，见姜怀忧沉默不语，于是应道：“不多……”他怕说出来伤了这大帝面子。
姜怀忧轻轻吐出一句：“约有四十三亿六千万众，每日新生老死者约百万数。”
止戈怔了下，随即惊喜地问道：“当真？”
姜怀忧应道：“绝无虚言。”
止戈见姜怀忧的神情没有说话打逛语，当即喜得“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族别的星球竟有如此繁盛之数！这得出多少才，这得有多繁盛啊！”他端起酒杯朝姜怀忧举杯，道：“来，干！”
帝龙早用神念探过这里的族，大帝境存一个！君王境存没有！金仙境两个！余下的连仙级都没有，修仙的倒不少，元婴境以下占绝大多数，元婴境以上的有十几个，元神境的只有三个。可怜的比一个修仙门派都不如！枉这地儿还有一个大帝境存坐镇，要是没这大帝只怕早灭了！这大帝也相当不靠谱，居然能把自己族群张罗得这么弱小。帝龙瞧这止戈，估计他是天狼星系得道，一生没踏出过天狼星系。帝龙实不想去同情一个大帝境的存，可他真对这止戈感到同情。
姜怀忧与止戈对饮一杯，唤了声：“东方晋！”
东方晋赶紧起身，应了一声：“！”。
姜怀忧对止戈说：“初次见面，无以为礼，把东方晋借予大帝可好？”
止戈望向这个锦衣华服的小散仙，问：“有何用意？”
姜怀忧说：“东方晋是帝龙星的星主，统驭帝龙星的修仙界和族，颇有治理才能。”她脸上一片诚恳，心里却乐坏了。这简直是正愁饿得慌突然天上掉下一块陷饼砸脸上。
止戈沉吟一阵，“嗯？”了一声。
姜怀忧朗声说道：“姜怀忧狂妄许诺一句，不出十年，必叫天狼星系的族繁盛昌荣。”
止戈问：“有何良策？”
姜怀忧对帝龙道：“小龙儿，想请止戈大帝去趟帝龙星，不知能否领路。”让帝龙领路，一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帝龙星。二，能保证止戈大帝去了帝龙星却找不到帝龙星的确切位置。
帝龙点头，爪子一伸摸出魔棺，说：“把帝龙星收进了魔棺里。”她开启魔棺世界的出入口，作了个请的手势。
姜怀忧略怔，惊讶地望向帝龙，问：“什么时候把帝龙星收进魔棺里了？”
帝龙道：“意识受毁昏迷不醒的时候。”她经常绕到后方去毁别的老窝子，自然也担心别毁她老窝子，所以还是把帝龙星收进魔棺随身带着放心。
止戈坐席上，以神念探进魔棺见到里面便如一个小宇宙，这小宇宙中间距离太阳不远的地方有一颗与天狼星相似的星球，他的神念一扫，便将星球上的万事万物尽收入眼底，随即便沉默了。
姜怀忧问道：“如何？”
止戈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站起身。
姜怀忧见到止戈的异样，问：“若有不妥，止戈大帝不妨直言。”
止戈不语，只抬头望向头顶苍穹，即又摇头，叹了口气。
帝龙不耐地叫道：“有话直说，无妨。”
止戈的两片嘴唇一动，吐出三个字：“封魔星。”
姜怀忧不解。她已经向止戈说明自己的出处来历，止戈不该对帝龙星上的众生来自封魔星感到奇怪才是。她说道：“大帝尽可放心，封魔星的生灵立足帝龙星，绝不迁帝龙星族壮大天狼星族。”
止戈摆手，道：“同为族若能取长补短共同发展是好事。”
姜怀忧问：“既然如此，不知大帝为何忧心？”
止戈摇头，说：“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到封魔星的天地间有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息。”
帝龙闻言噘了噘嘴，说：“封魔星这百万年里不知镇压了多少强大的存，更不知道有多少天骄物埋骨此处，他们的骸骨虽被太古四祖迁走，一身灵气道行却早散封魔星的天地间渗入封魔星的每一个角落。受他们的滋养，这片天地的气息自是与寻常星球不同。”
止戈点头，问帝龙：“打算如何安置封魔星？莫非要一直存放于魔棺中？”
帝龙道：“暂时安置而已，大世界的星球当长立于大世界，且帝龙星长久封魔棺中与外界断了联系，帝龙星的生灵走不出帝龙星就很难得道成长。”她忧心地叹口气，即又笑道：“大帝立世的年代，帝龙星连个玄仙境的仙都没有，如何这凶穷极恶的宇宙间立足？且帝龙星的前身还是被宇宙苍生视为监牢的封魔星！”她望向止戈说道：“说护，是宇宙公敌，、帝龙星生灵，们都是从封魔星这个监牢里逃出来的余孽，就不怕也成为宇宙公敌？”
止戈叹了句：“苍生无辜！”他又看向帝龙，“哈哈”一笑，道：“萧珑，此刻有些欣赏了！”
帝龙皱眉，不解地瞅着止戈：有什么能让欣赏的？
姜怀忧颇有所感地叹了句：“是啊，苍生无辜！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及出生地？若能选择，谁不想出生令敬仰的地方成为令敬仰的？谁愿自己一出生即被贴上不该存立于世的标贴？既然出生，又何来不该存活于世？不过是他为利相争寻的一个借口罢了。”她端起酒杯，取出酒倒满，又给止戈大帝倒满酒，道：“敬大帝。”以止戈立身帝境的实力，他若愿求富贵唾手可得，却这虎狼之地护卫弱小一族令她姜怀忧心生敬佩。
止戈端起酒与姜怀忧隔空举杯，道：“这小丫头却有几分男儿豪气。”
姜怀忧默！她轻轻吐出句：“乃真女子！”
止戈乐得哈哈大笑。
帝龙想到了自己的性别，当即很怨念地瞪了眼姜怀忧，愤愤地心里想：“等性别发育成熟，也是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