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态度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商霖只要一想起当时苏忌那复杂的表情就忍不住喷笑。那样极力克制却还是流露出来了的愕然和不愿,以及最后那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草民遵命”,简直就像是盛夏的冰淇淋一般,让商霖深情高歌：“爽就一个字,只说一次……”
两道阴沉的目光下,她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十分为难的样子,“可是,臣妾也不知道要提什么要求啊……”
易扬配合道：“就当帮朕一个忙吧。公孙重信守诺,朕若提不出要求,他心中定然难安。”
“原来苏大侠这般有原则啊……”商霖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忌一眼,这才点点头,“那好吧,臣妾就答应陛下这一次。”顿了顿，“不过臣妾一时半会儿也没个主意，不然，就先欠着？等什么时候臣妾想出来了，再通知苏大侠，可以么？”最后三个字却是问的苏忌。
这无疑是捏了个长期把柄手里，苏忌眉头微蹙、心下不悦。商霖笑意吟吟、暗藏挑衅地看着他，苏忌对上她的目光，慢慢冷静下来。淡淡一笑，他客气有礼地回道：“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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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易扬到商霖那里时，就看到心情愉悦的小女坐灯下看书，时不时傻笑两声。易扬进门之后照例挥了挥手，将殿内宫都遣了出去，然后径自她旁边坐下。
他忙了一天，这会儿实有些累了，所以没主动开口。而商霖他进门那刻就放下了书册，古古怪怪地看着他，“们酒喝完啦？”围猎结束之后，他就与诸位大臣一起饮酒取乐了，把她提前赶了回来。
“没有。所以现看到的是的分|身，另一个还那边和那群大老爷们灌酒。”他淡淡道。
商霖摸摸鼻子，知道自己说了废话，“哦，们结束得挺早嘛。还以为会喝到三更半夜。”
易扬换了个姿势，右手指尖按上太阳穴，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所以应该再晚一点回来，最好大家都喝高了来一个NP，到时候就不仅有几十号姐妹，连兄弟也有了。”想了想，“那样家里一定很热闹。”
商霖沉默片刻，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今天白天他当着外的面演了一整天的话唠，那个言笑晏晏、温柔体贴的劲儿，估计胃里都快泛酸了，这会儿确实需要说几句刻卑来放松一下【……】，自己这么深明大义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怀着伟大的奉献精神，商霖不理会他的讽刺，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头疼么？让他们煮了醒酒汤，这就盛一碗给喝？”见他没有反对又凑得更近，拿开他的手换上自己的，“来，给揉揉，揉揉就不疼啦。”
这语气，她当她哄三岁孝子吗？
易扬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唇边带着一丝温柔的浅笑，认真地为自己揉着太阳穴，明亮的大眼睛还探寻地看着他，“力气合适么？有没有舒服一点？”
酒精让他有点晕晕乎乎的，思绪也有发散开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是过去那个空顶着一副好皮囊的野丫头，一举一动都不时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尤其是这会儿的眼神，实是太勾了，让他的身子都开始发热。
心中已经换了许多个念头，面上却丝毫不变，只是慢慢伸出了手。商霖看到他的动作以为他要摸自己的脸，一瞬间绷紧了身子，谁知他的手掌却覆上了她的眼睛。
眼前是纹络清晰的掌心，耳边则是他淡淡的声音，“别一脸垂涎地看着，不是肉骨头。”
肉骨头……
他又嘲笑她是二呆了！那只他养基地的大狗！
贤妻良母的面具立刻撕毁，商霖气愤地拉下他的胳膊，恶狠狠地瞪过去，“不许再拿跟养的狗比Ｍ他没有可比性！”
易扬思索片刻，赞同地点头，“这倒是。二呆虽然贪吃，却比聪明多了，还救过的命。嘛……啧啧啧！”遗憾地摇摇头，“确实和它没有可比性。”
商霖气结。口胡，这家伙火力全开的时候真是凶残，那张嘴跟淬了毒似的，简直不给留活路。
她气呼呼地看了他一会儿，待发现他的神情愉悦中带着轻微的享受之后，她的怒火……升级了！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她换上一个笑容，“这个样子，真像那些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男主角？”易扬直觉不是好话。
“就是越喜欢哪个女孩子，越喜欢欺负她，可当别欺负她的时候又会立刻为她出头。简直别扭死了！”商霖嗔怪地看他一眼，“还真是幼稚！”
易扬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问道：“也喝酒了？多少度的？”
商霖拍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别不承认啦。看白天都费那么大的劲儿为出头了，拳拳爱护之心简直感天动地。”佯装羞涩，“不过真是没想到，对的爱意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让家说什么好呢……”
易扬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被自己刺激得反弹了，居然连害羞都忘了。
轻笑一声，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是啊，对的爱意已经无法自拔了，看到被欺负就忍不住要为出头。”微微歪了歪头，“所以，要怎么回报？”
反调戏！赤|裸裸的反调戏！
商霖本着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心情，正想说点惊世骇俗的话，却忽然被他捧住了头颅。深吸口气，他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笑得有点无奈，还有隐隐的克制，“不开玩笑了，早点睡吧。”
她的发言被堵喉咙里，怔怔地看着他，有点不明白他这突然开战又突然偃旗息鼓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看到易扬躺到了床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晚明明是要感谢他白天的，却被他歪楼歪得彻底。
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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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霖几天后再次见到苏忌，当时她正坐临渊亭边看风景，苏忌被领着过来了。
他对她行了礼，然后淡淡问道：“不知娘娘召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商霖给入画使了个眼色，让她领着宫们退到亭外，才以手支颐、老神地看着他，“自然是想当面问问苏大侠，有什么本事，又能为本宫办成什么事情？”
苏忌微笑着看她，“草民的承诺自然会遵守，但娘娘若以为可以靠这个来戏耍草民，那您恐怕要失望了。”
“好，好，说得好。”商霖拍拍手，一脸赞许，“苏大侠还是这般傲骨铮铮、让敬佩。本宫听说岭南极有名望，甚至还有百姓要给建生祠，那他们一定需要一个像吧？本宫看不用刻了，自己去里面立着，比钢铸铁凝还要有气派。”
苏忌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讥讽，神情不屑，没有接话。
商霖走得近了一点，确保外面的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不管是谁的故，又是为了什么厌恶，请管好的情绪。不然当心惹祸上身。”
她这话的暗示意味已经十分强烈了，如果苏忌真的如她猜测的是高沉的朋友，那么一定能听懂。
果然，他只是短暂惊讶了一下，就立刻接道：“怕了？”凉凉讥诮，“担心陛下知道过去的事情，会对生厌？”
商霖的表情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傻话一样，“发生了围猎那天的事之后，不会以为陛下还不知道吧？他什么都知道，并且一点都不意。”顿了顿，“陛下对的态度应该也看明白了，他很喜欢，不希望有惹不高兴。所以，确定要这种事上开罪于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苏大侠和陛下之间还有合作，事关苏家的生死，当心因小失大。”
这话显然切中了要害，苏忌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了句，“如今受尽恩宠，却不知有些被害得都快没了性命。老天当真不公。”
商霖心头一紧，高沉怎么了？
见她听完这话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苏忌眼中冷意更甚，“世间女子果然都是无情无义的，静之当真痴愚。”
静之是高沉的字，商霖曾江南某位名士的诗集上看到过，高沉受邀为他作了序。
商霖抬眸，淡漠地看着面前这个疑似被女伤害过、有仇视女性倾向的男，“所以为的善恶，只是的以为罢了。凭什么认为它就一定是正确的？本宫问心无愧，没有义务受到的指责，也没这个资格。退下吧。”
苏忌后退两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娘娘放心，草民以后会约束好自己，不会再让娘娘和旁看出的情绪。”
也就是说，他会从明面上鄙视她转为暗地里鄙视她……商霖本就只想给他敲个警钟，并不真的乎他怎么看他，所以也懒得跟他纠缠下去，点了点头便不再理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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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霖回去之后便打听了一下高沉的近况，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并没有什么高都尉哪年哪月哪日不幸身故的消息传来，一切都正常得很。她不由陷入了沉思，难道是燕国那边封锁了消息？
易扬看她实担忧，勉为其难答应会暗中派去调查一下，商霖激动地挽住他胳膊大呼“主公，请受一拜”。易扬嫌弃地从她手里挣脱，“免了，手下若养了这种素质的暗卫，离被霍弘暗杀的日子也不远了。”
商霖原地开心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那个，这么打听高沉的消息，会不会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