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我们都是刽子手
“你要做什么？”思量了许久，尹若冰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心中还是为晟南炽担心啊！他不仁，自己却做不到不义。
榕北晏慢慢回过头来，眼中的笑意却让尹若冰背脊一阵恶寒，身子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榕北晏忽然戏虐的大笑了起来，走上前狠狠的揉了揉尹若冰额前的发丝，头轻轻靠近了她的耳畔。声音极浅的说道。
“不出十日，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就安心坐朕的皇后吧！”
尹若冰的心中一紧，他是什么意思！不出十日……这天下怎么会是他的？
“你要做什么！”
尹若冰仍旧重复这那句话。然而，过了许久，榕北晏却还是薄唇紧抿，一句话也没说。忽然眸色一凌，抬手间一股真气毫无征兆的击出，将未央宫中的石柱一掌击碎，伴随着一声闷哼，也将偷偷藏在石柱后的央颜生生打飞了起来。石粉挥洒，扬起一阵浮沉，呛的尹若冰声声咳嗽起来，
霎时间，尹若冰感觉什么一阵微风吹过，待她挥散眼前的浮沉时，却看到，榕北晏紧紧的扣着央颜的脖颈。
“说是谁派你来的？”榕北晏压低了嗓子，冷声问道。
尹若冰才恍然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脚镣向央颜跑去，慌张的喊着。
“快……快叫太医！”
“朕再问你一遍，谁派你来的？”榕北晏说着另一只手，负手推出一股气，在身前形成了屏障，将尹若冰挡在了不远处。
央颜的眸子渐渐失去了色彩，小口张合，虚弱的说出。
“没有…有人，派…派奴婢……”
榕北晏的这一掌将央颜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因说话引起的震动，让她的口中猛然涌出一股污血，瞬间染红了榕北晏的双手。
和一刻，榕北晏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暗绿，隐隐……还有一丝亢奋。被血染红的手指渐渐收禁。此刻，就连他脸上的笑容，都让人毛骨悚然。
“砰！”榕北晏的手臂用力一推，央颜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蓝田暖玉的地板之上。霎时间，鲜血迸溅，让人泛呕的血腥味道充斥了整个未央宫。
“不！”尹若冰大喊了一声，双腿一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脑袋微微椅，赤色的眸中瞬间布满了恐惧的色彩。
闻声，姗姗来迟的央玉看到这一幕，直接白眼一翻，直直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疯子……疯子……”尹若冰身体不住的颤抖，满地的粉色的黏稠，那是脑浆，他……居然把央颜的脑浆都打了出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闻言，榕北晏笑了笑，随后扯下龙袍的一角，将手上的嫣红擦去，缓缓走到了尹若冰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发：“我是疯子？你以为晟南炽少杀人了么？还有你呢？”
“他杀的都是坏人，我杀的……并非我的本意！”尹若冰的心中不由的轻笑，还是会为他袒护？不想让人，说他的不是啊！
“哦～那你告诉朕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榕北晏微微顿了一下，不等尹若冰回答，便又一次开口。
“别轻易的就给人下定义！你知道么，那个被晟南炽杀死的蓝将军，他的夫人前些日子刚刚生产，因为晟南炽，那个孩子出生就没了爹。所以我们都是双手拈满血腥的人，我们都是刽子手……”说完，便松开了揪住尹若冰头发的手。
尹若冰似乎慌了神，他说的对，任何人都有生命，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不是你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就可以轻易下定义的。
微微低下眼眸，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不管杀害他们是否是自己的心愿，但事实却永远无法磨灭，无法逃避，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刽子手啊。
“来人！”榕北晏站起身来，轻唤了一声。
随后，一抹黑色身影闪过，稳稳的单膝跪在榕北晏的面前，恭敬的说道。
“参见皇上！”
榕北晏微微点了点头，似有似无的侧了下头，那人就很明了的站起了身了，走到央颜尸首前，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抖了抖瓶子，将一些粉末洒在了央颜的身上。
少时，央颜的身子开始慢慢腐烂，原本傻在原地的尹若冰也顿时反映过来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尹若冰大声吼道，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向央颜靠近。
“你疯了！你若这时候碰她，化掉的就是你了！”榕北晏一个箭步冲到了尹若冰的身边，用力扯过她的手臂。而后，冷声向那黑衣人吩咐道。
“你先退下！”
那人微微颔首，随即离开了未央宫。
“你真残忍……”待那人走后，尹若冰才缓缓开口，说话间原本在眼中翻滚的泪水，终究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残忍？在朕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善良二字。朕若不对人狠，就有无数个人来谋害朕，这就是帝王，身负天下人命的帝王，在皇宫里处处应对尔虞我诈奸臣的帝王！不管是我还是晟南炽，我们的双手，都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榕北晏说着轻轻擦去了尹若冰脸颊上泪水，微微颔首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然而，如此近的距离，却让尹若冰的身子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血液似乎凝结了一般。
“你在怕朕？”榕北晏侧了侧头，幽深的眸子，慵懒的半眯着，呼吸打在尹若冰的脸上，麻酥酥的，却让她感觉心中一阵发毛。
忽然，榕北晏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尹若冰柔软的身子，紧紧搂在了怀中。
“别怕……只要你安安分分，朕保证不会如此对你，你若是敢做出什么来，朕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死的，比她还惨……”
闻言，尹若冰的身子愈发的僵硬，头脑一片空白，如脱线的木偶一般，失去了生机，就这样，呆楞的任由榕北晏抱着。
尔后，榕北晏抬起手缓缓的抚摸着她后脑的发丝，他的温柔却有种致命的危险，让尹若冰的背衫，很快的背冷汗打湿。忽然，后颈一沉，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软软瘫倒在了榕北晏的怀中。
轻轻拥着怀中的柔软，榕北晏的心中一阵悸动，看着怀中的人儿，娇艳欲滴的小口，泛起丝丝晶莹，竟神使鬼差的低下头轻吻了一下。
良久，才恍然惊醒，懊恼的离开了那两片柔软，自己是怎么的了，为何愈发的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了。
打横将她抱起，轻轻安置在榻上，见她如孩童般的睡颜，心中有些动容，拉过床上的丝被，温柔的为她盖好。
“难不成……真的对一只妖动了情？”极浅的声音从榕北晏的口中溢出，手不由自主的覆上了胸口，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心开始为她跳的，渴望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榕北晏转过身子，无声的离开了未央宫。
荣玺国，皇城之外，晟南炽端坐在主帐之中，看着桌上荣玺国皇城的地图。
这是前些日子，鸳枝画给自己的，虽然知道她是个细作。但是想起当时她毫不顾忌的告诉了自己她的真实身份，并且答应他会帮他救出冰儿时，心中没原由的选择相信她。
虽然眼眸仍旧看着桌上的地图，心里却烦的要命。鸳枝潜回荣玺国时告诉自己小心陈丞相和罗尚书，而今，皇城中方才传来密报，陈丞相和其余叛党都已被绞杀。现在就等鸳枝……等她出来，好能知晓冰儿的具体位置，趁也将她救出，明日攻城也有没有顾及了。
“皇上！”营帐外，李之平拖着尖细的嗓音喊道。
“进来吧！”
晟南炽随手将地图推到一边，手无力的按着发痛的太阳穴。
闻言，李之平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一个手持托盘的小太监。李之平走到晟南炽的桌前，转身将茶盏从托盘上端了下来，双手呈给了晟南炽。
“皇上，吃些茶点，就休息吧，若是这样下去，龙体吃不消啊！”
晟南炽接过茶盏，在鼻端轻嗅一下，而后，转过杯口，小口吞咽品尝，又象征性的拿起盘中的糕点，浅尝了一口。便抬手示意李之平，将东西撤下去。
“李公公，现在是何时辰了？”晟南炽站起了身子，伸手收紧了身上的裘皮大氅。
李子平冲跟随的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现行离开。待小太监离开营帐后，他那一直低着的头微微抬起了几分，一抹冷笑随即蕴上了唇角。
“回皇上，已是戌时了！”
晟南炽走到营帐的窗边，看着无尽的苍穹，雪已经停了，空中没有月亮，繁星似乎更加的闪亮了，迎着皑皑白雪，无暇的让人不忍亵渎……
“给朕，准备一套夜行服！”幽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鸳枝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要不然不会这个时辰都没有出来……他真的等不了了。
李之平似乎慌了神，皇上……要夜行服做何用？难不成要潜入荣玺国的皇城？
想到这，李之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谏言道。
“皇上，切不可冲动，你是我麟鹰国的天！怎能如此犯险！”
“朕……说过会保护她，可朕今日却伤了她的心……她在荣玺国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险！朕无法做到对她置之不理！”
晟南炽的声音极浅，而李之平却听的清清楚楚，他怎么不知，自个的皇上是个重情义的好君主，而今，皇上都这样说了，自己怕是磨破嘴也扭转不了圣意。
“奴才……奴才这就去办！”李之平对晟南炽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老目有些湿润，站起身来，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光，离开了晟南炽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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