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黎安她……还好吗？

    顾容晟和莉莉安坐在沙发的两侧，中间不长的一段距离横亘在他们之间，让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你上次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黎安曾经患过抑郁症？”顾容晟淡淡开口。他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激动，想来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那样的事实。

    莉莉安漠然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清楚，我相信在来之前顾总已经联系过约翰医生，何必再来多此一举？”

    顾容晟突然意味不明地一笑，眼神却还是冷冷的：“你倒是了解我。”是黎安跟你提过我吗？尽管他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但他绝不可能问出口，眼前的女人不会告诉他，不仅不会告诉他，还会大肆嘲讽他。

    莉莉安心里“咯噔”一下，掩饰性地垂了垂眼，没有回答。正牌莉莉安确实不可能了解顾容晟的行事作风。

    两个各怀心思的男女各自占据沙发的一角，谁也不肯完全坦诚，却又因为这种隐瞒诡异地保持着相安无事的局面。

    “我还有一个问题，黎安她……还好吗？”

    这是三次见面以来顾容晟第一次用这样不肯定的语气，莉莉安心里百味杂陈，最终淡淡道：“我已经三年没和她联系了，好不好的，谁知道呢。”

    “在依瓦利的时候，她……情况怎么样？就是饮食状况、身体状况、精神状况什么的。”

    莉莉安突然站起身，扯起顾容晟往外走去，“我后悔了，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谈论这个，你走吧。”

    门“啪”的一声关上，顾容晟没什么抵抗地被她推到门外，门外静默了五分钟才重新响起了脚步声。

    门内的莉莉安双手捂住脸靠着门缓缓滑下，泪水从指缝渗出，睫毛膏湿乎乎地沾在指尖，狼狈不堪。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当顾容晟企图谈起她过去的状况时，她几乎当场就要崩溃，她以为自己对过往释怀了，就算没有完全释怀也不至于提都不能提，可今天的事告诉她，无论过多久，那些伤害始终是她心底不能触碰的疮疤，从未愈合。

    杰森和卡尔就在隔壁，莉莉安仰头无声哭泣，眼泪沿着她削尖的下巴一颗颗地滴在连衣裙上，很快晕开了一块湿迹，她模模糊糊地想，或许不是不能提，只是不能由顾容晟来提起。他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怎么能冠冕堂皇地摆出一副关切的面孔……

    认识顾容晟那年黎安十八岁，她是孤儿院由E。T传媒资助的孝之一，没考上大学的她求学之路到此终止。

    她记得那个夏天格外炎热，胆小怯懦的她鼓起勇气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招聘启事，她没有学历，只能看最低等的工作，可即使那样的工作也不要她。她长相秀美，基本上所有的招聘主管对她的相貌都是满意的，可只要她一开口说话，对方的笑容就会变得勉强——她有轻度口吃，越紧张越说不出话。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向她递出橄榄枝，可图谋的都是她的身体，她不愿意为了一份工作出卖自己，最终只有摇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