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入宫闱（下）

    我立于竹帘下，冷眼瞧着这些管家小姐，个个出身名门，显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参加殿选的，只望一朝选入天子近旁，门楣家族自是可以荣耀无比，称霸一方了。

    我董鄂·挽诗自负美貌，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自幼饱读诗书，若不是有关董鄂一族的生死存亡，我是断断不愿入宫终了一生，我只愿和我喜爱的男子相守一生，平淡生活便足以。而这是富有四海的天子陛下所无法给予我的。

    而我喜爱的男子，又在何处呢？

    想到此，那个年轻人再次浮现在我深深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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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秀早已开始，一次十人，各家小姐皆是在等待宣召后连忙排成队，仪态万方的走向储秀宫的正殿。

    “诗姐姐。”我闻言回头，是一路上不曾与我有话的恬赋。

    “妹妹的宣召应是快要到了，一切谨慎才是。”我笑言道，语气极其平和。

    恬赋打量我一番，后也笑道：“诗姐姐今日打扮得好生素雅，却也难掩姐姐的美貌呢。”说着，她一挥手中的绣帕，“这方锦帕是二额娘受父亲的命令给妹妹连夜织的，姐姐看，粗鄙之人针线活虽是粗糙了些，但父亲赏的料子不俗，还算入的眼吧？”

    粗鄙？又是这样的挑衅，又是这样在我面前毫不留情面地折辱我的额娘，忽然心生一种厌倦。这些年来早已受够了这些，可我又能怎样？去找父亲告状？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在大额娘的教唆下训斥或是休了我母亲？

    我眉头微皱，这时有宫娥过来传唤，我连忙整理了下衣襟，匆匆走入选秀的队伍。

    储秀宫正殿

    大殿之上正坐着的，是我大凌王朝第六代帝王凌璟，庙号德纶，年方二十有六。因还未立后，皇帝身边的凤座上那位雍容华贵的美人，便是眼下最得圣宠的贞一贵嫔。

    单听得她的封号便知此人获宠颇深，旁人都是一字为号，阖宫上下唯有她，封号贞一。

    这是我在入宫前就听说了的。京城里的人宫里宫外都知道贞一贵嫔深得圣意，贵嫔闺名富察·以筠，以采女身份入宫，侍奉皇帝不过三年便连跃数级，晋位贵嫔，在后宫中是头等的得意。

    我正思索着，只听皇帝身边的司仪掌管道：“尚书右仆射董鄂·远山之女董鄂·挽诗！”

    我连忙出列，前进一步，低眉敛首道：“尚书右仆射董鄂·远山之女董鄂·挽诗见过皇上，愿皇上福寿延年，贞一贵嫔万福金安。”

    皇帝沉吟未开口，似是因一日的选秀有些疲惫厌倦，我只能一声不响的行礼在地，不敢起身。倒是贞一贵嫔语中含笑道：“董鄂·远山很会教女，礼仪很是周全。”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从大殿之上传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却带着些不易接近的冷冽。

    没有温度的声音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毕竟他是手握天下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天子，一句话可以决定我董鄂一族无数人的命运，更能决定我一个小小女子的一生。

    闻言我缓缓抬起头来，眼睛却不敢直视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