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云佩再现
林栋放下拦住宇凝芸的胳膊,讪笑道:“既是如此,何不让本将军送长公主回房。”
看来这林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宇凝芸尽管心中不愿,但今夜若想摆脱纠缠,只能遂了他的愿,好在如今他还不敢对自己逾礼,除了开口调戏,自身的安全还是可以保障,深深的吸口气,宇凝芸迈步离去,“有劳了。”
林栋在其身后得逞一笑,看着那抹孤傲的身姿,真是越看越想看,再过不久,他一定会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撒娇,美美的想着,携着一脸猥琐肮脏的笑意,林栋跟了上去。
宇凝芸只觉内心一阵发毛,好像身后跟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怪,而那鬼怪还于自己有不耻的贪念,这让她的不安与烦燥又添了几分,抬眸时,住处已在眼及处,略略的松了口气,却加紧了脚下的步子。
门口两个侍婢,见到主子回来,立即盈盈身子,宇凝芸抬手虚扶后回身,看着林栋微微裂开的嘴,说:“凝芸到了,将军请回吧。”
“怎么,不请本将军进去坐坐么?”林栋说着,就要倾身进屋。
宇凝芸横迈一步挡住他,敛下的眉宇已彰显她的不悦,“林将军,三更半夜你于凝芸房中作客实有不便,请回吧。”
既是美人执意,林栋也不想惹得美人生气,只得将方提起的脚步收回,退后一步言道:“长公主既是说夜里不方便,那本将军就明日白昼再来,告辞。”
“你——。”不待宇凝芸开口拒绝,林栋已携步没入稀薄的雾色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吩咐两个侍婢言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候了,都下去休息罢。”
“是。”
两个侍婢欠身后离开,宇凝芸转身踏进门槛,方将门扉合上,突觉一股嗜骨的恐惧和压抑汹涌袭来,宇凝芸摒着呼吸缓缓回眸,再见到赫然出现在帐帘处的身影子,吓得唇微张,面色苍白,整个人仿佛身置冰窑里,且脑海里不断的掀起层层恐惧与骇然。
来人见着宇凝芸久伫在门扉动弹不得,知晓自己的出现将她吓得不轻,可他无计,只身闯入邵江城里,这城主府可不比得北仓城中的靖王府,因着有过熟悉,方能任由来去自如,此时会出现在宇凝芸的屋子里,也是因府中巡逻不断,战争期间的士兵警惕性会比平日里高出许多,为了安全起见,一直思计如何以最快的方式见到最想见之人。
正当他隐在暗处敛眉沉思时,徒然见宇凝芸路过曲廊,更目睹了西召将军挡在她面前与之那番心怀叵测的交谈,若是让她引路,他的时间便不会浪费了。
那张脸宇凝芸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也就是那一眼,便决定了以后悲惨的命运,英洪的兽行固然令她恨之不及,可辽鸢帝的缄默更让她怒不可泄,她知道他的冷情驰名天下,可他已经毁了她的家国,就不能发半点慈悲饶她凌辱之罪吗?
这是轩辕琅头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宇凝芸,当初英洪押着东蓠长公主跪在他面前时,他也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子,还是东蓠王室,更是惹恼他生恼之人的姐姐,如何处置,自然随俘虏她的人开心。
“你在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森冷的语气响在耳边,宇凝芸也不知那里的勇气回过神来,怒视着轩辕琅,如今正值战乱之际,他居然敢只身独犯对营之地,这份胆识与果敢又不禁让她心中一咯噔,只因目的她已明了,“看在卿儿的份上,我不会叫人来抓你,你最好赶紧离开。”说到卿儿,她看到轩辕琅的眼中闪过一道清晰的光,那光带着急切,却又不失柔和。
轩辕琅抽出手中的剑,刹时架在宇凝芸的颈间,唳眸半掩,额前的发因着赶路让风吹得绫乱,“你不会有机会,本王会在你开口之前结束你的性命,告诉我卿儿在哪儿。”
果真是冲着卿儿来的,而自己亦找不到第二个理由,“你如果杀了我,卿儿会恨你一辈子。”
“我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轩辕琅音色一落,宇凝芸却突然冷笑,“那你动手好了,我不会告诉你卿儿在那里,你胁持我,相信已经找过城主府了罢。”
将手中的剑加了一分力,轩辕琅亦诡异的笑道:“所以特来请长公主带路,本王会感激你的。”
紧握着绫袖里的拳头,宇凝芸自知敌不过眼前的狠戾男子,背靠着门扉,正视着他的眼眸言道:“你见卿儿做什么?相信玉亲王爷已经把她的意思带给你了,她已经不再爱你了,也不能爱你,你又何苦纠缠不息,不怕惹卿儿生厌么?”
“本王向来只信亲眼见到的,亲耳听到的,让人传话这种事情,谁会相信,今日前来,就是想听听卿儿自己亲口告诉我。”
他的逻辑虽然可笑,却不偏理,宇凝芸虽预料轩辕琅会如宇凝卿一般固执,却委实没料到他会为求一句话的真实性孤身犯险,“想不到堂堂辽鸢陛下竟会因此等虚妄之事不顾性命安危两军奔波,你不必见卿儿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想听到的。”
轩辕琅深幽的眸色一敛,紧拧的眉宇透着骇悚与危险,听着宇凝芸说:“卿儿是东蓠的公主,于你仇深似海,身为东蓠王室,怎能为了一个身携不共戴天的仇人而背负千古骂名?先前倾心于你,不过是为你的温柔和甜言蜜语所诱惑,一时情迷罢了,此时她已翻然醒悟,断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牵扯,更不会做出与你有瓜葛之事,让玉亲王转告那番话,的的确确是她的心意,而如今,她正一点一点儿忘记你。”
他知道他们之间山水重重,更清楚彼此束缚不浅,可他从前的坚定还是不能不为宇凝芸这几句话而动摇些许,见到方才西召将军于宇凝芸的态度,让他觉得宇凝卿的决定似乎不止关乎他一人的安危,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顾忌,而就是这层顾忌,让轩辕琅的心立即失了底气,变得有些虚浮。
可他仍坚持着,回忆着宇凝卿为他的付出又岂会掺假?“你的话的确有让本王动摇的本事,只可惜你并非卿儿,本王刚才说过了,只相信亲耳听闻,你口中阐明的这些所谓的事实,除非让卿儿重复一次,否则本王决不会取信。”他不顾一切奔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令人心痛的话,回味王兄转达的残忍。
颈间的冰冷已掺了一丝疼意,也许这世间除了卿儿之外,轩辕琅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那怕自己是他心爱之人的嫡亲姐姐,“我说过我不会带你去见卿儿,她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何还要去难为她?”
“难为与否那是我与卿儿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说长道短,如果你不想本王将它捏碎,最好不要拒绝。”
轩辕琅的话让宇凝芸莫名其妙,却又在见到他左手从怀中掏出一物之后,神情立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看着他捏着福结下的云佩,宇凝芸整颗心都赫然颤粟起来,仿佛看到玉郎在朝他招手,她听卿儿说过,这云佩她给了轩辕琅,岂料轩辕琅踞用它来要胁自己?难道冥冥中真的有注定么?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命运早已系好的衔接?
卿儿告诉过他这云佩于长公主宇凝芸的意义,那是作古之人留于世上的惟一念想,也是没想到会拖这云佩之福,得到相见于卿儿的机会,“长公主,可要想好了,这云佩世间就一块,就若你不答应,本王也会找到卿儿,现下不过是不愿浪费时间罢了。”
“你卑鄙。”他既是拿出云佩要胁自己,想来应该知道云佩在自己的心中的分量,宇凝芸怒视着轩辕琅,酝酿着就范后的结局让人难以想像。
她会犹豫就好,虽说是在意料之内,却仍是让轩辕琅松了口气,“走吧。”
庭院中的梨花似雪满枝,短短数日,似乎都将开绽的过程看尽,梨花的香味很淡,几近没有,此刻时值深夜,冰冷的气息更将它的香味凝集在花芯,只能见到它的美态,闻不见那股淡若虚无却的确存在的花香了。
宇凝卿有些失望的回转身影,临近台阶时,徒然斜眸望了望天空那弯透明的皎月,月光和着薄雾肆意在院中游离,凉凉的湿意粘在发间,似乎冬日里染上的一层霜白,轻叹着携步入室,扣上门扉,那桌台上摇曳的烛火,透着异样活跃的光亮,似乎躁动得历害。
轻拨那烛身上滑下的烛泪,火根突然‘呲——’一声,一点黝黑火星子跳到宇凝卿的手背上,虽不为这小到可以不计的疼痛上心,可心中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忐忑,然而正在此时,门扉让人扣响,宇凝卿手一颤,摒心回眸问道:“谁。”
“是我,卿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