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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无言以对

    “那是自然。”宇泽成迅速接下话来,得意志满的瞪着宇凝卿,嘲弄她的智力低愚,“我刻意让人去告诉梁子俊第二场战事辽鸢战败的消息,还将轩辕琅受伤一事告诉他,他那么恨轩辕琅,一心要报杀父之仇,还有夺爱之恨,得到这个消息,定会跑到你面前去激动一番罢,而你担心轩辕琅,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找他,我还在想你会用什么方法出城,没想到你居然找上了卢静涯,在出城的那一刻,就立即有人飞鸽传书给我,你的一路都有人监视着,所以我让林栋专程前去接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王兄的才智精妙绝伦足以复兴东蓠?”

    呵呵——,宇凝卿徒然苦笑,跄踉的一个退步后,悲哀的看向宇泽成,“你的才智的确精妙绝伦,那你为何当初要去辽鸢滋事生非,惹得东蓠国破家亡,难道看见二王兄和三王兄死去你很开心吗?看到父王跟母后自尽你很愿意吗?看到我和皇姐那么痛苦你很高兴吗?我们是亲亲的兄弟姐妹,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利用的利用,利用不上的就取其性命,玉郎哥因为你死得有多冤你知不知道,这些悲剧本来就可以不用发生的,是你的残酷造就了今日的一切,试问你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炫耀死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功绩?”

    “你住口。”

    宇凝卿愈说,宇泽成的笑意缓缓不在,直到她声落,他动怒作声阻止。宇泽成的表情开始怪异起来,狠狠的瞪着宇凝卿,那咬牙切齿的恨意似乎要将她吞下去一般,“凭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指责辽鸢帝大题小作?”

    “几千条人命大题小作?太子哥哥,你以为那些活生生的性命都是儿戏么?”

    面对宇凝卿质问式的低怒,宇泽成怒中染笑,半阖着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宇凝卿,开口言道:“我承认自己的罪责不小,甚至整个东蓠有今日都是拜我当日一时兴起所致,可你如今有什么资格说我?辽鸢帝可是东蓠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你却偏偏爱上他,我相信如今的你有足够的胆识,可你能永远逃脱背叛东蓠王朝的骂名吗?”

    宇凝卿闻言,寒心一滞,更是语塞无言,宇泽成没有说错,那听来逆耳的语声句句在理,且是自己曾经思及千遍万遍的问题,在此重重的束缚与责任中,挣扎得遍体粼伤,愧疚之心久缭于胸。

    “怎么?无言以对了么?”宇泽成冷冷的笑道,此时宇凝卿澄清却纠结的模样愈加令他在兴奋与冰冷的情绪中徘徊,“当初既是知道不会有结局,何苦难为自己背叛我背叛东蓠?本来我还给你留着机会,可你偏偏宁舍弃自己性命,也要保他周全,五王妹,你既是做得出,就别怪王兄心狠不认亲情。”

    “你想干什么?”自得到消息来到这里,宇凝卿的心没有一刻不是高高悬起,她每时每刻都能听到自己忐忑的心跳,思虑过份之时甚至忘却了呼吸,此时宇泽成携尽危险意味的腔调,不禁让宇凝卿觉得身置冰窑。

    宇泽成先前因宇凝卿的指责过于一针见血,那满腔的怒火亦是立竿见影,腾然起身撑着案台,此时瞧着宇凝卿警惕不安的眼神,他徒然松缓了内心的不满,重新落坐,他似乎并不急于应答宇凝卿的问题,而更满意欣赏女子急切知晓某种答案的表情,双手合十,承载着下颌的重量,徒然将唇角的弧度拉长,言道:“我一在给你机会将功赎罪,可你却因为贪念一时温存,陷我于被动的境地,既是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想干什么,你会知道的。”

    宇凝卿似乎在书案边落坐的男子周围,看到一片黑压压的阴霾,包裹那阴邪的身姿,添尽了诡异恐惧,瞪大的眼眸,凝落一滴泪珠,缓缓滑过脸颊,凉凉一行清泪,冻彻骨心。

    “来人啊。”宇泽成笑看宇凝卿冲帐帘外喊着,立时进来一士兵抱拳言道:“将帅有何吩咐?”

    “将她带到空置的帐内,送上饭食好生侍候,还有别让她乱走。”

    不待那士兵领命,宇凝卿先他言道:“你不准我见他,还不准我回邵江城么?”

    宇泽成轻轻的摇了摇头,后靠着椅身,作势深吸口气言道:“既然都出来了,着急着回邵江城做什么?况且谁说不准你见他了?明日我就让你见他。”

    “你想拿我要胁他么?”

    宇泽成又摇头否认了宇凝卿的疑问,“现如今的辽鸢帝已经没什么好要胁的,有你没你结局似乎都不会有变动,我还画蛇添足做什么?我不会拿你要胁他,只会让你好生看着,我是如何打败他,如何让他战死沙场。”

    心似乎被突然捅破一道口子,流着潺潺热血,宇泽成没有与自己玩笑的必要,那便是说到做到,按照现下辽鸢的情况,还不一切都照着宇泽成的预测发展么?轩辕琅,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此时此刻,多想有人给自己一些底气与胆量,可面对着宇泽成,周遭似空旷得毫无人烟。

    “带下去。”

    转身离开袭染满身的阴郁,帐篷之外又是一重触目惊心,那映入眼中的排排帐篷,刹那间,宇凝卿好像看到血淋淋的战场,嘶杀声,惨叫声,刀枪激撞声,呼呼的风声,还有斜倒的战旗,滚滚狼烟,无不清晰入眼,一时间惊愕难耐,滞停了腿脚,迈步却不前。

    引路的士兵觉查到无人跟随,亦立即驻足回眸一看,只见那颜容倾国倾城的女子凝视着前方军队驻扎的帐篷,一双玉目中映入星星亮点,婉如可燎原之火,她的神色似乎很慌乱,又似乎很矛盾,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令人接受的场面,可是前方除了帐篷外,并无其他呀,思虑不透,谦声唤道,“姑娘,这边走。”

    回过神来,凄惨的场景亦是瞬息万变,逝去在眨眼之间,微微斜身,跟着士兵的步伐,要去的帐篷原就在几丈之外。

    同是一帐篷里,烛火映耀一邪魅疲惫的轮廓,没有了云佩作为念想,卿儿亲手缝制的披袍则更贴他心,他心爱的卿儿,此时定然听说了辽鸢的处境,尽管那夜有自己一再安慰,她定得还为自己担心,不想落到此种境遇,可此番战争又的确令他费了些神。

    最坏的境况如是现下,他亦想好了对策,只是一旦卿儿得知,又将是何等的难过伤心,原谅他的选择,这场仗辽鸢不能输,他既是坐上最高的位置,就得担起那份责任,卿儿,求你坚强一点儿,一定要等我。

    “陛下——。”

    帐外有人轻喊,轩辕琅温柔的目光立即恢复凌利,神情亦变得威严慑人,令人不敢生丝毫靠近之心,“进来。”

    帐帘让人撩开,是传信兵送来一封信笺,轩辕琅摊开一看,随即冷情的笑意悬上眉梢,立即疾书一封交予一旁待命的传信兵。

    传信兵离去,帐帘的余晃扫荡着一地暗影,也在瞬间让轩辕琅思念某处的心摇摆不定,他说要给她快乐,可明天,又得让她哭了,卿儿的眼泪,就若每滴凉如冰霜,也可轻易将他灼伤。

    长夜漫漫,并非孤枕难挨,是那思念担忧的心绪,时刻挂怀,微睁眸子,那映印在帐帘上的身影,笔直抖擞,时尔浸入耳中一两声怪异低鸣,似悲似叹,似喊似唤,声沉色抑,如同有绳子紧勒脖颈一般。

    晨曦步步靠近,黎明接踵而来,烛火早已灭烬,帐室里却愈发的光亮,不久,耳根亦愈发嘈杂,这样的环境宇凝卿并不陌生,当初为寻皇姐下落隐身于辽鸢军中时,早已熟悉,不过是久别多时,听来感触良多罢了。

    天大亮,有人撩开帐帘入来,手中端着一盆水,盆沿上搭着一条看似奶白色的巾帕,宇凝卿平躺着,只是用干涩的眼眸朦胧中扫了一眼。

    “姑娘,将帅吩咐你快身用早饭。”

    是个女人的声音,宇凝卿睁开眼帘,这才看清入得帐室之人是个女人,她见自己并不卑微,甚至有些盛气凌人,那张圆圆如月盘的脸上,嵌着一双嘲弄与轻蔑的眼神,宇凝卿没兴趣知道她如此态度所谓何来,亦不想做出任何理会反应。

    此时她想到的,是那早饭问题,在现如下的环境里,宇泽成居然还担心自己的早饭?良心发现不可能,那就是抱着一定目的,莫不是要毒害自己?可她现在的作用可有可无,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头疼起来,她还真不合适深思熟虑。

    直起身来,散了一榻的青丝柔逸的依附于后背,几许坠撩胸襟,别样的姿意凄美,摄人心神。

    有人又送来早饭,一碗稀粥,两个馒头,宇凝卿落坐在桌台前,直盯着那热氲缭绕消散,她饿了,却没有下咽的食欲,帐帘又让人撩开,地上流淌的身影直映着阳光延伸到宇凝卿的脚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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