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便知道会是如此的，说什么不求荣华，只求安生。偏生相公还真被迷得七荤八素。正是可恨。“
慕容谨虽然并没有过多责备林婕语擅作主张，毕竟她也曾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宝。可这仍旧阻挡不了他对秦素言的牵念。是谁当初在石桌上认真地对好友说：“此生有婕语，足矣。”若是让秦素言听见了，那必然是面无表情地奉上两字：“善变。”
林婕语不是赵青青，她是聪明人，她更是知道，此时不宜先发制人，毕竟慕容谨的大半颗心都系在秦素言身上。若是此时她冲动，那么必然会将秦素言彻底拉回侯府，那可不是她愿意的。她倒想要仔细看看秦素言是怎样来个死而复生，进侯府继续做她的夫人的。
当然，她此时没有动作的主要原因还是她肚子里怀着慕容谨的孩子。不论男女，那都是慕容谨第一个孩子，也自然是会受到全家重视的。若是将过多的心思放于秦素言身上，也未必不会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情况出现。这险嘛，她冒不得。
倒是时常在慕容谨面前有意无意唠叨下秦素言和楚慕修之间的关系倒是可行。
但也幸而她没有自作聪明去揭发打听到的秦素言的目的。若是之前的慕容谨一定是满嘴不屑地说：“这女子真是心思深沉，我才不会让她如愿。”而当下的慕容谨若是知道定然是笑得合不拢嘴，然后自作主张地把秦素言抓回府去。
楚慕修是当朝六皇子，他若娶妻定然是要上皇家玉蝶的，哪怕侧妃也是一般。然而赵青青的身份，根本连个上等级的侍妾也无法够级。于是只能是最为低等的贱妾了。这些人在府内一般是没有记载的，只有在生出孩子之后，其母才能被冠以姓氏。这些赵青青不知，只当慕容谨是教书先生，自己好歹也是锦城内的第一才女，怎么可能被迎作妾室呢？况且锦城内又不比京城条框之多，只有大户人家才有许多夫人只说。
所以当她听到楚慕修同她说没有婚礼，不到官府登记，只能以贱妾身份进门之时。整个人都懵了。“不会的，不会的。”
赵青青面容惨白地一直摇头。其实她很想破口大骂，很想将眼前的人打杀了。可是那人一点都不似平日里温润的样子，有的只有冷清和高贵。眼眸中折射的不屑和睥睨众生的神情，让她愣是不敢将心中的不满，愤怒说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赵青青不敢想，也想不到。
“你执意要嫁，我成全你。但你最好安分守己。”连说出口的话，都少了平日里的温润，而是浓浓的警告之意。正待赵青青想要开口反驳之时，楚慕修又接口道：“我的身份你不必猜，但是你要知道，凭借你的身份，是入不了我族谱的，你若安分，我能保你衣食无虞，但若是不安分，凭借你给我下药那份上，就足够抄斩你满门了。”
说完哼了一声走了出门。
只剩赵青青还楞在原地。他都知道，都知道，难道自己是自投罗网么？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市悔恨，还是畏惧，还是不甘。为什么，原以为只要成亲，做个贤妻，也定然能讨得他的欢心的。可是现在呢？似乎一切都和自己设想的不同。
楚慕修让秦素言气到了，那自是不必说的。然而，这赵青青背后那些小手段他还能不明白，包括王大富强夺秦素言那事儿也是这女人怂恿的，还有禁药背后的人，与其放她在暗处各种小手段，不如抓在自己眼下，也省的麻烦。这一思量，也便如此做来了。
对于锦城第一美兼才女竟消无声息嫁人的事儿，一时间在市井是传的纷纷扬扬。然而所嫁何人却是无所得知。一是赵员外拗不过女儿，二自然是嫌丢人禁止声张。所以人们所知的也仅仅是赵青青已出嫁。
对于这样的结果秦素言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楚慕修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学堂授课，只是不再留下用饭闲谈了。因为林婕语来了，慕容谨来的次数也变少了许多。于是秦家小院又安静了下来。好在秦素言都忙着张罗着首饰铺子，倒也少了些无谓的胡思乱想。
眼见清明将近，想着秦素言同希儿已经来了锦城一年了。这日一早春雨便蒙蒙地下开了，秦素言却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院前看雨丝纷飞。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这便是秦素言往日最爱的一句词。只可惜今日的她感染了些风寒，不大，只是喉头有些疼痛而已。希儿本不肯让她屋檐下听雨声的，却是执拗不过，这才应了她裹着厚毯子在厅内看雨的。
一到雨天人的心情便开始惆怅，秦素言亦然。平日里淡漠素净的人，哪怕心底再苦，也是不愿在人前表示的。加之这段时间和楚慕修之间的淡漠到偶然碰见只剩点头示意，希儿哪怕再马大哈也能看出两人之间的问题。也就期盼能借着雨天冲冲小姐心底的苦涩了，冲不了也能够淡一些。
也许是春雨纷扬，也许是病痛时的脆弱，也许是清明将至，也许是思念京城。此时秦素言的眼角沁出了泪水。也许怕被希儿看见，她并没有擦也没有发出任何哽咽的声响。平静地像是睡着了。哭累了之后她也确实是睡着了。
当慕容谨径自推门走近后院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双眼闭着，裹着毛毯像个婴孩般睡着的秦素言，衬托着漫天的雨丝，显得无比的安宁。希儿这丫头不知道去了哪儿，走近一看，才发现秦素言睫毛上沾着晶莹，眼角还留着泪痕。这一看却让慕容谨的心底揪着疼。她在难过什么呢？他想。
最近的慕容谨让林婕语缠的慌，根本无暇登门。这不因为清明将至，要回京才向秦素言支会来的。却不料看到如此一幕。
当希儿端着汤药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容谨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的场景。
听到希儿的脚步声，慕容谨回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姐睡着了？”希儿轻声问道。慕容谨点了点头。
“嗯，小姐有些感染风寒了，却偏是要看雨落。”希儿轻声抱怨道，“这下睡着了可怎么是好。还是叫醒了到里间睡。”
慕容谨摇了摇头：“看似好不容易才睡下的，我给她抱进去吧，你将汤药热热，等她醒了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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