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0章 番外:自白-苏小小(2)
刚想开口解释,门外却传来柳大夫的声音,他叫了声苏老爷,我想,应该是叫那个黑衣人的吧?只是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门外两人轻声说了几句,那个苏老爷便走了,柳大夫进来后见我已经起身坐在了那里,担忧方才松去一分,只是神情有些不自然,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表情。他说定远虽好,但是他怕……怕什么呢?他没说,我也没问,我没那个心情管去别人的事情。
柳大夫说明天就回永春,我没有异议,虽然我潜意识里还想留下呆上一两天,找到那个掌柜的,好生打听一下关于陈天磊,关于陈家的事情,但是又想,何必多此一举呢?人都死了,我了解的再详细又有何用?只会徒增伤悲。我本是来寻春桃的,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而且已经耽误了柳大夫不少的时间,再耽搁下去便不好意思了。
况且,陈天磊已经死了,我再去打听,还是一样的结果。就算我知道陈家的其他人都在哪里,我又能做什么?我只是曾是陈家的夫人,可是现在呢?我是陈天磊的下堂妇,与陈家,与陈天磊再无一丝联系,就算他死了,都没有资格上前上一柱香的陌路人。
虽然一早我就见过苏老爷了,也跟他说了今天要走的事情,可是真的要动身了,我觉得还是再亲自去跟那苏老爷道谢以及道别的。这个陌生的苏老板虽然只见过三两面,且未曾瞧见过他的真容,可是我不知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一点陌生感觉,这是我到这个时空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虽然来这里五年了,可是除了陈天磊,再就是陈家的人让我没有陌生感,就算是经常有生意往来的比较熟悉的商户,也没给我过这种感觉。虽然诧异,可我觉得,可能是因这苏老板与我同姓,也可能是因为他在我最悲伤的最软弱的那一刻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是因为……
反正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我想在走之前再见见他,虽然是隔着黑纱。但是柳大夫一百个不愿意,我不解,想他许是担心我昨日刚昏倒一次,再来回走怕累着了,便由着他去了。
回客栈拿我们的行礼,柳大夫像被人追赶一样,只让我稍稍歇了一会,便急着去了码头。我虽觉得他有些奇怪,可我没心情多想,我要忍着心底里的悲伤不泄露,这已经耗费我大半的精力。上了船不大一会便开船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柳大夫看着码头的方向,竟不自觉的长出了口气,那本是严肃的脸上,竟然瞬间柔和了不少。我回头瞧向码头,却什么异样也没发现。这样的柳大夫让我很不解,但我根本没心情去问,我虽面上无异,可那的心底,仍被一片悲伤的海洋占据着。
永春比我走时又热了不少,来回这些日子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风过,一阵阵的热浪。
老板娘听说我回来了,第一个跑了过来,将我狠狠的骂了一顿,我只笑不语,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小小餐馆里的所有人见我平安无事的回来,个个都露出轻松的笑脸。秋大嫂更是抹起眼泪,说我走时也没说声,只留了个条子,生怕我出个意外。
老陈也是难得的笑了起来,一向严肃的他很少笑,但是这次,我知道他是真的开心。
这么多关心我的人让我感动,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我的家人了。
餐馆的生意很好,虽然我那么长时间不在,但是谁也没有偷懒,一切都像我在时那样井井有条,或许说,比我在时,还要好上许多。
我每天都让自己忙得团团转,天不亮就起,和秋大嫂一起熬粥,天黑下班,人都走光了我再走。因为手脚不停的忙碌,日子倒也过得很快。我不是不累,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笨,可我不想停歇,因为只有这样不停的忙,我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陈天磊,才能忍住心头的那股悲伤不掉眼泪,因为只有累得倒头就睡,我才能不在夜里瞅着屋脊数着绵羊到天亮。
对我来说,柳大夫当真是个好大夫,时不时的便到餐馆里来看我,一来便嘱咐我生产前要注意的事项。我有时很想笑,一个没有成家,或许连男女之事都没彻底搞清楚的男人,竟然一板一眼的嘱咐我有关生孩子和一切。
花老板没事的时候也会来看我,但她多数是晚上到我的小院去看我,白天的时候,她店里的事情也不少。只是刘婆子要跟着刘老大出船,没多少空闲。但只要回来了,一定第一个来看我,总不忘给我带些各地的小玩意。
春桃的事让刘婆子很感激我,其实我并没有将赎出春桃当成多大的事记在心里,总觉得当时是刘老大救了我,她又照顾了我那么多天,后来更是像姐姐一样关心着身在异地他乡的我,无论怎样,我都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春桃的事,不过是敲让我知道,而我也侥幸办成了罢了。其实在决定去定远赎春桃时,我是打算花两千两银子的,哪知后来竟用几张画稿顶了银两,还白赚了五百两。
春桃是卖身的奴婢,是没什么月钱可拿的,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她手里可以说没一点银子。想她都十五六的大姑娘了,嫁人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想了想,这五百两除了路上的花销,我便全给了春桃,春桃自是不愿要,好在我灵机一动,说是刘婆子这些年给她攒的嫁妆钱,这丫才满脸的不可置信与幸福,激动的收下。
刘婆子让春桃留在我身边照顾我,我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刘婆子感激又固执的性子,只得答应。春桃也很开心,她说去那个还很陌生的家,倒不如跟在我身边过得自在。
我暗笑,想了想一脸严肃,不善言语的刘老大,还真是替春桃有些怕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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