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胆大
顾皓俊见温小苗走了，小声的对程慕安说：“她想见你。”
程慕安看着顾皓俊，从他的眼神儿中就立即明白他说的是谁。
“现在？在哪儿？”程慕安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什么。
“就在书房门外。”顾皓俊说。
“让她进来吧。”程慕安说。
顾皓俊反身推门走出去，不一会儿秦飞燕跟在他的后面走进屋内。
秦飞燕翻下兜帽，拿下面纱，露出倾城倾国的容貌，她向前走了两步，直视看着程慕安，只字未说，扑通一下跪在程慕安的面前。
程慕安见状连忙上前去扶秦飞燕。
“慕安，求你放过家父，飞燕愿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侍奉你一辈子，绝无怨言。”秦飞燕坚决不起来，说着将头咚咚的连连叩在地上。
顾皓俊赶紧将门关紧。
“飞燕，你先起来，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程慕安赶紧止住秦飞燕，示意顾皓俊过来帮忙。
顾皓俊明白，程慕安这是避嫌呢。
他赶紧走到秦飞燕身边，双手一使劲儿将她从地上扶起，劝道：“有话好好和老程说，你这样是干什么，你这个样子，老程也不习惯呀。”
“慕安，”秦飞燕的眼里已全然没有了刚才在门外时的冰冷，水色的双眸看着程慕安，神色复杂，有爱恋，有委屈，有悲痛。
她突然扑向程慕安，紧紧的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慕安，求你，求你了，放过我爹吧，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看在当年我救过你的份儿上，你就救救他吧。”
程慕安低垂着眼睛，看着胸前的秦飞燕，想要将她推开，秦飞燕死死的绞着双手不肯松开，他月白色的衣服上已经殷湿了一大片。
顾皓俊在旁边转过头，看着心里酸涩，他就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啊，秦飞燕对程慕安还是一往情深。
“飞燕，当年你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忘，那天若不是你将我特意约出来，程慕安可能早已经都死了，对于你的大恩，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但是于公于私，国恨家仇，你爹的事情我爱莫能助。”程慕安微微叹了口气。
“可是我爹已经都一把年纪，是身埋半截的人了，慕安，求你，在皇上、太子面前给我爹求个情吧。”秦飞燕哭的泣不成声。
“飞燕，起码你爹都活了一把年纪了，你知道吗，那天我急匆匆的赶回家，就见我爹娘都已经死了，我哥和嫂子也倒在血泊之中，檀儿，他才只有两岁，被眼前的惨景吓得趴在我嫂子身上大哭，直喊着娘，那么小的孩子，”程慕安至今想起，情绪还有些激动，他稍稍顿了一下，“那么小的孩子，你爹也忍心将他杀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内疚，眼看着檀儿离我几步之遥，我却没能救出他，我对不起程家，对不起我哥，我宁愿死的是我，而将檀儿换回来。”
秦飞燕无语了，她没有见过当时的惨状，但她也能想象的到，听说程家那晚一百多口人被斩立决，血流成河。
“慕安，我能待在你身边吗？”秦飞燕终于还是将心底想要说的话问出来。
“不，你应该了解我。”程慕安一口回绝。
“我不求任何名分，只要能每天看到你，侍奉你，行吗？”秦飞燕已经全不顾自己的面子了。
“不行，我答应过苗苗，一生一世一双人。”程慕安缓缓的说道。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秦飞燕呜咽着。
程慕安无奈的又叹了口气，他和温小苗所经历的是秦飞燕所不可想象的，“飞燕，夜深了，回去吧。”
“慕安，”秦飞燕抬起头，看着程慕安，哭红的眼睛依然明媚，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她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你喜欢我吗？”如此倾国倾城的秦飞燕居然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程慕安想了一会儿，淡淡的说：“曾经。”
顾皓俊挑了挑眉，嗯，只要老程不松开口，他就还有机会。
秦飞燕无力的将手松开，退了一步，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慕安，打扰了，飞燕告辞。”她其实很清楚，从程家灭门那天开始她和程慕安就缘分已尽了，只不过她仍不死心罢了。
程慕安亲自将顾皓客秦飞燕送出大门。
“皓俊，将她藏好，若是皇上和太子知道了，小心你人头落地，你这可是私藏人犯。”程慕安小声提醒着顾皓俊。
“我知道，没办法啊，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顾皓俊依旧嘻嘻哈哈的，对于程慕安的好意还是心领了，使劲的点了点头。
当年顾皓俊在他面前放话要去秦府提亲，要不是皇上赐婚，程慕安是不会主动与秦飞燕结为秦晋之好的，君子有成人之美德。
程慕安看着马车走远，转身回到府内。
他刚走了几步，就见平儿向他跑过来。
“三公子，三夫人到现在也没回房。”平儿一直等着温小苗没睡。
“从书房出来她没回去？”程慕安问道。
“是，三夫人说她睡不着，想去园子里转转，还不让奴婢陪着，奴婢觉着三夫人好像有心事。”平儿在程慕安面前说话明显比在温小苗跟前收敛许多，她在温小苗跟前很放松。
平儿觉得温小苗从书房出来之后就不太对头儿，怕是跟程慕安有关系吧，应该告诉他。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她。”程慕安在花园里转了转，很快就发现了温小苗。
温小苗席地而坐，左手阻着下巴，右手在水里有一搭无一搭的撩着水。
时不时的还皱皱眉头，咬咬嘴唇，晃晃脑袋，撅撅嘴，冷不丁的再叹口气，典型的一副小怨妇的样子。
程慕安站在围栏处，看了一嗅儿。
“苗苗，你怎么在这儿？”程慕安笑呵呵看着温小苗。
“安哥哥，他们走了？你还没休息？”温小苗甩甩手上的水，向程慕安走过去。
“走了，本来想睡的，可是发现今晚明明是满月，假山这个地方怎么黑蒙蒙的，所以就来看看。”程慕安说。
“黑蒙蒙的？”温小苗回过头看了看，没有啊，月亮照的很亮堂啊，难道刚才是有什么鬼怪不好的东西，没有被附上身吧。
温小苗汗毛都立起来了，赶紧爬过围栏，靠到程慕安的身边，向着假山又看了看。
程慕安将温小苗一把搂在怀里，说：“我现在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怨气冲天。”
“啊？那儿死过怨妇？”温小苗身上抖了抖。
“不是，刚才那有个满腹怨气的小怨妇，不过现在正在我怀里。”程慕安笑看着温小苗。
温小苗仰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程慕安说：“我？小怨妇？”
“可不是吗，你认出她了？”程慕安说。
“那么出众的一个人儿，想不认出来都困难。”温小苗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
温小苗看着程慕安的胸前，湿了那么大一片儿，看来是抱过了。
这似有似无的脂粉香味儿从程慕安的身上飘到温小苗的鼻子里，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反正她平时不用胭脂香粉的，这味儿绝对不是她的。
“她来求我，希望我能在皇上和太子面前给她父亲求情免于一死。”程慕安自发的解释道。
“你同意了吗？”温小苗傻乎乎的问道。
“你认为呢？”程慕安说。
“我不知道，我不是你。”温小苗想，这得看程慕安和秦飞燕的感情深厚程度吧。
“这跟是不是我没有关系，就算没有程家的事情，皇上也一定不会放过他，通敌叛国，刺杀太子，样样都是死罪。”程慕安说。
“那秦飞燕呢？”温小苗问道。
“苗苗，你要记住，你今天没有看见皓俊带着她来到程府，明白吗？”程慕安说。
“啊，若是被抓到了下场也会和秦耀宗一样吗？”温小苗吓了一跳。
程慕安点点头，“秦耀宗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那顾公子，他，难道他喜欢秦飞燕？”温小苗小声的问道，顾皓俊摆明了是冒死藏着秦飞燕。
“嗯。”程慕安说。
“看着他平时吊儿郎当的，还有这份心呢，勇气可嘉。”温小苗赞许的点点头。
“苗苗，”程慕安挑起温小苗的下巴，与她面对面的相视着，说：“对你，我一样也有这份心和这份勇气的。”
温小苗眨眨眼睛，快乐的靠在程慕安的身上，“我也一样。”
“好了？现在能睡得下了？”程慕安打趣道。
“我本来就能睡得下，只是这天太热了，有点烦躁。”温小苗还嘴硬呢，拉着程慕安就想离开。
“先别走，把刚才在书房我们未做完的事情做完了再去睡。”程慕安说。
“什么？”温小苗奇怪的看着程慕安，心里在回想着刚才在书房做什么事情了。
“就是被皓俊打断的事情。”程慕安将温小苗紧箍在怀里，让她更加靠近自己。
温小苗突然想起那时程慕安低下向她靠拢的脸。
她心情很好，忽的调皮一笑，主动翘起脚尖亲到程慕安的嘴唇，程慕安愣了，他家的小苗苗越来越胆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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