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乞丐(2)
李四又踢了他几脚,发现他仍旧只是抱着腿,不喊也不叫,污黑的小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也觉得无趣,骂骂咧咧着跑到张三旁边坐着。
“男的还是女的?”张三兴冲冲拉着李四的袖子问道。
李四抓了抓有些瘙痒的后背,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张三撇了撇唇,李四没好气的翻白眼,“你也就是个臭乞丐,居然嫌我臭?!那小子就是个哑巴,难道你有龙阳癖?”
“居然是个哑巴小子!”张三惋惜了一会,也不说话了,靠着墙微闭着眼晒太阳。
那个小乞丐惊恐着睁开眼睛,看到周围再无一人,才慢慢爬起来,继续抱着腿躲到角落里。
阳光在他面前洒下一片明亮的光晕,他躲在那一个黑暗阴冷的角落里,隔绝了尘世,寂寞而安静的存在着。
天渐渐黑下来,一股冷意随着空气,迅速钻进裸露在外的皮肤,刺透进毛孔。乞丐们都缩了缩脖子,伸出黑兮兮的手掌往上哈了哈气,然后有些起身,朝暖和的地方走去。
拐杖叩击着地面,在这个逐渐安静的夜晚,发出“砰”“砰”的声音。
只有他,依旧是蜷缩着身子,抱着腿,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一个冷硬的馒头扔进他面前的碗里,他抬起头,朝那人露出笑容,面孔隐进漆黑的夜晚,只有那双眼睛,如瑰宝般散发着光芒。
那人身子一震,定睛看着她,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伴随着一声极其鄙视的:“不过是个臭乞丐而已!”
他置若罔闻,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没有乞丐看见他面前的这个馒头,咽了咽口水,他缓慢地伸出漆黑瘦小的手。
“汪”从角落里冲出一条野狗,虎视眈眈瞪着他面前的馒头,他手上前一步,那狗便更加凶狠的朝他叫。
“汪”“汪”“汪”。
安静的夜晚,一人与一狗对视。
“汪”他学着狗叫朝它吼,有乞丐看见乐了,招呼着同伴道:“你看那个小哑巴,真逗,学狗叫啊!这不是说自己是条狗吗?!”
嗤,另一个乞丐嗤笑,抓抓头发,一个虱子跳出来,眉毛一横,“哑巴会叫?那小子准不是个哑巴,妈的,骗老子们呢!老子灭了他……”作势就要起身。
“等等——”一个乞丐拦住他,“先看看这臭小子和这野狗怎么回事?”
他依旧是怒视着野狗,“汪”“汪”,野狗毫不退让,狠狠瞪着他。
他手微微有些颤抖,却还是朝馒头伸去,野狗上前一步,飞快地叼起馒头转身就跑。
“哈哈,臭小子连狗都不如呢!馒头都被野狗叼走了……”乞丐们哄堂大笑,一个个笑的东倒西歪。
他恐惧着看向那些乞丐,然后猛地起身,因为长时间的蹲坐,一阵头晕目眩,他结实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哈哈,臭小子摔了一个狗吃屎!”乞丐们继续开心地笑着,笑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他挣扎着爬起身,朝那条野狗追去,孱弱的身子在惨白的月华之下,滋生出一种朦胧的美。
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透凉如水,星辰弥漫,一人一狗追逐着,一群乞丐偶尔爆发出一阵大笑。
“臭小子加油,野狗等着你呢!”
“狗都不如啊,臭小子,看你还敢不敢骗老子。”
……
野狗一个转弯,朝左拐,冲进一条暗巷,他毫不迟疑跟上去。
然后一声凄惨的狗叫声响起,那最后的尾音,似向对这个世界告别。
乞丐们心中惊愕,停止了笑声,一个个对视着,眼神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全部倒下睡觉。那个暗巷,是三王爷平时会经过的暗巷。
他看着那个轿夫,一脚毫不留情踹向那条野狗,野狗飞出去撞在墙上,狗头立即流出鲜红的血。
他紧张着抱住自己的肩膀,眸子却死死地盯着那股鲜红的血液。
“出什么事了?”一个慵懒性感的男音传出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扯起帘子的一角。
“回禀王爷,一条野狗挡道,已被打死。”
他猛然转头,眸子疑惑着看向那顶轿子,污黑的小脸皱在一块。
帘子被放下去,他依旧盯着那顶轿子,眸中一片迷茫。
帘子再次被掀起,他看到一个如妖精般的男人对他轻笑,面如冠玉,眼若桃花,薄唇含笑,左眼下的泪痣如一种致命诱惑,引诱着人不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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