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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谁动了危房改造的资金

    夏初的清晨,拒绝睡懒觉的太阳从东边升起,它带着万道光芒无情地刺破了黑夜。

    朱雄打了盆清水洗了把脸,她用柔软的毛巾拭去脸蛋上的水珠。她穿着清爽的短裤,苗条的长腿吸引着村里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她上身穿一件紧身的运动衣,露着白净的胳膊。她跑出村委会,从村委会门口朝村里边跑去,那骄傲的胸部随着她的跑动而跳动着,像两只不老实的兔子。

    在门口揉着睡眼的赵六媳妇嘴里嘟囔着:“哟,看这姑娘俊的哟,哟哟哟!真好看。”

    朱雄朝着赵六媳妇微微一笑,朝霞映着她明媚的脸蛋,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村里的二流货王二堂为首的光棍汉们已经聚拢在一起,他们一双双充满了余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雄看。

    他们睁着眼,不眨,他们入了定,不动!他们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因为全都弓着腰,为啥弓着腰呢,因为晚上没有媳妇搂呗,大早起起来老二不老实,像根铁棒子般挺着。如果不弓着腰,有可能会撑破裤裆出来凉风。

    他们都极力弓着腰,本来都要直起腰了,看到朱雄就又弓起了腰。

    王二堂的腰尤其弓得弯,王富宝骑着自行车过来,笑着对王二堂说:“哟,二哥,你的腰咋地了?”

    王二堂扫了一眼王富宝骂道:“去你妈的王富宝,快点去地里浇地去吧,哪有这许多废话?”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啊……”王富宝蹬着自行车飞一般地就朝村外的地里窜去!

    王二堂跟他们一帮光棍兄弟们注目着朱雄远去的身影他无限感慨地说:“美呀,真是美呀!要是让俺亲一下朱雄的脸儿,俺愿意拿俺的十年阳寿来换。”

    “二哥,不行你跟她说说,俺也愿意拿命来换!”|

    “去去去!一边儿去,哪有你什么事儿?”

    朱雄跑到李莫堂家门口,冲着门叫了声:“莫堂,你起了没?”

    “哟,是雄呀,过来家坐会儿吧!”

    李莫堂听到娘招呼着朱雄,他抹了一下脸。打开窗户说:“雄,等一下啊,我马上出来。”

    李莫堂跑了出去,学着雄的跑步姿势。朱雄看着他笑了笑说:“堂,你的模仿能力挺强的哦!”

    “那当然了!”

    他们边谈笑着一路小跑地向田间路上行去。路两边田地里劳作的村民趁着清早的凉爽,早早地在田间劳作着,有的在间棉苗,有的在抠棉花苗,有的在浇着麦子地,有的在种着土豆……那一道道田间劳作的场景深深印在了李莫堂的脑海,路边的野花顽强地生长着,路边的野草狂妄地窜着高。它们身上的露珠像是它们身上的洗澡水!

    在单位上班退休了的赵大爷手里提溜个鸟笼子,悠哉游哉地哼唱着河南豫剧的腔调在田间散着步。

    李莫堂跑到自家棉田里,像父亲关心儿子般地看着田地里的小棉苗,看着它们娇嫩的小叶子,但去茁壮地生长着,李莫堂的心里像喝了蜜糖一样的甜美。

    朱雄看到李莫堂脸上绽放着的笑容,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朱雄的高兴是因为李莫堂的高兴而高兴,而李莫堂的高兴是源自于自己的劳动成果棉花苗已经有了强大地生命力而高兴。

    李莫堂伸出两根手指头薅掉棉苗间的一株杂草,他把杂草含在嘴里轻轻用牙咬住,嘴里就尝到了杂草的味道,这是一种纤维组织大于水份的杂草,李莫堂也叫不出来它的名字,只觉得这种杂草的生命力要远远强大于棉苗。

    朱雄看着李莫堂笑着说:“堂,好吃吗?”

    “好吃,你吃吗?给一棵,你尝尝。”

    “嗯,我不吃,你吃吧!”

    李莫堂虽然是个流忙,但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他买来两盒烟朝王二堂家走去。

    王二堂的家在村委会西边的一道胡同里,他独自住在一个院里,用泥土堆起来的门楼子显得破败残旧,两扇透风的街门随时有可能被风刮倒。

    他自己个为自家的门框子上写的对联,王二堂写对联不用毛笔,嫌笔毛太软,写出来没劲,他剥下高梁秸秆的一层硬皮,用里面较软的纤维组织蘸上墨汁歪歪扭扭地写满了对联。

    他街门的上联是:一年一年又一年;下联为:年年娶妻没有咱;横批:再等一年。

    对门的墙头上写着:生的伟大;迎门的画墙子上贴上了:死的光荣。

    走进王二堂家的院子里,他家的枣树上也贴着类似于标语似的词句:我(操)你全家十八辈祖宗。标语的上边还粘着一小块方纸,跟春联迎门接福,上面写个福字的样式差不多,他的小字上写着:操。

    王二堂一个人独霸着祖上留下的三间小土屋,土屋地门上也贴着对联,上联为:为你痴为你累为你受尽所有罪;下联:为你死为你狂为你咣咣撞大墙;横批:爱的疯狂。

    李莫堂走进王二堂的院子里,就嗅到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烟味道。

    李莫堂看到王二堂正在坐庄摇色子,他嘴角叨着烟头几乎要烧到他的嘴角,他用牙齿紧咬烟头,嘴唇微动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同烧一炷香,就是一个娘,打虎亲兄弟,獾子咬死狼。但赌场无父子,也无兄弟,咱亲兄弟,明算账。开压了哦,压大吃大,压小吃小。快点开压了!”

    王二堂看到李莫堂到来,只用眼瞟了一下,就又叫着:“还有人压注没了,有没有人压注了?”

    李莫堂掏出香烟给光棍汉二流子们散着烟,然后把剩下的皆数扔给了王二堂,王二堂吐出嘴里的烟头,在李莫堂扔给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着,猛吸了一口,仿佛非常舒服,又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气嘴里说道:“算你小子识相。”

    李莫堂看着沉浸在他们的自我欢乐之中,笑着对王二堂说:“二哥你呢,改天请你看大戏。”

    王二堂哼了一声:“兄弟,哥等着呢啊!”

    “那好,哥,你忙着,赢多点哦,那兄弟我先走了!”

    “好了,你呢,你快去找你的市长千金去吧,得了势,别忘记这一帮穷哥们,穷爷们就行了!”

    “嘿嘿,二哥,你说笑了!”

    李莫堂走出王二堂的院子,朝着王二堂手书的对联吐了一口。然后就听到王二堂邻居王七两口子的谈话。

    王七说:“老婆子呀,咱家的房子都快能望着天儿了,这快到雨季了,弄不好呀,屋里漏点水倒没啥,别砸着咱俩这腿脚不利索的人呀!”

    他老伴李小凤早些年也是个凤硫的人儿,如今人老珠黄,往日门前巴结的人早已经换了目标或者已经入土为安了。

    李小凤说:“哪有啥法子?儿女们自己个儿都还顾不住自己,咱们俩就靠二亩田地吃饭倒不打紧,修房盖屋可不够呀!”

    李莫堂心想危房改造的资金早就落实了,难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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