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鹅城东北乡十八呆之死(四)
汽车行至西门坡村,西门狼正坐在自家门前,他身子跟前放着一只破碗,他全身褛烂,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馊臭气息,他的头发依然蓬乱如鸡窝,他的胡子拉碴如万般钢针扎在脸上。
他脸上带着笑容,裂开他的嘴呵呵笑着,神情很像温柔的犀利哥。
李莫堂走下车子,那些城管像一群忠实的狼狗跟在李莫堂身后,李莫堂对着西门狼说:“喂,西门狼,好点没?”
西门狼“嘻嘻”笑着,不回答李莫堂的话!
李莫堂用手掩着口鼻,他走近西门狼说:“狼兄,想当年,你风华正茂,你意气风发,你在鹅城东北乡郝郝有名,你是多少黄花大闺女的梦中情~人,如今你西门狼这种德形?自从你被春生暴打之后,你就一蹶不振,你真的成了傻子了吗?”
西门狼用他脏兮兮的手伸进了裤裆里挠了挠他的蛋,他对着李莫堂嘻笑着,一幅蠢笨的呆傻模样。
杨二牛说:“李乡长,就这号子人怎么弄?他爹娘死了,他大哥西门虎巴不得他早点去死,可他妈越是这种人越他妈的不死!”
李莫堂说:“杨队长,不行把他送进西门坡村敬老院里吧!”
杨二牛呵呵笑着说:“李乡长,就他这个样子,送给敬老院,那其他的老人还不把他打跑!”
李莫堂沉吟着说:“这倒是个事儿,上级领导任务压得紧,这西门狼整天卧在门前大路上,市里领导如果下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倒是个事儿呀!”
他们正在说着话,只见西门同手拿擀面杖从远处奔来,他口中“嗬嗬”叫着,他抡起擀面杖呼呼风响。
杨二牛说:“李乡长,快上车来躲躲吧,这家伙擀面杖打身上可不是玩的!”
杨二牛把李莫堂刚拽进面包车里,西门同就挥舞着擀面杖呼喝而来,他一脚一脚踹在面包车上,他大声叫着:“妈逼,你们是不是南孙店乡政府的,老子是玉皇大帝转世,老子有金刚不坏之身,妈逼,你们这帮孙子给爷爷滚出来,妈逼,嫦娥的玉兔子就是老子养大送给嫦娥的,妈逼,出来,妈逼,老子用金箍棒打死你们这群王八孙子!”
杨二牛对着李莫堂说:“李乡长,你要小心呀,这家伙有精神病,平常倒也平易近人,只是病症发作起来跟疯子一个样儿,他杀了人也不负法律责任,所以我们还是离他远点为妙,你说呢?李乡长!”
李莫堂看了杨二牛一眼,他没有说话,他隔着玻璃看着西门同的表演,西门同手持擀面杖在面包车上“通通”打了两杖,西门狼的头像啄米吃的老母鸡随着西门同发疯的节奏晃动着。
他们两个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歌厅里随着音乐节拍翩翩起舞的舞者。
西门同的擀面杖在面包车上敲击得震天响,车上的人都不敢动弹,良久,良久,西门同扔掉擀面杖,西门同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面包车的凹痕,他的神情表现得很无辜,他无限惋惜地说:“这么好的面包车,那个狗杂种给人家砸出来这几道沟沟,真他妈的缺德呀!”
杨二牛拉开车门,他对着西门同说:“西门同,你不知道谁砸的面包车?”
西门同笑着说:“哦,是二牛兄弟呀,好几天没见你了呀,没看到呀,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告诉你呀!”
李莫堂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头,他对着西门同说:“西门同,你没看到谁砸车的?”
西门同的眼瞬间变了颜色,好像猫的眼睛,他的瞳孔怱大忽小,他定睛看着李莫堂不再言语。
杨二牛轻轻地说:“李乡长,小心你的说话的语调呀,他的病症时好时坏!”
李莫堂的性气蹭地窜了出来,性气先在杨二牛的头上扫了一棍子,又反转方向打向西门同的头,西门同的头好像挨了一记闷棍,他的头偏到了一边儿,他痛苦地叫了一声,他“嗷嗷”叫着,他像个孩子般吓得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西门同哭了,他哭得涕泪交加,他哭得稀里哗啦,他哭叫着:“娘呀,娘呀,儿怕呀,儿怕呀,儿怕鬼,儿怕神,儿怕政府,儿怕官,儿怕老婆,儿怕爹,儿怕怕呀……”
他的身子如同得了绞肠痧的四脚蛇,他一会儿四肢朝天,一会儿像条断了腿的野狗,一会儿仰面朝天四肢扑腾着。
他显得无限害怕,他显得很是无助,他用嘴啃着地上的泥土,他大叫着:“我的妮呀,爹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杀你的不是爹爹我,杀你的是爹爹身上附着的恶魔,爹爹不受自己控制呀,爹爹是恶魔的傀儡呀,爹爹是很爱你的呀!”
杨二牛摸着自己的头,茫然无措,杨二牛也惊恐地害怕,但表现得比西门同强了很多,他问道:“李乡长,真有鬼了,刚才我的头上也被鬼打了一棍子!”
李莫堂看了他一眼,李莫堂的性气真想再给杨二牛两棍子,他的性气化作一道凛冽的鞭气,他鞭气狠狠甩在西门同的身上“啪啪”作响。
杨二牛和城管队员们惶恐不安,他们对着李莫堂说:“李乡长,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啥声音呀!”
李莫堂冷冷地说:“报应,这是报应,他杀了他亲生女儿,他女儿死不瞑目,用鞭子抽他呢!”
西门同“哇哇”哭叫不止,西门狼“呵呵”大笑不停。
西门同的哭叫声音,西门狼的大笑声音,杨二牛和城管队员惶恐的呼叫声连同他凛冽的鞭声交织融合在一起。
李莫堂的性气不停加大力道,直抽打得西门同的衣服片片破碎,西门同哀嚎着说:“我的女儿呀,爹爹知道错了,爹爹是个混账王八蛋,我从小就不是个东西,我逼得亲爹上吊,我逼得亲娘喝毒药,我逼得老婆离家出走,我逼得女儿辍学在家,我被恶魔挟持剁了你的脑袋,你别怨你爹爹呀!你爹爹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李莫堂说:“西门同,你他妈纯属放屁,你他妈的这种人最无耻了!给自己找他妈的那么多借口干什么?你这种人不如去死?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