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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逍解围假定亲

    伏皇和皇后走上高台,在龙凤椅上双双坐下。

    台下众人随即匍匐在地,行叩拜大礼。

    伏皇朗声道:“众卿平身!”

    大家应声而起。伏皇又吩咐:“就坐吧!”

    楚逍从地上站起来,在一片瞩目中,爬上台阶,来到与帝后平等位置的高台上,坐到了九夜身边。

    伏皇朝楚逍那边瞟了一眼,遇上九夜,微微点了点头。九夜抿唇一笑,并未行礼。台下众人没有看见,右手边的太子伏耀却将一切收在眼里。不禁对那桌新来的一男一女更加好奇。

    “今日王后寿辰,孤举办宴会的目的,除了是为王后庆生外,也是想趁机与诸位爱卿一聚。”伏皇起身,举起酒杯对着下座诸人道:“来,众位卿家,让我们为我司卫国如今的安稳局势举杯。今天的一切,都是在座各位的功劳。人人有份,让我们用美酒为我们又一年辛苦的工作成果干上一杯!”

    在座的大臣们立刻起身,齐齐敬了伏皇一杯。

    楚逍也跟着高兴地站起来,一口饮下杯中酒。

    九夜和月晨并未起身,却也跟着大家干了一杯。九夜喝完,将酒杯推向一边,拿起茶来饮了一口。看那个样子,似是不愿再喝。

    歌舞表演正式开始。

    都说司卫国汇聚了天下最好的乐师、舞者和歌者,这话绝对不假。开场的舞曲编排就非常精彩。那舞者带着面具,一身火红长纱裙,将曼妙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手拿一柄精铁宝剑,几个剑花挥洒出一片银光后,轻轻跳动起来,一声声响亮急促的鼓声伴奏下,举手投足间,将剑舞的柔与刚结合到了极致。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就连九夜和月晨都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一曲舞毕,舞者在台下向着高台上的帝后盈盈一拜:“女儿不才,以剑舞向母后祝寿。恭祝母后福寿安康,平安喜乐!”

    舞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年轻脸庞。

    “伏夏公主!”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惊叹道。

    锦华王后微笑着从高台上走下来,将女儿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这个小鬼头,今天可真是给了母后一个大惊喜!什么时候学会跳剑舞的?”

    伏夏笑嘻嘻地钻进母亲怀里:“女儿刚才舞得怎么样,可有母后当年的风采?”

    锦华王后年轻时曾到容城顾家学舞,其后自创剑舞“流云追月”,乃是当年闻名诸国间的绝技。伏夏现在虽然还跳不出“流云追月”,其刚才一舞却也至少有其母五分的功力。

    锦华王后面带笑容,还未说话,群臣的赞美之声却已传开来。

    “伏夏公主舞姿卓绝,当为我司卫之光!”

    “是呀,公主是我司卫国第一美人,今日能目睹公主舞姿,当真是我等的福气啊!”

    “公主孝心感人,诚乃君上王后之福!”

    ……

    伏夏被几句吹捧之词赞得飘飘然,不由骄傲地抬眼朝楚逍看去。她刚才躲在一边,已经将楚逍的位置看清楚了,也听到了大臣间的风言风语,心里是又甜又急,只想赶紧抓住他问一句,是否真的应承了他们的婚事?

    可是,楚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因为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在倾听身边那个白衣女子说话。他一脸专注,嘴上挂着如春风般的笑容,正是她渴盼而不得的表情。她甚至觉得,如果哪天楚逍能那样听她说句话,她便是死也甘愿。可是,现在,他带着那样的表情,却是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伏夏恨得牙痒。

    她从锦华王后的怀里钻出,正准备冲上台去质问楚逍。

    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了她。

    “公主请留步!君上,王后。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伏夏站住脚,诧异地朝说话的人看去。那人生得还算风流倜傥,只可惜眼底的邪气将他的气度自减三分。

    “你是何人?”

    那人见伏夏看着自己,更觉兴奋。他双手作揖,向伏夏一拜:“乌迄国三皇子合流木,向公主问安!”

    “合流木?这名字真是古怪!”伏夏今年不过十六岁,又深得帝后的宠爱,早就习惯有话直说。一句话说得合流木变了脸色。

    锦华赶紧打断她:“不许胡言9不向合流木王子道歉!”

    伏夏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对合流木说:“好吧,本公主道歉!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有屁……有话请直说!”

    合流木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来,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展现在众人眼前。那珠子足有一颗鹅蛋大小,四周有光都遮不住它自身散发出的洁白荧光,更难想象它在漆黑的夜里将是怎样的光芒四射?

    合流木骄傲地举着夜明珠,跪在伏皇面前:“乌迄国愿以镇国明珠为礼,为本王求娶贵国大公主伏夏!”他抬起头来,眼里带着必得的把握,笑道:“愿乌迄与司卫两国,从此同心同气,永结友好!”

    一句话说完,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乌迄算什么?两年前,司卫国大将军楚逍领军,正式与乌迄开战。一年后,当乌迄最后一个城池被攻破,司卫军队围困乌迄都城的时候,乌迄宣布投降,成为司卫的降国。一个降国的皇子,有什么资格求娶司卫尊贵无上的公主?

    可是,乌迄却又真的能算得上回事。作为除司卫和上野之外,第三大国,它的实力并不可小觑。诚然,那一场战争中,这个国家输得彻底,可是烂船也有三斤钉,它毕竟面积、人口摆在那里。要想像消化其他国家那样,消化这庞然大物,怀柔政策还是必须要有的。皇家联姻,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胡乱替王拿主意。

    伏皇高高坐在台上,面色如水,看不出情绪。锦华王后脸色有些发白,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伏耀太子急忙起身:“父王,今日乃母后寿辰,应该优先为母后贺寿才是,其他事宜不可操之过急,不如择日再议?”

    合流木怎甘等待,立刻驳道:“太子此言差矣,既是王后寿辰,将公主婚事定下,岂非正好作为一份大礼?”

    伏耀与伏夏是龙凤双生子,自幼感情就好,他当然清楚伏夏的心思。可是他为人向来温和,不懂怎么与人辩驳。合流木这种说法,他一时真是想不出要如何应对。

    伏夏却再也沉不住气:“你这只又老又丑的癞蛤蟆,想要本公主嫁给你?你每天不照镜子的吗?”

    合流木没想到公主会当众给他难堪,立刻沉下脸来。随即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公主莫恼。小王我年纪是长了公主一轮。可有些事情,阅历丰富的男人可比那些毛头小子好多了。公主跟了我以后,自然会知道我的好了!”

    “你——”伏夏大怒,她虽然年纪还小,却也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根本就是大胆调戏了。她一剑送出,直冲合流木命门,只想立刻了结这个无耻之徒的性命。

    她这一剑又快又急,猝不及防,眼见剑端就要碰到合流木。他却“嗖”地一下原地腾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伏夏的剑追着他的面门,然而无论她有多快,剑始终停留在与合流木相隔一指的位置。

    剑终有止势,当她停下来时,正想回剑再刺,却听到伏皇震怒的声音:“夏儿,住手!”

    她不甘愿地停下,委屈地看向伏皇。

    合流木趁机发难:“君上,当初你我二国结盟之时,司卫明明承诺尊重乌迄国民上下,视我族为一家,两国同心同德,共建锦绣盛世。如今我乌迄诚意求亲,贵国竟然想取小王性命。何谈尊重,何谈同心,当真是欺人太甚!”

    “三皇子——”锦华王后上前对合流木轻轻一拜:“我儿骄纵任性,是本宫管教不周,让皇子见笑了!”

    一国王后亲自道歉,合流木也不好发作,只是气呼呼地向王后作揖:“王后,这门亲事……”

    “这门亲事不是我们不想答应,实在是今晨君上才将夏儿许配他人。若是现在更改了亲事,岂非是让我王背信弃义么?”王后抢先说道。

    “哦?今晨?事情有这么巧么?公主许配给了何人?”

    “偏有这么凑巧!今晨楚将军向王上提亲,我王已经应承,本打算在这场宴会中宣布的。真想不到,却要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锦华王后遗憾地叹了口气。

    “王后——”

    “王后——”

    两声同时响起,分别来自伏皇和楚逍。

    锦华王后却没有给二人说话的机会,再次开了口:“皇子,你看今夜座次安排……”她指了指高台上左首坐着的楚逍三人:“若不是有意赐婚,怎么会让楚将军坐到那个位置去?”

    合流木顺着王后的手指看去,不说话了。

    一切合情合理,看似已经无懈可击了!

    “母后,您说的是真的?”伏夏惊喜地看着锦华王后。得到母亲的点头后,她红着脸钻进了母亲的怀里。

    锦华笑着抚摸女儿的头发。虽然这么做有些亏欠楚逍,可是她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嫁到别国去,更何况是嫁给合流木这种阴险之徒。

    伏皇看到抱作一团的母女二人,心情十分矛盾,特别是锦华向他投来的那求情的一瞥,实在难以拒绝。

    楚逍错愕地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九夜,她面上不显任何表情,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下。他犹豫着该不该跟她解释一下,耳边忽然传来伏皇的声音:“楚将军,请先假作应承,日后若将军真的不愿娶吾儿,孤必将想办法还将军公道!”

    楚逍看向伏皇,见他没有动口,看来是施展了传音入密之功。他体谅伏皇苦心,于是冲君上点了点头。

    伏皇得到楚逍应允,心头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恭喜君上、王后,喜得佳婿!公主与楚将军,郎才女貌,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的喜事,便是我司卫国的喜事!今日真是喜事连连啊!”

    莫留率先叩地,讲出恭贺之词。群臣反应过来,一齐向帝后道贺。这下,这门亲事就算是真的定下了。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洋溢起欢乐的气氛,刚才的剑拔弩张冲淡许多。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笑声穿破群臣的贺声,再次将气氛转变。

    九夜眸光凝聚,轻轻吐出几个字:“开始了!”楚逍一直注意着她,听她这么一说,忽然感觉心头一紧,望着台下,那个狂笑的人,正是合流木。

    合流木笑了几声后,脸色一变,阴霾的目光射向高台上的楚逍,又从楚逍身上转到伏皇。

    放肆的眼神换来了群臣的愤怒,伏夏自是最不满意的人,她率先问道:

    “你笑什么?”

    “听到君上要将公主许配给通敌叛国的罪人。如此荒谬,我怎能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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