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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皇遇险变故生

    到这一刻,大家反而犹豫了,没有人着急上前查看信件真假。

    且不论十年前谁是谁非,倘若楚逍真的写过信给宇文战,那么,即便内容只是他向他问候了一句上野的天气,那也已经是极有嫌疑了。

    合流木见无人搭理自己,他也不急,慢悠悠地等着众人。

    之前鉴定过碧湖隐者标记的史严再次出声:“君上,此事非同小可。不如由君上先阅此信?君上熟悉楚将军笔迹,定能看出此信是否造假?”

    此建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伏皇略微沉吟,便吩咐侍从将信接过来。

    伏皇打开信封,从中取出一封白色信笺,将信展开来,细细读了一遍。刚开始还神色淡然,看到后面却忽地脸色大变,愤然大吼:“荒谬!”

    他用力将信笺揉成一团,吩咐左右:“来人,将楚将军押下,送天牢候审!”

    变故来得太快,几乎所有人都反应不及。整个殿中唯一神色如常的恐怕只有九夜了,就连月晨也颇有吃惊之色。

    “混账,连孤的话都听不懂了?人呢?”伏皇的声音失去了沉稳,这样高声的喧斥似乎还是头一次。

    侍卫们反应过来,七八个人同时冲上前,将楚逍围住。

    楚逍在司卫的威望不下于伏皇,是人人心目中的英雄。当要对自己的英雄下手的时候,那种复杂的心境不是一时能调节过来的。

    所以,即便是伏皇下令,这些侍卫却只敢将楚逍围住,不敢真的动手,似乎在心底深处还在企盼,一切不过误会一场,也许下一秒,他们的王就会改变主意。

    然而,企盼只是企盼,伏皇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动手!恶贼若敢反抗,立刻斩杀于殿上。”

    “父王!”

    “君上!”

    多道求情的声音同时响起,都无法阻止局面的失控。伏皇仿佛已经判定了楚逍的罪名,根本不容他人争辩。

    侍卫们互看了一眼,下了决心,朝楚逍冲去。

    九夜在这个时候悄悄地拉了拉月晨的衣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合流木享受地看着眼下即将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朝他计划的方向走去,他怎能不得意?越哲站在合流木身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十年的等待终于要成功了,他可要睁大眼看个清清楚楚。

    就在侍卫们扑向楚逍的那一刻,一道飞剑破空而出,仅转了一圈,便有几个侍卫倒下。

    “阿金,住手!”楚逍吃惊地大声喝止。

    可是,削金剑并未如往常般,只要楚逍一发令便乖乖遵从。它浑身散发着赤红的光芒,嶙峋的剑身恍若从地狱里爬出的阿修罗,它失控般地挥舞起来,又放倒几个侍卫。在更多的人涌上来前,它一个飞身,突然朝高台上飞去,一眨眼间就已经冲到了台上,剑锋直指伏皇心脏。

    王座上的伏皇毫无准备,连内气也来不及运行。

    “不要!”楚逍绝望地大喊。

    锦华王后紧紧搂着张的女儿,心里揪紧,闭上眼不忍去看。

    台下众人已经乱作一团。伏皇的武功也算极有造诣,可他要面对的是削金剑啊——那把一剑挥出,可破敌上百的绝世宝剑。他们护王心虽切,奈何隔得太远,眼看一切都要来不及了。

    合流木紧张地盯着高台上,心里发疯似地想着:刺进去,一定要刺进去。只要一剑,他的国、他的家、包括他自己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伏皇一死,乌迄就能逆转现在这种从属国的地位,他们乌迄皇室也将洗刷战败国的耻辱,而他立下这样的大功,乌迄的王冠必然落到他的头上……

    就在这牵动所有人心的一刻,一个黑色人影斜空闪出。时间仿佛凝住了般,他的每个动作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个人伸出手来,抓住削金剑剑柄。可是削金剑去势太急,那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将剑的方向拽离刚才的轨道,生生从伏皇心脏位置偏移开,却避无可避地擦过伏皇左臂。

    剑一沾到伏皇的血液,笼罩在剑身周围的黑气顷刻溃散殆尽,削金剑则像是失去了神力一般,陡然从空中掉落到地上。

    “早知道是看那么一场不入流的戏,现在又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我就不来了!”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反应过来。那个恍如天神般,突然出现,化解了君上危机的人,好像是楚逍的师弟?他们刚才被侍卫挡着,只能模糊地看到那人身影,现在看清楚了,都不由怔住,竟是这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

    月晨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头问九夜:“我的任务完成了吧?”

    九夜点头,月晨身影即刻从伏皇身边消失,顷刻间已移到九夜身旁。

    这般高超的身法再次震惊了群臣,但大家没有时间再去打探过多。眼下还有件更紧要的事。

    “君上受伤了!”

    锦华王后最先来到伏皇身边。伏皇左臂的鲜血染红了衣袖,锦华一看,泪水立即夺眶而出。

    “别担心,孤没事!”伏皇轻声安慰王后,又大声制止住殿内骚乱的人群:“不过是小伤,众卿不必过虑。”

    听伏皇的声音仍旧中气十足,众人才算是安了心。

    九夜突然出声,提醒伏皇:“君上,骚乱已平,是否该继续刚才的事情?”

    伏皇已从变故中回复过来,当即下令:“今日寿宴作罢,将楚逍押下候审。”

    楚逍俯首叩拜:“君上,削金剑多有冒犯,也不过是护主心切,臣替它向君上道歉,望君上海涵!”

    伏皇还没说话,史严就站了出来,奏道:“君上,经此一役,大家都看到了。削金剑根本是把妖剑,认主不认人,竟敢刺杀君上!请王下令处理妖剑,否则只怕它还要作乱,说不定会救走叛国贼。”

    “审判都还没开始,你说谁是叛国贼?”伏夏见父亲没事,刚舒了口气,一听史严之语,忍不住再为楚逍辩护。她愤怒地看着史严,美目中射出仇恨的火焰,这让她娇俏的容颜愈发生动。史严被她这么一看,不禁愣住。

    “够了!”伏皇喝止女儿,又问史严:“依卿所见,该如何处理削金剑呢?”

    史严回过神,答道:“臣建议就此销毁!”

    “哦?那就交给卿家全权处理了!”

    “遵命!”

    “还有——”伏皇看向合流木:“此事尚未了结,或许还有需要王子帮忙的地方。就请王子在此案了结前,暂留我司卫国,我国定当以上宾之礼相待,如何?”

    合流木赶紧回道:“一切听从君上安排,小王我就叨扰贵国了!”

    “父王——”伏夏还想说什么。

    锦华挥袖打断她:“今日到此为止。你父王受伤,急需诊治,莫再耽误时间。”

    伏夏委屈地目送侍卫将楚逍押下殿,最后哭倒在原地。太子伏耀不得不过去安慰姐姐。

    锦华看着姐弟俩,叹了口气,扶着伏皇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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