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亲会卑穆犯忌
顾家今日空前的热闹。
上野、上野属国、以及各贵族世家们都派了人来,连岷国也有一位王子过来,至于司卫及其属国,则顾忌容城的地理位置而几乎没有人来。
天子骄子们同聚一堂,只为争夺顾家最美的女儿。这些人,几乎从未见过顾婉容本人,都是冲着顾家的名头而来,希望得到一位美丽多才,极富盛名的妻子。
说到底,不过是男人们狩猎的天性罢了。
顾婉容身上套着世上最华丽的舞衣,戴着最雅致的首饰,画着一丝不苟精致的妆容,在丫鬟们的喧闹声中,淡淡地失了神。
望着镜中完美的自己,她想,很好,只要做个美丽的玩偶便好,将所有的情绪都收起来吧,别让任何人看穿。
于是,在听到下人的传话后,她将轻纱罩在脸庞上,从椅子上起身,缓缓向大堂走去。脚步轻抬,迈着训练有素的优雅步伐,一步一步,似有莲花在她脚下盛开。听着四周熟悉的惊叹之声,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神秘妩媚一些。
她停在大堂正中,大堂中的嘈杂也安静下来。流水般的音乐响起,她轻点脚步,腰肢微摆,仅是轻轻一个舞动,已夺去所有人呼吸。音乐声渐入佳境,她的舞蹈也慢慢展开,每一个看似不费吹灰之力的动作背后,是她十几年来日夜不休的艰苦练习,而这艰苦便要在今日结出光芒四射的果实。她一刻不停地舞着,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下来,所有的日光、月光或是星光都聚到了她的身上,然后绽放,不停地绽放……
大堂里所有人都深深地沉浸在绝美的舞蹈中,即便看不清跳舞之人的脸庞,但她的美丽已在每个人心中扎根发芽,而那层轻纱之下的神秘更是让男人心都沉醉。
一曲舞毕,顾婉容站在原地,轻轻地喘息着。
足有三秒,所有人才从震撼中醒过来,掌声雷动。
“父亲!”顾婉容向着正座上的人一拜。
顾安澜向她招手:“来,站在为父身旁!”
顾婉容起身,立到他身旁。
“各位,这便是小女婉容。”
毫不意外地,偌大的堂中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顾婉容此时才向四周瞥了一眼。满堂华彩呀!今日能站在这里的无不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佳婿人选。这样的架势,连她两个姐姐都没有过。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来,坐在早就准备好的位置上,安静地等待着。
选亲大会就此开始。
选亲,如何选是个技术问题。虽说顾家在宣传时曾称,天下男儿皆有机会,但其实邀请函已经自动过滤了第一轮人选。
第二,自然是比才干的。然而,这么多的人,又岂能真的好似张祺瑞独挑“容城四杰”那般比拼一场么?这不过是又一轮的内定比赛罢了。所以,当每个人依次向顾婉容展示自己的才华后,她拿出了一份早就拟定好的名单。
宇文战和张祺瑞都在名单之上。当宇文战的名字一出现,其实大家都已心中有数。这位主,只不过是从头到尾端坐在最上方那个显赫的位置上,什么才艺都没有拿出来过,却也入选了。
他们全是他的臣民,难道还敢和国君争女人么?不过是来做一次陪衬罢了。
然而,接下来的比拼又让人看不透了,竟然是武试,而且输家即刻失去资格。众人不解的是,难道宇文战要亲自下场与人比试?若是遇到不长眼的,把他赢了,岂不是会很丢脸么?
有人会这么想,是因为知道宇文战真正实力的人少之又少。他堂堂一国之君,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武功,要杀要伤任何人,只要发句话便可。不过,消息灵通的顾家怎么可能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呢?
所以,其实选亲大会还没开始,结果早已注定。
“选亲,考验武功作什么?我们这些人谁还没几个护卫啊?”
说话的人生得肥头大耳,明明穿得富贵非凡,偏有一股子猥琐之气。他头缠白布,一只手还用白布吊着,看上去非常滑稽。这人正是卑穆国王子萨奇。他的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卑穆第一高手靳奇松。
这话一出,即刻有人响应起来。有些是武力不济的,却也有几个武功好手,顾虑一旦动手或会伤到宇文战,这可是他们承担不起的大罪。
顾安澜正准备说话,坐在堂下的一名中年男子起身说道:“这场比试的目的,是考验诸位有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妻子。不过……”男子话锋一转,又说:“正如萨奇王子所说,名门世家又何需贵人学武?只要有武功高强的护卫保护,谁又能动贵人分毫?”
“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萨奇椅着肥硕的大头拼命点头。
两人一唱一和,倒叫顾安澜想好的说辞泼不出去了。他不由责备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
那个中年男子名叫贺云,正是输给张祺瑞的“四杰”之一贺渊的父亲。
贺云假装没有看到顾安澜的眼神,继续说道:“本人提议,就由各家派出代表参赛,这一样可以达到考验的目的。”
此言一出,即刻得到众人的响应。
顾安澜略微思索后,竟然点头同意了。
只听萨奇突然又说道:“只是,眼下还有个问题。”
“哦?还有何问题?”顾安澜问道。
萨奇挪动着肥胖的身子向宇文战行了一礼:“国君和安定侯同在名单之列,上野要是派出代表,不知谁又能代表谁?”
张祺瑞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个问题分明是针对他的。他是上野的臣子,可以说他的东西都是宇文战的,他派的代表赢了,也可以说是宇文战赢了。萨奇玩这一手,其实就是要逼他亲自下场比试。
“今日在场的,除了岷国,莫非还有上野之外的人?”宇文战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却让所有人听得心头一惊。
他坐在高坐上,淡淡朝萨奇投去一眼。
一瞬间,萨奇只觉从头顶凉到心头,寒意迫人而来,让他不由得抖了抖。心神不属之下,他竟求助地看向贺云。
贺云被他看得冷汗直冒。他忿恨张祺瑞夺去四季图,这才与萨奇串通,演了这么一出戏,想要逼得张祺瑞与靳奇松较量。但是,这番小动作又怎能公诸到台面上?谁不害怕上野的怒火?可是,萨奇这要命的一瞥,刚好暴露了两人关系。
贺云只好转过脸去,对萨奇使的任何眼色恍若不见。
萨奇得不到回应,不由得怒火中烧,连恐惧也被怒火摧毁。
“哼……既然如此,今日还有何好比的?反正无论我们谁赢了,也是君上赢了。”
宇文战微微一笑:“萨奇王子,莫非你觉得随便什么人都能代表孤?”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任谁看见这笑容,也不觉有亲切的感觉。明明是盛夏的天气,怎么浑身止不住地发寒?
萨奇噤声下来,僵在原地。
顾安澜适时站了出来,说道:“能代表上野国君的人选,自然是由君上自己挑选。诸位还有何话说?”
自然是无人敢有话说的。
“那就请大家写下代表名字,登记抽签吧!”
待到收集好武试的名单后,顾安澜笑道:“鄙人已在偏厅备下宴席,诸位请移步用膳。武试将在午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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