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已错过难回头
顾廷芳猛然甩开他的手，对珝戎说道：“放斓曦进来。”
珝戎一个翻手间，空间里就多出来一个女子。这女子生得娇娇怯怯，虽不能媲美顾廷芳，却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她正是在外间寻找段承志的顾斓曦。
顾斓曦一进空间，即刻直扑入段承志怀中，娇泣道：“承志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段承志尴尬地将她推起来，顾斓曦一愣间才看到另外两人。
“姐姐——？”她瞪大了双眼，那种茫然与惊喜也被她做得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顾廷芳苦笑道：“斓曦，是我。”
顾斓曦又再次哭着抱住她，道：“姐姐，我真的好想你。”她哭了几声，才抬头看顾廷芳，双眸中犹带泪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她怯怯地看了眼珝戎，又问：“这几年你都和单木公子在一起么？”
“我……”
顾廷芳“我”字出口又止住了，因为她看到段承志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顾斓曦似是不懂她的停顿，茫然无措地睁大眼睛。
“斓曦——”段承志开口了，他低声说道：“别问了。最重要的是，廷芳已经回来了，我与你的婚约……”
“我明白——”顾斓曦黯然回道：“承志哥哥与姐姐本乃天作之合，我……我愿意做侧妃。”
段承志似是料到顾斓曦会这般回应，满意地点了点头。顾廷芳却惊呼出声：“斓曦，你……”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小妹妹，与她一起憧憬嫁给所爱之人的女孩，为何甘愿做小？难道……
“姐姐放心！”顾斓曦苦笑道：“我早就明白承志哥哥心中只有你。等他回禀卫国君上后，你们……”她忽然想到什么，又惊又急地哭了出来。她拉着段承志的手，急道：“承志哥哥，你一定要跟父王解释清楚。姐姐并不是被贼人掳走了，她绝对没有不清不楚。斓曦可用性命保证。你一定要说服父王让她接纳姐姐啊！”
一时间，众人脸上表情各异。顾斓曦低声哭着；段承志虽然极力掩饰，但眼底仍有一片掩不住的阴沉；珝戎则根本不在意这两人，只是担心地看着顾廷芳。
顾廷芳竟是这其中脸色最为平静的那个，她沉默半晌后，突然笑了。
“斓曦，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对我用上心机！”
“姐姐——”顾斓曦停止哭泣，怔怔地说。
顾廷芳沉痛地盯着她：“你爱上他了，是吗？”
她认识的顾斓曦，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又怎么会一再在段承志的面前提及她的丑闻，让她难堪呢？答案，想来想去，应该只有这个了。
顾斓曦如被刺痛般，眼神也变得尖锐起来：“姐姐，我都答应将承志哥哥让给你了。我们姐妹一场，难道你都不能容我吗？”语罢，她似是下定决心般，狠狠咬了咬下唇，说道：“没错，我爱上了承志哥哥。若姐姐不能容我，我只能与我腹中骨肉一块去死了！”
她说完不再看任何人，一下朝一块大石撞去。
那石头足有半人高，但并不在珝戎布下的空间中。她这样莽撞地冲过去，本该被结界挡住，却不知为何，只见红光一闪，她竟破出结界，然后又似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摔倒在石头边，并没有撞上去。
眨眼间，结界破碎，他们四人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将来往的人群惊得大叫。
珝戎摸着下巴，皱眉看着顾斓曦。她只是哭哭啼啼地坐在地上，一副伤心绝望的样子。
顾廷芳的样貌恢复，很快被人认了出来，然她对四周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是紧紧盯着段承志，问道：“腹中骨肉？”
段承志脸上第一次有了慌乱之色，未几他将怒气投向顾斓曦，喝道：“你胡说些什么？”
顾斓曦啜泣着，说道：“你忘了那晚吗，你喝得酩酊大醉，将我当成了姐姐……”
段承志脸色煞白，似是想起了什么。
顾斓曦哭得凄凄惨惨，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承志哥哥，那晚你抱着我，跟我说了你那么多的宏图大志，统一天下，做个万世流芳的好君王……斓曦为你的风采折服，愿意赠你清心琴，助你完成伟业。只是——”她看了顾廷芳一眼，说道：“我实在不忍见你因为姐姐损了名声，平白丢了机会啊！难道你不知道，大王子虽然被贬，却仍受着父王的宠爱，他们一直在找你的错处，若你真的娶了姐姐，岂不是白给他们抹黑你的把柄。”
她说完，站起身来，像是个忍辱负重，为了夫君甘愿委屈的模样，走到顾廷芳面前直直跪下：“姐姐，你若真爱承志哥哥，就该为他着想。为何今日跑来大闹婚礼，让天下人看我们的笑话呢？”
顾廷芳岂是愚笨之人，听他们说了这么多，她也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说什么为了父王的身体健康，其实终归不过“野心”二字吧？
“笑话？我如今确实只是一个笑话罢了。”她将目光投向段承志：“你真的还能迎我为妃吗？”
段承志在她认真的目光下，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他心乱了起来，仿佛有杆天平，一头放着天下，一头放着顾廷芳，他们一上一下，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有人说道，没想到顾廷芳没死，今天还跑来大闹一场。看见她旁边那个男人没，难道就是那个绑走她的贼人？
又有人怪声怪气地说，什么贼人？你见过贼人长成这样吗？我看多半是顾廷芳在外的情人，两人是私奔的吧？呸！真是世风日下。
另有一人叫道：哎呀，那段承志岂不是要穿别人的破鞋？堂堂卫国太子……
这些污言秽语悉数传到他的耳朵里。最后，他终是抬头，答道：“婉容，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其他的事，容后再议吧！”
顾廷芳大笑起来，笑声凄厉，状若疯狂。她笑着笑着，口中竟喷出一口鲜血。血正好落在跪在下方的顾斓曦脸上，立刻将她变成一个血人。
珝戎和段承志都大惊失色，同时上前拉住她。顾廷芳狠狠甩开段承志的手，被珝戎抱在怀中。她捂着胸口，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
她犀利的目光如刀尖般锋利，对段承志说道：“你找了我三年，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一句‘等你’的承诺，我连顾廷芳这三个字也可抛弃。我曾经有多骄傲，就为你将自己降得有多低。可是，我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你的嫌弃。”
她说到后来，语声已带了倦意，仿佛已经心灰意冷。
段承志满脸哀色，连声音也是痛着的：“廷芳，我知道我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是我此生此世最爱的女人，我对你的心意没有半分作假。”
“爱……？”顾廷芳又是一笑，嘴角残留的血迹让她的笑容看上去凄美极了：“你知道吗？我相信你爱我！从前的我，或许痛过哭过之后，便原谅了你，愿意与斓曦一起嫁给你。”
段承志脸上一喜，正准备说话，却听顾廷芳继续说道：“可是，老天偏叫我遇上了他。”她轻轻抚了抚珝戎的脸庞，那张妖孽俊美的脸傻了一般，僵硬得一动不动。
“感受过他的爱意后，我才明白爱是痴，爱是傻，爱是无悔也无怨，爱是明明深爱，却愿放手只为搏君一笑。与他比起来，你的爱实在太浅薄了，汪洋与滴水的差距，让我如何甘心原谅！”
珝戎忽然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往自己脸上一摸，这才发现刚才被她抚过的地方竟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