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疯子

    赵霁的房门前堆放着一摞又一摞的柴火，秦佑辰拿着火把站在门前。

    宝翠刚好去拿饭菜，看到眼前的情形吓得饭菜都掉到了地上，慌慌张张跑上前去，惊恐地睁大眼睛：“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佑辰丹凤眼直直地盯着房门：“干什么？这房子我看着不顺眼。我要烧了！”

    “可是，小姐还在屋里呢！”

    “她不出来，我也没办法。”秦佑辰面无表情地说着，上前就要点火。宝翠见了，惊慌失措地要拦住他，却被身后的下人给拦住了。眼看着火就要点燃了，她忙冲房里叫道：“小姐，快出来呀！姑爷要点火了！”

    赵霁坐在房中，看着门上镂空处闪现的浮动的身影，微蹙着眉头，一动不动。秦佑辰这么做无非就是要逼自己出去，她不相信他真的会烧了这房子。不过她心底里还是惊讶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出这样疯狂的主意来，果然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然而，就在她呆想的时候，突然飘进来一股子的焦味。

    紧接着，门外就闪现出一阵火光。

    她倏地站了起来，惊呆地表情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他真的点火了！这个秦佑辰，他是玩真的！

    门外传来了他挑衅的声音：“赵霁，我不信这样你还不出来。”

    竟然真的用这样的方法来逼她，这个人真的是疯了！赵霁心里气急，想要冲出去，打开门就对他一顿骂。可身体却半点挪动的迹象都没有。她怔怔然的表情，反而往后退了几步，坐回到了床上。

    她为什么要逃出去呢？自从冯远同走后，她不是老想着要以死减轻痛苦吗？而当下不正是一个机会吗？门外的那仇，仿佛就是成全。

    她扫了眼屋子，而后呆呆地看着外面的火光，竟然不动了。

    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地就烧到了窗子上，一股股浓烟升向空中，府里的下人们看到这情形都吓傻了，万万没想到这三少爷竟然是玩真的。有下人见情形不好，慌里慌张地跑过去找秦夫人。而其他几个院落里的主子们听到情形早已跑过来看。

    “啊！三表哥在做什么啊！”柳仪倩在人群中看到秦佑辰拿着火把站在门前的样子，吃惊极了：“听说赵霁就在里面，这，这可怎么回事！”

    虽然素来讨厌赵霁，而且处处与她做对，但是，面对秦佑辰的这一举动，柳仪倩非但没有幸灾乐祸，反而莫名地满怀担忧。他们不是前阵子还甜蜜得要气死人吗？怎么今天突然闹这一出？三表哥他真的要烧死赵霁吗？

    其他几位少爷和少奶奶更是慌得一头雾水，包括极少出闺阁的秦小姐，还有那一大帮子的下人丫鬟们，全都闹哄哄地挤在院子里，却是没有任何人有主意。

    这时，秦夫人总算及时赶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况，脸色一冷，“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娘！你总算来了！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听说三弟妹还在屋里呢！”尚美人一见秦夫人来了，忙上前说道。

    秦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们几个做哥哥嫂子的一眼，不满意地说道：“你们是怎么做哥哥嫂子的！他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今天都闹到这样了，你们怎么还让他胡作非为！一个个傻站在这里跟木头桩子似的做什么！非要他把整个秦府都烧了，烧死了自己的老婆才知道阻止！”

    一听她这声训话，几个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秦夫人也懒得花时间教训他们，走到秦佑辰的面前去，“啪”的一声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训斥道：“你中了什么邪！现在做的都是什么事！”

    秦佑辰的丹凤眼黯淡着，眉头蹙得很紧，明明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可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喃喃道：“她真的是不想活了。这个女人，她真的是那样厌恶我！”

    “你这样做她才是真的厌恶你！”秦夫人见平日里聪明的儿子在这时候竟然犯起这种傻，真是气得不行：“哪有丈夫这样对待自己妻子的！你自己看看，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这不分明是你逼得她厌恶你吗！”

    秦佑辰傻傻地转过头，看着火势凶狠，而下人们来来回回不停打水救火的样子，整个人一震，他，他都做了什么啊！

    “秦佑辰，你真是疯了！”倪裳跑到了秦佑辰身边，扯了他一下：“你不是说死活都要赖着赵霁吗？不是说宁愿违背对我的承诺都要赖住她吗？怎么今天反倒要把她烧死啊！你这个疯子９愣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去救她呀！”

    这话如一盆冷水从头浇灌而下，秦佑辰这才眼前一亮，也来不及说什么，夺过一个下人手中的水桶就往自己身上从头到尾浇透，又抢过了一桶水，一扑身，就穿过火舌跑了进去。

    火虽已烧起，但好在里面并没有被波及彻底，只是有点点火星在四处冒着，浓烟呛鼻，一片暗沉沉的，视线模糊。

    秦佑辰扫了眼屋子，“赵霁！霁儿！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他。这让他的心里一紧。忙几个跨步朝内屋走去，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隐约见到床上一个身影，不是赵霁是谁。她已经被浓烟呛到了半昏迷状态，一只手扶着床栏坐着，整个人昏昏沉沉，什么都分不清。

    他忙一步抢上前去，扶住了她，看到她双眸半睁半闭，神志不醒的样子，心疼得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他紧紧地抱住她，不停地唤她：“霁儿，霁儿，你没事吧？”

    赵霁费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也看不清脸，却认出了那双丹凤眼，不由得笑了：“秦佑辰，你要是再不进来救我，我就真跟你决裂了。”

    听到她说话了，秦佑辰喜出望外，紧紧地抱住她：“霁儿，霁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做错了，我真的错了……”

    在危难之际听到他那样对自己说，那样不停地道歉，赵霁的心里瞬间什么都不计较了。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微笑着：“佑辰，对不起。我对你不公平。如果这次我能活下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放弃彼此的过去，重新开始。我一定会认真待你……咳咳……咳咳……”

    说着说着，赵霁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晕厥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