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黑云压城
凌云觉得很累，他和李自成打了两次，虽然互有胜负，但始终不能彻底消灭李自成，这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抹不去的阴影。必须有一次彻底的胜利，让李自成这个名字，不仅在大明的版图上消失，而且要在历史上，永远湮灭，对于这个目标，任重道远，但是必须要去做，必须的做到。
在领兵出京之前，凌云将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自从出了朝廷，远离了皇帝，在外带兵，那么就从朝臣，立刻变成了边帅。自古以来，身为边帅，是最容易让朝廷和皇帝生就疑心的。朝廷上的一些大臣，没有断过对他的流言蜚语。
历朝历代，无非如此，再圣明的天子，也总会有三人成虎的时候，面对长期不断的小人进谗，崇祯动摇了对凌云的看法。
温体仁，传说中的崇祯首辅，据说，这个首辅一直做了八年，在整人方面，温大人是相当有一套的，没挨过他的整，基本就证明你的官还不够大，你还不够有影响力，或者是说，你根本就影响不到他，稍微对他有一点影响的，肯定就不会跟你客气，可是凌云，明显就属于后者。
这位首辅大臣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和崇祯皇帝聊个天什么的，聊天的内容，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朝廷的大事，倒是总是出现关于凌云的话题。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是崇祯二年了，这个时候，凌云领兵在外，已经有一年多的光景了，这已经成为了拉锯战。
在崇祯看来，凌云的实力，是足以剿灭流寇的，可是，在这样的一场旷日长久的战争中，流寇不但没有彻底消灭，反而越打越多，现在，除了李自成一家之外，还有了很多的名号，什么大红狼徐狼，过天星、不占泥之类的外号，这些人手底下，都有至少五千人以上。
凌云奉命剿匪，竟然剿出了这么一个结果，这个结果，让朝中的一些大臣们有了足够的口实对凌云进行攻击。其实，凌云也有凌云的无奈。自古以来，远离战场的人，永远都是正确的，他除了苦笑，也只有苦笑。
一年多了，凌云从来没有要过朝廷的一分一毫的军饷，他的部队，竟然在艰苦作战之余，还另外加入屯田的任务，做到了粮饷自给自足，而且，他一个陕西总兵官，统领的军队人数，最多的时候也没有超过六千人。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可以给予对方重创，但是，自己的伤亡去那里补充呢。当他最需要朝廷的时候，朝廷到哪里去了。
有时候，凌云都在思考，这场战争，究竟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流寇固然是可恨的，但是自己为之效力的朝廷，对自己起了如此的疑心，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如此的保持忠诚，死而后已。最后，凌云确定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他必须，为了这个选择，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这不仅仅是愚忠。更是为了信仰。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打着任何名义剥夺其他人的性命，一旦有人这样做了，就必须消灭。即使是朝廷有了疑心，在自己功成名就之日，大不了就是个解甲归田。这个不算什么，自己不是个做官的脾气和秉性，所以在外带兵，只是为了报答崇祯皇帝对自己的信任以及，自己对这个暴力世界的憎恨。
消弭暴力，有时候，也是需要靠暴力来完成的。所以，凌云觉得，自己的选择从来都没有错，所以，正因为自己没有错，自己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唯有坚持，才是正确的选择。
此刻，是一个夕阳西下的下午，已经好几天没有战事了，凌云正躺在一张安乐椅上闭目养神，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厮杀是在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还不会在下一次的战斗中活下来，现在的休息，就是为了积蓄足够的体力，而积蓄足够的体力，是为了干掉敌人，自己活下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计算公式，在和敌人，确切的说是草寇流贼的对决中，活下来，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在一场场的战斗中，凌云的部下经过了战火的洗礼，百炼成钢。而李自成的部队，也不仅仅能用流贼这么简单的词汇来概括了，他们也有了足够的战斗技巧。
很简单的事情，因为，战争就是这样，此消彼长各领风骚，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情基本是不会出现的，在宣传片上，也得说，因为取得了怎么样的重大胜利，我们做出了怎么样的重大牺牲之类的话，必须也把牺牲带出来，基本上，神话得靠神人来创造，但是神人，基本上都不是什么量产货。所以，神话也基本是很少出现的。
凌云知道，即使是曹文诏那样当世无双的名将，仍然是双拳不敌四手，好汉抵不过人多，这一点上，是相当明确的。所以，凌云要把自己手里仅有的这几千人，全部按照钢铁战士的标准来培养，平时训练多流汗，战时杀敌少流血。可以比较欣慰的是，他的将士们都能够体会这一点。
在和李自成的对决中，大战两次，小的袭击战不可胜数，虽然互有胜负，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官军这一方胜利的时候占大多数，而且，凌云知道，自己胜在人猛，李自成依仗的确是人多，自己现在指挥作战，更重要的是，保留自己部队的有生力量。百战余生中活下来的人，能抵得过多少新兵蛋子，这对一个成熟的指挥官来说，心里是相当有底的。
同样，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不仅和手下的官兵有了深刻的情分，也与张章和周杨，成为了生死的兄弟，在战火中凝结的友谊总是真挚的，因为，他的胸膛就是你的盾牌，你们，在这一刻，真正的实现了一个承诺，同生共死。
兄弟，什么是兄弟，这就是最好的诠释了。
难得的宁静的时刻，一股黑云，悄然的笼罩了小小的渭南城，凌云的将领生涯中第一个小挫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