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缠人师妹
以灵石换故事？也只有这个爱玩儿不爱修行的丫头才做得出这等事。
这怎么可以！师父知道了即使不把他逐出门墙，只怕也会看低他的人品，得不偿失。
但既然云容有多余的灵石，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容儿啊，师兄不能要你的灵石，师父会责怪的。”
“我不说，你不说，爹爹怎会知道，我可给了大师兄不少的灵石。”云容天真地道。
“大师兄？”东方灵心一怔，这江景生竟然是这等人品，就师妹这大嘴巴，这秘密都对他说，师父必然也早就得知，但为什么不责备大师兄，师父的性子也太那个了，将云容惯成这样，连大师兄也惯。
但自己不能这样做，东方灵心隐隐约约知道他上一世还有前世，曾经是个了不得的强者，他现在尚幼，有的记忆想不起来，但强者之心还是有的，岂能侵占一个小女娃的灵石，而且这是这一世嫡亲的师妹。
“容儿啊，这是你的灵石，师兄不能要，你要听故事，师兄讲给你听就是了。”东方灵心道。
云容大喜，道：“二师兄真好，快快给我讲一个。”
“好吧。”东方灵心想着他所听过的故事，包括前世所闻，终于想到一个，便道：“有个修士修行的时候总是安不下心来，他师父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总是想着一些事一些人，心里老是放不下，他师父就让他拿着一个茶杯，然后就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到水溢出，他被烫到马上松开了手，他师父就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就看你想不想放下。”
云容津津有味地听着，见师兄不再下讲，便问：“后来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东方灵心对这小师妹的悟性实在是无语，这么明显地点醒她，居然浑然不知，真是朽木不可雕，他无奈地道：“后来他终于能静下心来冥想，刻苦修炼，进阶成为筑基修士。”
云容摇摇头，道：“这个故事不好玩，你再讲一个，好师兄，你就再给我讲一个吧。”
东方灵心暗想，或许师妹尚小，还不懂事，再长大些就会懂了，便不再试图劝她，道：“容儿，你现在一共有多少灵石？”
云容有些疑惑地道：“我现在有二十多块，爹爹让我先攒着，将来给我买洗髓丹的，二师兄，你想要吗？”
洗髓丹？东方灵心一怔，这丹药他是知道的，能清理经脉中的杂质，可使灵力在其中运行更通畅一些，对于没有修炼资质的武士作用很大，能增强天地间游离的灵气自然在经脉中的流转，使灵力浸润肉身，极大地增强武士的实力，并延长一些寿命，但此丹并不能改变人的资质，对于修士用处并不大，只在练气初期有用，就算不用洗髓丹，修炼时间长了，灵力自会将经脉清理。
看来师父对他这顽皮的女儿很是失望，并没有期望她有多大的成就。
东方灵心便道：“容儿，你现在还小，现在就服用洗髓丹会长不高的，至少要再过几年。”
“是啊，爹爹也这么说，所以我不着急修炼，等用了洗髓丹后，再修炼也不迟。”
怎么不迟ｙ础最重要，修炼自然是越早越好，这时资质并不是很稳固，还可以有所进益，随着年龄的增长，资质就不可能再改变了，他的资质之所以如此绝佳，一是投胎时所选的胎儿本身资质就高，再就是他从胎中就开始修炼，已经将原有的资质提高了很多，才会显得如此出众。
人各有天命，不可强求，东方灵心也不想再管，说道：“那你先借我十块灵石行不行，我要冲击练气三层，等一年后我再还你，师兄保证说到做到。”
云容略一想，“灵石现在对我也没什么用，借给你当然可以，只是，爹爹问起来怎么办？”
“无妨，师父知道了也没关系，只要一年后我如数还你，师父不会管的。”东方灵心对师父的性子有所了解，如果师父知道自己是用这些灵石冲击练气三层，只会鼓励，绝不会责怪。
“好吧，我去给你拿来，但你要再给我讲一个故事。”云容对灵石根本不在意，听师兄说爹爹那儿无妨，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她更在意的是故事。
东方灵心点了点头，云容欢快地跑了回去。
不一会，她就拎着一个小香囊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东方灵心见后面师父没有跟来，便知道必是师父默许了，云容这么大的动静，凭师父的神识，不可能不知道。
“二师兄，给。”云容献宝似的将香囊递到他面前。
东方灵心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二十二块灵石，这必是师妹全部的家当了，心中感动，云容虽然不喜修炼，却是个好师妹，将来自己有了实力，再帮她吧。
有了这些灵石，再加上他所得的三块，就可以用二十四块灵石布置一个稍大些的聚灵阵了，修炼起来就会更快一些。
东方灵心也不推辞，道：“容儿，这里一共是二十二枚灵石，你就当师兄先帮你存着，一年后就还给你。”
云容摆了摆小手，道：“二师兄，送给你也没关系，爹爹将来总会给我买洗髓丹的，不一定会用这些灵石，师兄，你答应给我讲故事的，快快讲给我听。”
东方灵心早想到了一个故事，便道：“好吧，你仔细听好了，从前有一个老修士快死了，他有两个亲传弟子，将掌门之位传给谁呢，他分别给两个弟子一把钝刀，让他们去山上砍一天柴，谁砍得多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他，大徒弟拿了钝刀就上山砍柴去了，二徒弟拿过刀看了看，就开始磨刀，没过一会就磨好了，然后才拿着快刀进山。”
云容拍手道：“啊，那二徒弟真聪明，把刀磨快了才好砍柴，一定是他得到了掌门之位。”
东方灵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天黑的时候只有二徒弟回来，掌门之位只能传给他了，这就是残酷的事实，但他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人在做事情之前，先要计划好，才能得到最佳的结果，好了，我要修炼了，明天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云容使劲的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走了，今天二师兄给她讲了两个新奇的故事，她心满意足。
东方灵心盘坐了一会儿，仔细聆听，确定没有异状，才开始布置聚灵阵。
修界有很多聚灵阵，每个稍大的门派和世家几乎都有聚灵阵，大的聚灵阵一般使用炼制的阵盘阵旗，小的聚灵阵则用灵石，使用的物品虽不同，但原理却是大同小异。
无论阵盘阵旗还是灵石，有含有大量的灵力，都能和空气中游离的灵气相呼应，做成聚灵阵后，能使灵气在阵内流转，聚而不散，并吸引周围的灵气向聚灵阵内聚拢，阵盘阵旗是专门炼制而成，与灵气的呼应更强，效果更好。
灵石与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呼应较弱，须由众多灵石摆成特定的形状才能形成灵气的循环流转，效果比用阵盘阵旗也差很多，但总比没有聚灵阵要强上一些，东方灵心记忆中有简易聚灵阵的布置方法，最小的聚灵阵需要十二枚灵石，摆成双六角形的图案，仅这样还不够，还需要神志引导让灵气流转起来，这样它就可以一直循环下去，达到小范围的聚集灵气的效果。
二十四枚灵石布置聚灵阵的方式和形状并没有变化，却可以将聚灵阵的范围扩大近倍，效果也增强近半，对于东方灵心现在的境界足够用了。
简易聚灵阵很快就布好，东方灵心盘坐中心，开始冥想修炼。
春去秋来，修炼的日子过得飞快，一晃两年就过去了，东方灵心已经练气五层，与大师兄江景生相同境界，但更接近练气六层。
修炼越到后面越慢，他现在已经在使用灵石修炼，布置的四十八块灵石的简易聚灵阵已经是极致，再多也没有用，除非用中阶灵石甚至高阶灵石，但胜洲大陆中阶高阶灵石奇缺，是不用去想了。
师妹云容的灵石已经如数还清，但她还是会经常缠着讲故事，他也无可奈何，就当是劳逸结合，权作休息片刻。
东方灵心盘坐在林间草地上，冥想清修，小树已然长高，成了一片疏林。
山谷里清静却不幽暗。
“二师兄，二师兄！”云容穿着花格小裙子，欢快地跑过来，“你看这花儿好不好看？”
她的头上插着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
东方灵心眼睛都不睁，兀自冥想。
神志与聚灵阵中的灵气呼应，将之引导入体，存于丹田之中。
“臭师兄，看都不看一眼。”云容气恼地把花儿丢掉地上，“就知道修炼，修炼！这么无聊，修炼有什么用，你看这山、这树、这草、这花儿，有多好，你看你看，这草上还有露珠呢，还闪光呢，真好看！”
见师兄还没有动静，云容眼波一转，走上前椅东方灵心的胳膊，“二师兄，你陪容儿玩会儿吧，你再不睁眼，我挠你痒痒哦。”
东方灵心无奈地停下冥想，睁开眼，问道：“容儿，师父安排的修炼功课你做完了吗？”
“爹才管不了我呢。”云容哼了一声，“刚才我对大师兄说，我到这里陪你练功，让他告诉爹爹，爹爹知道你修炼勤奋，必然不会到这里打扰你，师兄，你就陪我玩会吧，我带了小毽子来，我们踢毽子吧。”
见师兄犹自不起身，她皱起小鼻子，怒道：“哼，成天就知道修炼，修炼！有什么用，又不能快些长大。”
东方灵心叹了口气，他捡起身边一片枯叶，道：“容儿，我告诉你修炼有什么用，你看师父已经很老了，过不了多少年就会老死，就像这片枯叶一样，我不想老死，就必须修炼，不停地修炼。”
云容从他手中夺过枯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不出有何异样。
“死是什么？”云容疑惑地问，“都说死啊死啊的，死究竟是什么呀？”
“死就是不能看，不能听，不能闻，不能想，埋在这草地之下，最后化成一坯黄土。”东方灵心叹道。
“哎呀，死这么可怕，我不要死！”云容猛地放开他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毽子都掉在地上，她拍拍胸口，“师兄你吓到我了！”
“容儿，要想不死，就要不停地修炼，一刻也不能耽搁，听话，和师兄一起修炼。”
云容皱着小眉头，犹自不甘，“二师兄，除了不死，修炼还有什么用？能让人变得更漂亮么？”
“能！容儿本来就漂亮，努力修炼就会更漂亮。”少年笑道。
云容笑颜顿开，大声道：“二师兄，我在这里陪你一起练功，就会越长越漂亮，爹爹、大师兄和二师兄就都喜欢我。”
她将手中枯叶丢掉，像模像样地盘坐在草地上，开始冥想。
东方灵心看着她，叹了口气，随着年岁的增长，前世的记忆渐渐清晰，不止上一世的，还有更前面几世的记忆，数世的经验使他知道修炼的真正意义，修炼的唯一目的就是，长生不死。
除死无大碍，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了，这世上既然有了可以挣脱生死大限的方法，他就要不辞劳苦，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它。
他现在就快突破到练气六层了，由灵石摆成的简易聚灵阵聚集的灵气已不敷他用，每月三枚灵石的供应也已无法供得上他的灵力所需，这样下去，修炼就会越来越慢，得想个办法了。
他前世的积累存于一储物石之中，外形虽然像块石头，那可不是一般的石头，里面有器灵守护，没有他的神识相呼应，就算化神期也未必打得开。
现在还不能去取，他还没有进阶筑基期，没有修成神识，根本无法寻到，就算寻到也打不开，那些积蓄本就不是为使他打基础用的，而是为了冲击更高境界准备的。
得另想办法。
盘龙谷一年一度的交易坊市又快举行了，他自己去，一是路远难行，二是他年纪尚小，途中凶险莫测，得让师父带他去，凭他数世的见识，或许能淘到一些好东西。
云容修炼了不一会儿，就觉得枯燥无味，微睁一只眼睛瞧二师兄。
“不想修炼就歇会儿吧，你这样静不下心来，也难有什么收获。”东方灵心道。
云容笑嘻嘻地把腿伸直，揉着膝盖，“二师兄，爹爹说今年坊市如果有洗髓丹，就给我买下来，先给我存着，过几年等我再长高一些就让我服用，到那时我一定努力修炼。”
东方灵心无耐地轻轻摇头，师妹已经无可救药了，即便服用洗髓丹，也绝不会安心修炼，“容儿，师兄求你件事。”
“二师兄，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你。”云容很是高兴，这两年她也摸清了二师兄的习性，只要真心对他好，他就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师兄，不仅容让她的小脾气，讲故事也很耐心。
“我想去访市长长见识，你帮我在师父面前说说好话吧。”
云容想了想，“这个么，我试试吧，我知道爹爹很喜欢你的，他常说你将来会有很大很大的成就，至少能进阶金丹期的，我帮你说说看，爹爹应该会同意的。”
东方灵心喜道：“那就谢谢师妹了，我给你带好玩的回来。”
“一言为定哦。”云容眼中发光，她知道二师兄说了一定就会做到，她蹦跳着走了。
果然，几天后云逸宣布带东方灵心一起去盘龙谷坊市。
出得山谷，云逸望着二弟子，眼光有些异样，他知道这捡来的徒弟有些秘密，两年来东方灵心每天摆置聚灵阵岂得瞒得过他，但他不想说破，只要这个徒弟不做对云鹤派不利的事情，只要他还认自己这个师父，自己就不会去管他，何况这个徒弟修炼快了对云鹤派也是好事。
“灵心，你要随我去坊市，就只是为了长长见识？”云逸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
东方灵心早就想好的说辞：“师父，不瞒你说，我尽力不想和小师妹那样贪玩，但老是修炼，总也会感到枯燥无聊，我自己又不敢出去，平常师父也极少出门，所以我便央了小师妹，让她帮我求你，希望你带我出去散散心。”
“你呀！”云逸指了指他，摇了摇头，他虽然知道爱徒说得未必是假，应该仍有其它原因，但他却不再问，取出飞剑，道：“走吧。”
灵剑破风，很快就到了盘龙谷外。
修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修士不能在别人的领地内飞行，这主要是为了尊重对方，免增摩擦，盘龙谷虽然不是私人领地，却是公共场所，能人异士多有，更要遵守约定，如果不遵守，那就是怠慢了所有的人，不定就从哪里飞来一道攻击，打落云头。
经过初遇东方灵心之地时，云逸心中不胜唏嚅，他个这爱徒在没有服用丹药的情况下，两年进阶两级，这已不是用天资可以形容的了，说出去都令人难以置信，就算大门派也没有这么优秀的弟子，他不放心地叮嘱道：“灵心啊，如果有人问起你的修炼情况，你就说每天服用益气丹修炼，免得有人心生歹意。”
“我明白的，师父。”东方灵心答道，他更明白这是师父怕别人来抢他这个宝贝徒弟，他对云鹤派很是满意，更不希望再生事端。
云逸很是欣慰，这个爱徒不仅天姿态异禀，更是早慧，很是贴心，完全不用他多费心。
盘龙谷已经是人来人往，不仅有修士，还有不少凡人，这些人大都是修士的亲族，帮修士做些杂物或买卖。
盘龙谷坊市不是固定坊市，而是每年举行一次，为期三天，是胜南洲自行组织的修士交易市场，方便胜南洲修士间的交换，胜南洲多山多水多灵脉，却只有小微型灵脉，因而没有大的门派和世家，坊市的规模也较小。
坊市上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
中型门派和世家都有固定的摊位，自是占据较好的位置，而小门派和散修则随便找个地方摆个摊。
坊市以往大都在第三天交易才最为红火，而第一天一般价位偏高，买卖双方大都在观望之中，但收购灵草和售卖丹药的价格一般较为稳定，今天的交易大多集中在这两项上。
也有专门淘宝的在各摊位上闲逛，期望能发现一些摊主不识的奇货。
逛了一会儿，云逸便与收购灵草的摊主讨价还价，其实讨得半天价也不会有多大变动，但多卖一块灵石也是好的。
东方灵心趁机离开云逸，闲逛起来，坊市本就不大，云逸也不怕他走丢了，不以为意。
加入淘宝的队伍，但转了一圈，只给师妹买了一些小玩意，却没有发现一件价值差距极大的奇货，他不禁有些失望，看来奢望靠此赚些灵石是不太可能了。
他抬头四顾，远远地看到坊市角落里有个摊位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光顾，只因这个摊不买也不卖，一张纸铺在地上，纸上有笔墨砚台，纸正中间有两个大字：占卜。
原来是个算命的。
现在天下承平日久，凡人都不问吉凶，更何况修士都是以实力为尊，哪个会相信命运，更何况心中一旦有了阴影纠结，必然会影响修炼，不会有人自找不自在，难怪这里没有生意。
东方灵心眼睛一亮，他悠哉悠哉地走过去。
他看到一个好东西——那支毛笔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支架，竟然是无价之宝，养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