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玉遥控扰敌
第二天吃过早饭,肖玉蝶到了情报处。她安排其他人训练后,把洪良谷、洪长勇、洪良欣和史力培召在一起,说了洪仁斌批准了他们四人去金滩骚扰。四人自然很高兴。她先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主要是洪良谷二人先袭击侦缉队,过半个小时左右,洪长勇二人再袭击日军大队部,地点是日军大队围墙外的西北角。要求是安全第一,速战速决。
她首先分析了金滩日军和侦缉队的情况。金汉坚虽逃离了金滩,但他组建的侦缉队还在,森田让原副队长金佑富为代理队长,领着侦缉队继续活动。侦缉队的人大都是本地人,大多心狠手辣,肯定是他们负责警卫工作,因此要特别认真对待。其实,金汉坚看中的是金佑富的亲弟弟金佑贵。
金佑贵才十八岁,是金汉坚的侄儿,他人小鬼大,有点文化,阴险狡诈绝不亚于金汉坚。金佑贵担心自己年青无法压众,才让金汉坚推荐其兄金佑富。
接着,肖玉蝶拿出一张详细地图,挂在墙壁上,分别向两组人讲解。她从他们进金滩城谈起,如何避免巡逻队和敌人的岗哨,隐蔽接近袭击目标。她特别详细讲解了投掷手榴弹后,快速撤退的路线和方法。
她把十二颗闻香弹拿了出来,讲清了闻香弹的特征、用途和使用方法。然后为每组设计了三套撤退方案。肖玉蝶对金滩的街道和地形了如指掌,她指点着地图,何处有暗哨,何处有埋伏,何处有陷阱,何处有危险,都讲得清清楚楚。对这些地方,或绕过,或偷袭,或用闻香弹开路硬闯,也讲得明明白白,仿佛她就是森田和金佑富,在指挥日军和侦缉队的人,让人不得不由衷佩服。
洪良谷情不自禁地问:“婶子,你是孔明呀,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肖玉蝶笑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熟悉金滩的街道和地形,再从对方的角度设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像这儿,巷子又窄又直,无遮无拦,只要在巷口这里埋伏好,就很容易把对方击伤,然后活捉。再说这儿,有堵矮墙,能够隐蔽自己,阻击对方。再说这儿,有几棵大树,周围很开阔,如果躲藏在树上,既隐蔽又便于观察,上下树很方便,大树还是天然掩体。还有这儿……”
她如数家珍,说得头头是道,让那四人把她视为神人。当然,肖玉蝶不忘提醒他们,战斗的情况瞬息万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当快则快,当慢则慢,要注意利用地形地物,就能顺利完成任务并安全撤出……
正如肖玉蝶预料的那样,森田对肖玉蝶神出鬼没的骚扰,是领教过的。森田曾听过金汉坚的分析,对肖玉蝶的行为也摸到了一点规律。这一次,森田和金佑富作好了准备。他们把侦缉队的人分为两班,在凌晨三点半交接班。
按森田的意思,把侦缉队全体人员布置在日军大队部周围。这样做,一是为了确保大队部的安全,二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肖玉蝶艺高人胆大,不惧危险,总是选择首脑机关或重要地方下手。同时,他们也表明一种意思,日军马上就要开拔,如果是其它无足轻重的地方受到骚扰,他们就会不理。说到底,森田的意思就是,百变妖女来了,无需抓捕她,赶走就算,只一门心思确保大队部的安全。
金佑富却想表现自己,他想,百变妖女敢来,他如果抓住她,岂不是大功一件?要知道,连那么厉害的金汉坚都没抓住她啊!金佑富不顾金佑贵的劝阻,对森田说,没必要把侦缉队所有人员派往大队部周围,只派一半人员即可,另一半人员则安排在县城东和南方向埋伏、隐蔽,以便捉拿前来骚扰的“百变妖女”。
森田问金佑富有把握没有,金佑富说应该没问题。森田说,在保证大队部不受损失的前提下,金佑富可以一试。
金佑富意识到,开拔前夜,百变妖女必定会来金滩生事。他不知肖玉蝶已怀孕且行动不便,以为她会亲自来,而且会一个人来,顶多两个人来,因为每次都是那样。他对侦缉队的人说,一发现百变妖女的行踪,就全力以赴把她抓住。他对自己的手下说,抓住百变妖女,他会大大有赏。
金佑富按自己的设想,一批人设暗哨保护日军大队部,一部分人在县城东和南方向隐蔽设伏,一心只想活捉肖玉蝶。但是,他绝没有想到,对方会对侦缉队下手,不过,这倒是他所希望的。只要日军大队部无事,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抓捕百变妖女肖玉蝶了。
洪良谷两人按肖玉蝶的部署,不到两分钟,就把各自的五颗手榴弹,远近不同错落有致地投进了侦缉队。还没见敌人的影子,洪良谷选择了早就想好的第二套方案,很快地,两人向东南方向迅速撤退。
因多次进出金滩,而且是有意识地观察,洪良谷对金滩城非常熟悉,经过肖玉蝶的分析指点,他对自己的行动早就胸有成竹。两人悄悄偷过一个伏击点,绕过一个伏击点,却遭到了敌人强有力的阻击。而且,听枪声,后面有不少的敌人也迅速向这儿靠近,包围过来。
洪良谷对洪良欣喊了声“快!用闻香弹”,两人各甩出了一颗闻香弹。闻香弹的威力果然不小,爆炸过后,前面敌人的枪声一下子停了下来。趁着后面的敌人还没近身,两人又迅速向前窜去。
金佑富带人追了过来,见前面堵截的人都倒在地上,个个昏迷不醒,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他马上知道,那是肖玉蝶在使毒,更激发了金佑富捉拿百变妖女的信心,他回头对手下人喊了声“快”,疯狂地向洪良谷两人追去。
洪良谷两人利用地形的掩护,迅速撤离。眼看就在到城墙了,突然,城墙上传来了敌人居高临下的枪声。幸亏两人在暗影中,没有受伤。后面追击的敌人也在向二人靠近,情况紧急。这一处城墙豁口是上次肖玉蝶和他们的出城处,看来敌人把这儿当作了防守重点。如果向上甩闻香弹,落点难掌握,还可能甩到城墙外,而且敌人成一条线守在城墙上,两颗闻香弹不起作用。怎么办?
洪良谷想到了肖玉蝶的指点,马上向既定的另一处城墙豁口隐蔽掠去……
就在这时,日军大队部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那是洪长勇二人动手了。爆炸声不仅减轻了洪良谷两人的压力,也惊醒了森田的美梦。
开始,爆炸声从侦缉队那儿传来,大队部安然无恙。森田心里暗暗好笑,“百变妖女”你真的来了,只要不对大队部构成威胁,他不想理。让侦缉队的金佑富去对付吧。
后来,枪声在县城的东南方向愈传愈远,森田知道,侦缉队的人在全力以赴地追捕百变妖女,即使没抓住也无所谓,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向衡阳方向开拔,故而他也就安心地继续睡大觉。
这一晚,因第二天早上要行军,森田就住在办公室里。他哪里知道,洪长勇在肖玉蝶布置任务后,就请教了肖玉蝶,仔细了解了日军大队部房屋的布局,知道森田的办公室所在位置。虽离西北方向围墙有一百多米,但他力气大,手榴弹投掷得远,估摸着方向,尽全力投去,史力培的手榴弹则投在近处,这样,他俩投出的手榴弹就远近交错,四处开花。
也是机缘凑巧,有一颗手榴弹竟投到了森田办公室房顶上。爆炸声一响,他就想睡也不行了,从床上跳了起来。马上命令日军宪兵队出动抓敌……
再说金佑富,正亲自带人追捕骚扰者,远远地,他看出对方仿佛是男的,不像百变妖女。但百变妖女变化万千,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仍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对方在暗影中晃了几晃,就不见了踪影。金佑富正着急地四处搜寻,突然,日军大队部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
金佑贵暗叫了一声“完了,中了妖女的调虎离山计”,急忙劝告其兄金佑富下令停止追赶,返身向大队部扑去。
来到大队部门口,见森田已起床,正站在那里巴格巴格地乱骂。森田看到金佑富,一把抓住他:“巴格!你的,跑哪里去了?快快的,抓住百变妖女!”
金佑富挺了挺胸,答了声“是”,带着侦缉队的人追赶去了。森田又派了宪兵队的鬼子协助,命令说,不管是什么人,见到就抓起来。
此时,离洪长勇两人撤退已过去了近二十分钟,而县城西北方向没安排埋伏点,无论鬼子汉奸如何折腾,都无法抓组长勇和史立培了。而洪良谷两人,因金佑富撤走了部分侦缉队的人,也趁机从另一城墙豁口,顺利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