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暗网欲擒敌谍
罗汉锷拆开另一信封,是一张相片和一张字条。相片是广野写的护宅书,字条只有一句话:“若要此物原件,留下所有炮弹,我等绝不食言。”
后又附有几句话:“又悉,刚接上峰来电,据可靠消息,广野联队已从衡阳动身,估计二天后(大年初三)会到达全陵,请将军早作定夺。”
看完信,罗汉锷皱了皱眉,开始问那个送信人。
送信人是吉全镇一个饭店的老板,说今天有三个男人在他饭店吃午饭,吃完饭后,要他送这封信来,并要他转告说,明天中午定来贵府拜访。罗汉锷要他把那三个人描述一番,他说了,当然是化了装的汪百昌三人。
送信人走后,罗汉锷陪他父亲进了内室,拿出那张相片,问是怎么回事。对自己当团长的大儿子,罗明仁没说假话,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说了一遍。甚至那想制服汪百昌,反被汪百昌制服的经过也说了。
罗汉锷听罢埋怨说,怎么能和他们作对呢?要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才是最宝贵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罗汉锷心里很清楚,日本马上就要战败了,广野写的那个字据,留在独立支队那里终是祸害,就对他父亲说,明天中午他们来时,由他父亲出面,用那二百多发炮弹,换广野写的那张字据。
罗汉锷准备在次日下午动身,返回他的驻地。罗明仁想挽留他,罗汉锷说没办法,日军一个联队马上就要开到,这一个小小加强连,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不如早离开。他特别叮嘱他父亲,说日本鬼子很快就会战败,一定会更疯狂,无论怎么说,别跟任何人树敌,留下人就好办。
就这样让洪仁斌他们大沾便宜,他实在不甘心。也给洪仁斌写了封回信。信中直呼洪司令,落款就直书自己姓名,不带半点头衔和谦词。信的开头也写了几句客气话。说他这次回乡,本是侍奉双亲,是部下几个弟兄想同贵部玩玩,才产生误会。接着提了三点,一是洪司令说的发还字据,不可食言;二是如贵部要炮弹,也无不可,但请贵部写个支助证明,说明我部支助武器若干。而第三呢,罗汉锷特别强调:“家父既已为贵部捐赠黄金二百两,贵部就该留下捐助证明,并有贵部二位长官签字作证。”
罗汉锷想得也很周全,还了广野写的字据,就没有把柄落入他人之手,有了支助证明,就可以向上峰说明武器消耗原因:支助了地方部队;最重要的是,有了他们写的捐助证明,抗战胜利后,他父亲就是抗日功臣。
洪仁斌也很通情达理,不会把人逼上绝路。他让那送信的猎户转告罗团长,请放心。就让那猎户走了。
次日午后,还是汪百昌、洪良谷、段志禄三人,驾着三辆马车,到了罗明仁家,顺利地用广野写的那张字条,再加武器支助证明和罗父捐助黄金证明,换回了二百多发炮弹。临返回时,汪百昌三人还是说了谢谢……
廿一位新炮兵,除霍志刚坐摩托车外,其余二十人,分乘五辆马车,随同洪仁斌他们,到了曲龙甸。
洪仁斌把何忠实叫来,把自己的设想说了,让他整编成立炮兵中队。
不久,罗先明送来了电报,电报是鲁钟源发来的,说是据最高统帅部决策层分析,日军已属强弩之末,但仍会垂死挣扎,孤注一掷,估计下阶段会进攻芷江我军用机场。洪仁斌部地处去芷江要冲,注意三点:一是提防日军为扫清行军障碍而疯狂进攻;二是注意截获日军先期谍报密探人员,因为鲁仲源也知道,洪仁斌有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身怀绝技,能干得很;三是扰乱日军部署。
洪仁斌马上召集中校开会,可关有义不在家,已去马头岭给五大队的弟兄拜年去了,他只好把洪长廷、张喜奎、何忠实三人叫来。他先通报了二大队五六中队这次的战果,把成立炮兵中队的事说了,接着传阅了鲁仲源的来电。大家讨论了今后工作的要点和注意事项,最后决定次日召开校级会。洪仁斌本还想晋升几位准校为少校,再升几位上尉为准校,因关有义不在,只好作罢。
校级会准时召开,散会后,肖玉蝶把洪良谷、洪良欣、郑小媛和凌小贞四人叫来,要四人组成张网小组,由洪良谷任组长兼收发报,潜入陈家坳,准备擒拿敌特谍报人员。具体做法,在陈家坳郊外驿道边,离全金公路不远的地方,开家客栈。洪良谷是老板,洪良欣是厨子,小媛是店小二。发现可疑的人,可以先迷昏,再搜身,如果是敌特,就立即报告;如果不是,千万不能动客人的东西,要不动声色地让他醒来,不能让他产生半点怀疑。
刚说到这里,凌小贞着急地问:“姐,我呢?我做什么?”
肖玉蝶定定看着小贞,缓缓地说:“你的任务更重更难更危险,小贞呀,不知你怕不怕?”
凌小贞自然说她不怕,她说她七八岁时就闯荡江湖,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没经过,现在有了一身本事,难道还怕么?
听凌小贞说“有了一身本事”,肖玉蝶笑笑,心里说,近一年来,虽说小贞吃得苦,耐得劳,加上自己倾心传授,功夫确实不错,可离“一身功夫”还差得远呢。她担心小贞骄傲、满足,说:“小贞呀,你知道么?你这一年学的,只是防身功夫,而且还没学精。要说一身本事,其它的还没学呢。”
这话让小贞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姐,我知道。要和姐比起来,这万中还没一呢,我是说……”
肖玉蝶也知她是一时语失,就说:“好啦,不说这个了。你的任务呀,还是干回老本行。化装成男乞丐,取得那些乞丐的信任,让他们把一天见到的事,说给你听……”
话没说完,就被小贞打断了:“我就挑有用的告诉洪副处长,然后……”稍停了一下,接着说,“姐,把你的金豆送十来粒给我,让我去收买人心……”
小贞的话也没说完,就被肖玉蝶打断了:“你想得好,你以为金豆和蚕豆样不值钱呀,告诉你,一粒金豆就值百多块大洋。拿金豆送乞丐,明眼人一看就知你不是真乞丐。”这话,让小贞伸了伸舌头,“哇”地惊叫了一声。后来,肖玉蝶替小贞从后勤部领来了二十个银角子……
中饭时,肖玉蝶跟洪仁斌说,她下午想带洪良谷四人去陈家坳,晚上可能回不来了。接着对林妙虹说,要她陪好哥,注意安全。她又特意叮嘱吕冰秀,要她晚上警醒点,注意安全。
她想了想,又对小媛说:“可能要去好几个月,如果想哥了,你就让洪良谷在电报上说‘小媛要书’,我就召你回来陪哥。”说得小媛脸蛋红红的,含情脉脉地瞟了眼洪仁斌,扭了扭身子,娇嗔地说:“姐,瞧你……”
肖玉蝶嘻嘻笑了,在小媛的嫩脸上轻轻掐了一把:“瞧这小脸蛋红的,想就想哟,还怕说么?你这小妖精,我还不知道你么?”说着,瞟了眼吕冰秀和小贞两黄花妹子,意味深长地说,“这做妹子的,没尝过那滋味还好,尝过了还真放不下,心里总痒痒的想……”在座的几人都知道,吕冰秀和小贞迟早都要在洪仁斌身上尝那种滋味。
洪仁斌一直没说话,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几个漂亮妹子,这时也注意到吕冰秀和小贞。尤其是吕冰秀,现已十八岁,仿佛熟透的樱桃。多少次,她向他请教医学知识时,肌肤相亲,气息相闻,他真想尝尝了,可肖玉蝶没安排。
临动身时,肖玉蝶还叮嘱了汪百昌加双岗,注意安全……
五人全部着便装,由洪良欣驾车,肖玉蝶三人坐车,洪良谷骑马,五人很快到了观山,会合了洪良平。稍作休息后,洪良平带上卫队一个班的弟兄,全部骑马,护送大家到了塄角坳。
肖玉蝶把小媛小贞喊进一个房间,先把小贞化装成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给了她五颗迷弹和解药,再在左手无名指的指甲里塞了迷药,作最后防身用。也在小媛的指甲缝里塞了迷药,轻轻说:“你是哥的女人,不能让别人侵犯。”
洪良平把卫队弟兄留在塄角坳,自己也穿便装,和肖玉蝶五人一起,很快到了悦来客栈。还不到晚饭时候,店里没有客人。
这悦来客栈本是洪良平和李玉荷的联络点,店老板叫陈洪发,洪良平向陈洪发介绍了肖玉蝶,说了让出店面的事,让陈洪发马上写个字条贴到外面,说店里盘点暂停营业,明早照样营业。并让店小二和厨子陈保玖轮流在门口照应。
还别说,肖玉蝶在这里布下的大网,还真逮了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