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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大结局(上)

    午夜,迈卡维城堡外面鬼气森森,高大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在夜色中只有一个个狰狞的黑影,数只乌鸦停在枝桠上,偶尔会扑棱棱地从枝头飞起,发出粗噶的叫声,黑色的羽翼在黑暗中掠过,带来一丝不祥的气息。

    城堡外面的空地上,一人端坐于王座上,正是迈克,在他面前,一条长长的路两旁点了篝火,穿着厚重斗篷的血族沿着篝火站成两排。

    即便点了火把,仍然显得暗淡,连那些沉默站着血族斗篷下的脸都看不清,迈克端坐在王座之上,单手撑着脑袋,突然说:“时间到了。”

    然后拍拍手,对着黑暗说:“送上来吧。”

    木质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刺破黑暗中的寂静,刺耳且让人毛骨悚然。

    不一会儿,由几个血族推来的一架木质刑具一样的车出现在黯淡的火光中,车上高高地竖起倒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一人,宛如献祭。

    ——正是穿着晚装的蓝小蝶。

    相比较蓝小蝶,杨淼的待遇就好了很多,她只有双手在背后绑着,由一人拉着,站在十字架旁边。

    迈克突然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猛地一甩披风,神色一凛,竟是气势大变。

    他扬声道:“我们迈卡维氏族一向被其他氏族称为‘疯子’氏族,无非是因为我们血液中与生俱来的恩赐,他们需要我们的睿智,却冷眼看我们苦于疯狂的折磨,不仅不心生同情,甚至厌恶我们,排斥我们,尽管血族根本离不开我们。”

    “你们甘心吗?!”迈克边说边从王座上走了下来,披风在他走动间带出猎猎风声。

    火把两旁的血族齐齐在黑暗中抬起头来,眼睛亮得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有句话迈克说得不错,血族需要他们却又看不起他们,迈卡维始终是个微妙的血族,其他氏族的血族很少愿意跟他们接触,从骨子里看不起他们的疯癫之症。

    “在场的各位哪一个没有精神错乱过,哪一个不是深受苦痛折磨?我们姓迈卡维,但这不是耻辱,而是我们荣耀的勋章!我们迈卡维从不以自己经历的痛苦为耻,因为痛苦给了我们睿智,远胜其他任一氏族的睿智!”

    迈克的话很有煽动力,底下不少血族的眼里如同燃着亮簇幽暗的火焰。

    迈克顿了顿,继续说:“迈卡维在圣战中死伤过半,然而我们始终扮演着被憎恶的角色,梵卓氏族什么都没有做,但他们是密党的领导者!”他说到这里,语声猛地一顿,缓缓地说:“就连一群乌合之众布鲁赫,也被认为是血族的武士,各位,不妨问问自己,我们得到了什么?除了白眼和不屑,我们还得到了什么?!”

    迈克是个天生的演讲家,他一甩披风,猛地转身,声如洪钟:“迈卡维才该是密党的领导者!”

    “无论是迈卡维在圣战中所做的贡献,还是迈卡维氏族天生的难以企及的智慧,我们都该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如今,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打开地狱之门,建立鬼魂军队,我们将用强悍的武力让所有血族看到我们迈卡维不甘人下的决心!”

    “到时候不仅仅是密党,魔党和中立党派都将变成我们的囊中之物,统治整个血族指日可待!”

    群情沸腾,迈克在手下的呼声中回到王座。

    站在他下首的亚当震撼不已,他以为迈克的野心仅限于让迈卡维在密党中谋得一席之地,没想到他的胃口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迈克突然扬声叫道:“公爵大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迈克使了个眼神,押着杨淼的血族迅速拉着杨淼往他的方向移动,半路上被一道迅如闪电的黑影截住,那个血族还没来得及惊讶,另一道身影迅速挡在了他面前。

    一个是莱恩,另一个自然是迈克。

    莱恩穿着厚重的黑色斗篷,斗篷帽子盖住他的脸,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位,他薄唇微动,冷冷地说:“放了她。”

    迈克在莱恩眼前总觉得自己矮了一截,本来不想激怒他,但还是忍不住说:“公爵大人,惩戒之剑的滋味如何?”

    莱恩斗篷下的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惩戒之剑也不能阻止我杀了你。”

    迈克脸色一僵,尽管心里恼怒,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我相信公爵大人的实力,但公爵大人还是三思的好,毕竟……你还有两个朋友在我这里做客,就算你可以杀了我,恐怕也快不过我的手下,惩戒之剑也不是对你什么影响都没有的,你说是不是?”

    莱恩冷哼一声,说:“你知道为什么血匙的拥有者要是一位能力达到巅峰的血族?”

    迈克没有回答,莱恩继续说:“因为越是力量强大的血族才越懂得敬畏不可知的神秘领域,越懂得尊重平衡,而像你这样能力蹩脚、人心不足的跳梁小丑就只会想要利用血匙为自己牟利,妄图打破平衡。”

    迈克被狠狠羞辱了,刚想说什么,就被莱恩再次打断:“你知道打开地狱之门会有什么后果么?”

    迈克刚才演讲的好口才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回答不上来。

    莱恩冷冷一笑:“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迈克不甘于再这么被羞辱,恼怒地示意手下:“既然公爵大人不肯合作,我们不妨让他拿出点儿诚意。”

    随着他的挥手,十字架底下被人架起了木柴,鲜红的火舌顷刻间舔上了十字架,十字架上的蓝小蝶穿着一袭蓝色的晚装,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乱舞,口里塞了毛巾说不出话,她尚未感受到烈火,恐惧就快先把她折磨疯了,恐惧让她哭出来了,不断挣扎着,除了“呜呜”的乱叫却不再能发出声音,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

    另外一个拼命挣扎的还有杨淼,蓝小蝶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烧死。

    莱恩脸色变了几变,身形一动就飞快地来到蓝小蝶身边,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人来拦他,莱恩心头闪过一丝犹疑,然而眼前的情况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

    到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蓝小蝶身边,莱恩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蓝小蝶身上缚着的绳索,她背后的十字架,竟无一不是纯度极高的银打造而成,莱恩咬牙去抓那绳索,皮肉和绳索接触的瞬间却听到清晰的“哧”的一声,高纯度的银迅速腐蚀了他的皮肤。

    莱恩胸口有滚烫的怒意在翻滚,他翻身一跃站到十字架顶端,居高临下地对着底下众血族。

    “传说血匙拥有神奇的能量,能打开地狱之门,使用血匙之人可以穿越空间的罅隙,进入任何异于人类生存的空间,地狱、黑色伊甸园、末节、失落尼雅、亚特兰蒂斯城,来去自如。但——拥有如此的圣物绝对是个错误!”

    “打开地狱之门,不论是血族还是人类,将从此不得安宁!”

    迈克坚决不能容许莱恩动摇军心,一扬手,示意手下加大火势。

    莱恩转头看了一眼在烈火中瑟瑟发抖哭得不成样子的蓝小蝶,右手凭空一抓,一个方形柱身的黄金手杖出现在他手里,隐隐透着金光——众人这才看清传说中的血匙,难怪血匙又被叫做异端魔杖,分明是手杖的模样,柱身还雕刻着邪恶的符文,无愧于异端二字。

    迈克脸色猛地一变,竟不知道血匙什么时候被莱恩盗去了。

    莱恩右手抓着血匙,低沉的声音被夜风吹出很远:“血匙的存在本就是祸端,今日,我将替血族全族将它毁去!”

    蓝小蝶的生死他不是不想管,而是在她和地狱之门之间,他只能选择关系重大的地狱之门。

    莱恩左手放到了血匙的另一端,手指微微收紧,正想用力折断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尖叫。

    莱恩手一抖,没有下得去手。

    ——杨淼口中塞着的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迈克抽走了,迈克尖利的指甲正抵着她的颈动脉,眼睛红得仿佛恶鬼,笑得狰狞又得意。

    “你动手啊!看看血匙和奥利维亚的性命哪个更脆弱!”

    亚当大喊:“混蛋,你说了坚决不会动小淼的,你他妈是个畜/生,不是人……”亚当大喊大叫,想要凑到迈克身边,被迈克的手下制住了。

    杨淼最初猝不及防的一声尖叫之后就咬住了唇,不肯再出声,直到听到迈克的威胁,才扬声对着莱恩叫道:“莱恩,不用管我,我不怕死!”怎么可能不怕死,杨淼咬着唇,心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勇敢的一次。

    出乎意料,迈克并没有堵住杨淼的嘴,而是狰狞笑着挑衅莱恩:“听到了没有,尊敬的公爵大人,奥利维亚想要你牺牲她呢,你意下如何?说起来,奥利维亚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丫头,我对她这么好,她却总是向着你,现在更是不惜为了你的一个决定不顾自己的性命,公爵的大人,你是否值得她这一片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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