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真的宠
“苏忘生,你再为苏白玉哭,我就杀了你!”西连夜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忘生转过身,扑到他怀中放肆流泪,捶打着他的胸襟哭诉道:“你杀了我,杀了我也好,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西连夜!”
“好了!”西连夜抓住她捶打的双手,收回了怒光,“我不舍得。”
忘生脸面抵在他的胸膛上,双臂挂住他的脖颈上,整个人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你要是杀了我,做鬼我也要缠着你。”
“好,你缠着我,我便收了你的魂魄锁在身边,想逃也逃不了”,西连夜抬起她的下巴,紧抿着唇,“我警告你,你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是我的,下下辈子也是我的……没有一世例外,都是我的。”
“分一世给白玉好不好?”她的声音很细很细,微弱,却清晰,随着雨声飘到他的耳中,他握住她腰肢的手紧了几分。
他脸上全是霸道的神情,横抱起她,走进屋中,重重的坐到了床榻旁,语气不容置喙。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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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就这么挂在西连夜身上许久,一言不发的闭上了眼睛,脑袋昏昏沉沉中,便又睡去了。
大致三个时辰后,她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窝在西连夜怀中,他闭着俊目,手臂轻轻环着自己。
稍稍一动,西连夜便睁开双眼,垂下眼睑,“醒了?”
她坐直身子,手揉着酸痛的脖颈,“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想歇一会儿,不想却睡着了。”
“累么?”,他温柔的整理她微乱的发丝,眼中飘上暧昧不明的眼光,“累的是我才对吧。”
苏忘生听出他话语中涵义,脸面红了红,跳出了他的怀抱,整理着衣襟。
“我们接下来要到哪儿去,回衍京么?”
西连夜沉了沉眸,手指搁在暗色桌面上扣了扣,道:“自然是要回去的,但是不急。”
她转回身不解道:“如今衍大败于魉,衍京又遭别国围攻,君不在城内,人心惶惶,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他收回手指托住下巴,微微一笑,望向立在门前的她,“大败于魉……阿丑贡献不小,怎么补偿我?”
忘生随即半转过脸,盯着自己的手指小声唔哝,“还道你真的不在乎,不记仇呢!”
“我倒是不在乎的,但记仇是我的天性,害我一分,还人百倍,是我一向的信条。”
她跑到他的身旁,盯着坐在凳上一动不动的西连夜,“好吧,想怎么罚随你就是了,还有……要谢谢你今日……陪我演这场戏。”
西连夜抬头凝望她一会儿,忽然止住声,不说话了。
“你……又生气了……?”忘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他眉头深蹙,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衫,“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和苏白玉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西连夜始终垂着面,立着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一直试图将苏白玉从你这里擦拭干净,却没想越拭越深。”
她蹲下身,仰望他的面,发现他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于是,握住他的手指,道:“我以后,不再提苏白玉了。”
西连夜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站起身,朝外环视一圈,发现雨已停,阳光穿透厚重云层铺撒而来,将整个竹林沐浴在光晕下,披上朦胧金纱,惊飞的鸟儿也扑腾着翅膀回了巢穴。
“我们起身吧。”
忘生催促着,转身朝外走去,好几步之后,发现身后毫无动静,她疑惑转头,“怎么了?”
西连夜转过头去,扯动嘴角僵硬道:“不急。”
他坐在凳上一动不动,眼睛别扭的看向别处,忘生突然醒悟,轻呼道:“难道你是?”
“没什么。”
西连夜轻声回答,不愿转过脸来,忘生跑过去试探性的去摸他的腿和手臂,小心翼翼的,“麻了?”
半晌,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半扇逸着韶光的面颊泛起了微微粉色。
忘生笑,跪到地上,两只葱白的手摁住他修长的腿,力道适中,轻轻摁压按摩,嘴角噙着柔柔笑颜,“臣妾罪该万死,皇上抱了臣妾睡了好几个时辰都腿脚酸麻了,全是臣妾的罪,一个罪加上一个罪,请皇上从轻处罚才是。”
西连夜不可置否一笑,扭过脸细细盯着她,“除了母亲,你是朕第二个这么抱着的人。”
母亲。
这是忘生第一次听西连夜主动提到太后,想起太后那温婉秀气的模样,道:“太后娘娘么,那样识大体温婉的母亲,也会要求儿子抱么?”
他摇头,“当今太后乃后立,朕的亲母,是非常任性的人,和阿生一样,是极其嚣张的人。”
苏忘生睁着眼直直看着他,不可思议接问:“太后……任性?”
西连夜不再言语,动了动腿,站了起来,扯起她的手,“该启程了。”
她来不及细问,就随着他走了出去,院子里一片狼藉,那些被西连夜杀死士兵的尸体已然不见,苏白玉一向亲和为民,定是吩咐带回到了衍京去。
两人踏着破碎的石渣的栈路出了院子,走出医馆,不远处,拴着他们在树林中留下的马匹。
苏忘生回望一眼院子,望到那口井,多盯了一会儿,西连夜攸得蒙上了她的眼睛,“不提,可不代表你能随时的想。不然,我炸了那口井。”
她掰下他的手,转过脸,抬起头没好气道:“你又知道我在想了,莫不是你有读心术不成?”
西连夜黑抱住她的腰,足尖一点,腾空跃起,轻巧的落在了马背上,他从后抱住苏忘生,牵住缰绳缓缓向前走,“我倒希望自己有读心术,才能读懂你。”
苏忘生静默一会儿,头靠在他的背上,“可是现在,我更想去更多的懂你……”
她叹了一口气,手抚着马匹的鬃毛,幽幽道:“我从未看懂过你,西连夜。”
西连夜一抿唇,一摆缰绳,马匹朝前疾飞而去,荡起了一片尘烟蔼蔼,风张扬起两人的发丝向后狂飘,忘生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她小声的,“又生气了,小气鬼。”
西连夜闻言,勒紧缰绳,任由马匹向前走了几步,手抚上她背脊乌黑如海藻的发,“你又怎知我生气了……是你不懂我,还是你不愿去懂我?”
他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也许是我做的不够多,至少……没有他多。”
苏忘生缩了缩肩头,手指把玩着马匹长长的鬃毛,“我怎么敢靠近你,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总是那样让人捉摸不透的,又是谁也不敢惹怒的。”
“哦?我高高在上,可你苏忘生从未放在眼中;我捉摸不透,是因你从不愿正视我一眼,谁也不敢惹怒……你惹怒的次数还不多么?”
她转过脸,娇俏的撅起红唇,“现在又是在数落我的不是了?”
“不”,他缓缓摇头,“我别无他意。”
两人的心都有些沉重,西连夜再次不言语了,一手搂住她的腰向前飞奔,忘生一直勾着头,盯着他抱住自己腰间的手,望着他美丽素净的手指发呆。
就这样走走停停,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一家名为古镇的地方,马匹踏着疲惫的步伐行了进去。
这里住的大多是灵族人,穿戴多以银饰为主,民风很是淳朴,买卖都是用些牛羊绣品交换,并没有多少人用银子去买卖商物,更没有酒楼与客栈之说了。
西连夜与她寻了一户人家借住下来,灵族人很是热情,接待了他们之后,用生涩的汉语告诉他们,今晚正好是他们灵族特有的篝火节,邀请他们来参加。
西连夜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对银镯赠给了户主,以表谢意。
忘生跳下了马,随着户主一起进了屋,她与西连夜被分开安排来,她与户主的女儿住在一起,西连夜则与住在了阁楼上,和户主的儿子住在了一起。
她的心中有些发闷,看了一眼西连夜道:“我累了,回屋中睡去了。”
西连夜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去到阁楼上去了。
忘生扭脸,正看到户主女儿痴痴望着西连夜的背影,淳朴的脸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意。
她一看到忘生在看她,马上转过脸不好意思的笑了,带着忘生进了屋中,铺好了床铺。
忘生坐到藤编的凳上,手锤着颠簸了一天的腰肢,酸痛让她皱紧了眉头,此时,腰后忽然另外一股外力落在了腰上,那灵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用娴熟的按摩手法为她按着酸痛的腰肢。
忘生朝她点头,“谢谢。”
那姑娘也点头笑,递上脖上挂着的银吊,忘生望去,是茶字,于是试探性问:“你叫……阿茶?”
她头如捣蒜,笑如五月菊花,温暖而沁人心脾,指了指床铺,又指了指忘生,做了几个按摩的手势,忘生明了,这是让她躺到床榻上去。
忘生趴在床榻上,阿茶翻找出木制的一些物什,在她身上敲敲打打,虽有些痛,可不一会儿功夫,疼痛什么的就烟消云散了。
忘生对阿茶笑,竖起了大拇指,“谢谢你,阿茶姑娘,我现在疲惫全消了。”
阿茶也跟着她笑,递上了手上的物什,指了指她,又踮起脚尖朝上指了指,眼睛看向她手中的东西,继续笑。
很是奇异,没有语言的沟通,忘生却能看懂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大致为与你同行的那位俊俏的男子也很累吧,你用这个去帮帮他,就能舒缓疲惫。
她看着阿茶,被阿茶推到了阁楼旁,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阁楼。
阁楼上,只有西连夜一人躺在床榻上,微微闭着眼睛,眉头紧锁着,额上残留有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
她一惊,跑了过来,抓住他冰凉的手,“西连夜,你怎么了?”
西连夜睁开眼,轻轻吐了一口气息,悠缓坐起身来,“你肯和我说话了?”
忘生睁大眼眸,“明明是你不愿理我。”
“我没有”,他叹一口气,看着她有些疲惫的容颜,眼中全是心疼,“不是累了么,怎么不在屋中多歇会儿?”
“我只是以为你不想理我才赶紧逃到屋中去的”,忘生从怀中掏出娟帕轻柔擦拭他额头细汗,担忧问道:“是染了风寒吗,怎么会出了一身虚汗?”
“想你想的”,他轻笑溢出声,抓住她拭汗的手,将她摁倒在床榻上,“行马一日,累坏我的小阿丑了。”
说着,手指点在她经络几个地方,掌心的温热摁压着她的腰肢,轻轻柔柔的力道适中。
忘生的脸面在这一瞬间红的彻底,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羞愧。
是啊!她从未去认真观察过西连夜,从未仔细去认识过西连夜,她只会将他当做坏人,无端无由的使劲误会,而他西连夜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总是苏阿丑。
她转过身,握住西连夜的手,阻挡他的动作,眼中带着嗔怪,“你又要驾马,又要顾着身前的我,岂不是更累吗?”
“是阿,在行路之前我还做了极大的体力活呢!”西连夜呵呵笑起来,眼中含着邪邪的坏笑。
忘生拿起手上的东西,朝他身上敲去,“西连夜,你!你这!”
“色魔?”他挡住她的敲击,“对着你,我就是色魔怎么了?”
忘生手臂与腿脚一齐朝他捶打而去,西连夜轻巧的闪过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最终轻而易举的困住她的手脚,让她不能进行攻击,反而整个人被他圈在了怀中。
她攻击无效,只好憋红了一张脸面,威胁道:“放开我!”
“不放又如何?”
苏忘生踮起脚尖,迅即在他脸面上啪叽印上一个响吻,留下了口水印。
她笑的童叟无欺,“非礼你!”
西连夜将她丢到了床榻上,竹制的床嘎吱一声震动,吓得忘生跳了起来。
她揉着发疼的屁股,皱眉怪道:“讨厌你也要打,喜欢你也要打,没有天礼了,我看除了我也没人敢待在你身边了,你去做和尚算了。”
西连夜咧开唇露出珍珠一样闪亮的贝齿,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果然是笨蛋。”
忘生毫不示弱,顺手抄起身旁的玩意儿敲去,要击到西连夜的头顶时,他突然浅淡的露出了笑容。
她的手在那一霎间停住了,不经意间收回了手势。
她开始在心中大骂自己真是没出息,竟然被这笑容迷惑的敲都敲不下去了。
“不舍得么,阿丑?”西连夜趁机搂住她,“还是,被我迷住了?”
她只觉自己的脸面滚烫滚烫的,推搡了两下就乖乖待在他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窝成一团,“我错了,皇帝夫君,绝哥哥,下次再也不非礼你了。”
西连夜在她面颊上赏了一个吻,“无妨,让我非礼回来便成了。”
两人就这么闹了好大一会儿,最后双双跌到床榻上,笑声后是微微的喘息声。
阁楼很是简洁,床榻挨着窗棂摆放,掀开布帘,便能望见整个古镇风光。
这里大都是吊脚楼一般的阁楼建筑,山清水秀,到处生长着郁郁葱葱的韬树,由此位置望去,镇中有一条宽宽的浅溪,清流激湍的砸上的湛青色石头,如同白牡丹一般次第开放,几个灵族姑娘坐到溪边洗衣,时而浅笑,时而交谈,好一副惬意的情景。
“若是有一天,你我能如此,粗茶便饭,竹屋候君归,该有多好。”忘生两手撑在颚上,痴痴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西连夜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回答很轻很轻,“好……我会努力的……”
阁楼前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忘生连忙从床榻上跳下来,跑到门前打开了门,打开门,是这家的兄长,他穿着黑色对襟衣,上绣吉祥鸟,他看到忘生先是一愣,继而用生涩的汉语道:“今晚,晚是篝火节,给,两位备好了衣裳,去参加吗?”
忘生举起手中阿茶给的东西,尴尬的笑,“嗯,好的,我,我是来替阿茶送东西的。”
那男子听到后,展颜一笑,悄悄凑到她耳边说:“你,哥哥长得,真,真俊俏,一定很多姑娘,姑娘喜欢吧?”
她睁大眼,不可思议看了看西连夜,又看了看自己,她哪一点儿像西连夜的妹妹了?
“阿茶,很中意你,你哥哥”,他笑的忠厚,搔了搔后脑勺,“我叫阿烈,还,还有,你,你也很漂亮。”
苏忘生朝阿烈笑笑,朝西连夜狠狠瞪了一眼,“你错了,才没有人会喜欢他呢!”
说完后,扭脸就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西连夜。
回到阁楼下的屋中,阿茶等着她,很兴奋的截住她,用手势比西连夜用了吗,开心吗?
忘生点了点头,把东西还给她后,坐在凳上不言不语,心道原以为自己读懂了阿茶的心意,原来是想要自己代替她传达心意罢了。
正思量着,阿茶拿来一身女装,递到她面前,帮她穿衣,刺绣素花衣,宽宽的腰带外罩着窄袖大襟衣,袖襟镶着好看的花边,百褶裙逶迤落地,绣着深浅不依的花式图案,绾上斜髻,拿出了两条彩色丝带,阿茶分别让她写上了自己的单字名讳,绑了上去,很是好看。
她刚穿好衣,阿茶便拉着她跑到了屋外,朝着溪边跑去,那里已三三两两坐着十几位与她相同打扮的姑娘,见到她们走来,便热切的与阿茶打招呼,并时不时偷望着忘生。
忘生皮肤细腻而白嫩,五官秀美而无暇,穿上这一身衣裳更是衬得她娥眉皓齿,花颜月貌,引得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位姑娘走来,她会说一些汉语,跑到忘生面前提醒道:“姑娘,一会儿,可要,记得,守,好自己的东西。”
忘生不解,“什么东西?”
话语声刚落,篝火轰的一声燃了起来,漆黑的夜空点缀上了火红的斑斓,一群身着灵族衣裳的男子从另一方向走了过来。
接后许多姑娘也随着围了过来,围着篝火奏起了乐,男子女子围在一起欢歌乐舞,好不热闹。
苏忘生踮起脚尖去搜寻西连夜的身影,号角声突然响了起来,姑娘们全部向后退,推着忘生一齐缩到了一个方向,随着乐声窃窃私语。
接着,三五结群的姑娘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忘生定睛望去,都是朝着静静坐在火堆前身着灵族男装的人走去,纷纷解下了头上的一根飘带,扔到了那男子面前。
那男子不是他人,正是西连夜。
绣云雷纹和蝴蝶纹对襟衣裳,宽大的阔袍袖,黑布织衣,裤子也是黑布,身上是透雕打成鸟兽花卉的小链穗形状,身上佩戴上银饰,在对面中非常的显眼,只觉异常的光彩照人,火光映衬下他的皮肤非常白皙,银色更是显得他风度非凡,不容忽略。
她直直盯着西连夜,看到他面前的彩带堆积成了小山,却依旧没有抬头,静静拨弄着篝火。
姑娘们解下丝带时在他面前停留片刻,便失望转回来,她看到阿茶也是如此到西连夜面前,面上满是期待,可是西连夜仍是没有抬头。
对面的男子都有些垂头丧气,只有极个别的男子收到了彩带。
忘生大致明白了,这篝火节也许是男女相互示情意的一种节日,怪不得来参加的全都是年轻女子。
等了一会儿,阿茶捣了捣忘生,示意她上前去,忘生只是坐在原地不动,微笑着摇了摇头,阿烈失望的头又低下几分。
又过一会儿,另一声号角声响起,女子们尖叫一声轰然而散,忘生愣在原地不动,那懂得汉语的女子朝着她一声尖叫,“姑娘快跑,开始抢亲啦——!”
忘生一回神,望见一大部分男子都是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嘴中吆喝着她听不懂的字句。
她向后退,摆着手,结结巴巴的吓白了脸,“别,别抢我……抢了我我夫君会宰了你们……”
话语声淹没在震耳的脚步声中,忘生只觉得这群男子如同豺狼虎豹朝自己奔来,只能一步步后退,眼中露出茫然的光芒。
近在咫尺时,忘生感觉自己就要被卷进人堆中时,腰后被人一扯,被一个横抱了起来,扛在了肩头上,朝着小溪的对面跑去。
许多男子露出失望神情,只好转向其他姑娘。
忘生在那人的肩头挣扎,高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有夫君的人,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身子极为轻盈,一会儿功夫跑到了溪水的另一岸,将她扔了下来,脸色极为难看,“你还知道自己是有夫君的人?”
西连夜?
她揉眼睛看,原来自己被西连夜抢了,她感激的跳起来抱住西连夜,“太好了,还好抢走我的是你,不然又要有人死于非命了,太好了太好了。”
西连夜推开她,紧蹙着眉,“死于非命也是你惹来的。”
他指了指对岸那些坐着的姑娘,“灵族习俗只要绑了丝带就是未婚女子,男子抢到丝带便可直接抱回家洞房。”
他盯着她的彩丝带,“你明知自己是有夫之妇还敢绑上?”
忘生看去,发现那几位坐着不动的姑娘头上皆没绑丝带,只是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我又不知晓这些”,她委屈的,“再说了,你不也来参加了吗?”
又想到他面前堆成小山的丝带,昂起首,“你不也收到那么多姑娘的丝带,有什么资格怪我?”
“我并没有收,若是收了,她们便是我的妻了”,西连夜静静的,“我西连夜以后,只有一个妻,叫做苏忘生。”
她到口所有怪罪的话语被他打了下去,心里被倒了蜜一样甜腻的化不开。
忘生盯着月光下他沉静的模样和令人沉醉的容颜,盯了好久好久,笑开了。
“怎么了,为何盯着我傻笑?”他转过脸,看到她有些醉迷的眼神,讪笑着,“莫不是又被我迷住了,阿丑?”
苏忘生迅速转回头,口是心非别过身去,语气充满不屑,“谁看你了!你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现在还穿这么丑的衣服,简直就是个丑八怪,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西连夜扑哧一声笑了,搂住她的肩头轻言细语,“可是阿,在我看来,现在的阿丑,是极美极美的……”
月光从树缝中洒落,苏忘生转脸望着西连夜,他的瞳孔,比那皎洁的月光还要明亮,耀眼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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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脸面一红,转过脸哼一声朝前走,走到溪水旁,手拨着清澈见底的湖水,“花言巧语,油嘴滑舌,我不吃这一套。”
西连夜随到她身后,含着笑道:“哦,那你的脸面为何红了?”
她甩了甩手,脱下鞋子挽高裤腿,踏进刚漫膝盖的溪水朝对岸趟过去,头也不回的高喊,“你别跟着我,还有,你今天最好不要理我!我讨厌你!”
说完一蹦一跳的朝对岸跑去,也不顾溪水打湿了衣裳,气喘吁吁的站在对岸,回头一看,立在对岸的西连夜已经不见了。
她顿脚闷道:“竟然不见了!让你不跟来就不跟来,西连夜你这时候怎么就这么听话了。”
身后乐曲高声扬起,忘生转身看去,原来是那些四处奔跑的灵族男子女子都已跑回了篝火旁,气氛很是高昂,有些男子落寞的坐在火堆旁,有些则是一脸兴奋的站在一个老者前,一个前去递上怀中的东西。
忘生穿上鞋子跑了过去,跑到女子身旁找到阿茶坐下,朝她笑了笑。
阿茶看了眼她的头顶,先是很诧异,继而便兴奋的去望阿烈,看到阿烈手中空无一物坐在原地,不由晃了晃忘生,指了指她的头顶,满眼问号。
忘生看不懂她的意思,回以她满脸问号。
“生字,哪位姑娘的是生字?”苏忘生听到这么一句生涩的汉语,下意识站了起来,朝前望去,看到西连夜噙着淡定笑容立在一位老者面前。
她疑惑走上前去,“怎么了?”
那人朝忘生道,“抢到丝带代表姑娘心仪这位公子,但如果绑上了手腕,就代表愿意嫁娶,你们是今晚礼成的第一对,咱们族长愿意亲手为你们操办婚礼!”
西连夜笑的和蔼可亲,忘生的脸面黑了一大半。
一群人起哄,用生涩的汉语高喊,“洞房!洞房!洞房——!”
苏忘生偷偷斜眼看了一眼笑若自如的西连夜,咬牙切齿道:“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他不言语,依然只是笑。
“你故意的对不对?”
他一脸茫然,微微侧头。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一群人簇拥之下,西连夜和苏忘生被拥着向前走,推挤到了族长家的待宾房中,并被人锁到了屋中。
忘生留了一脑门的汗,顺着阁楼窗户朝下看,那旁篝火节更是热烈,接着又有几对被送到了隔壁的房中,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她关了窗,扭头瞪着西连夜,“你一定一早就知道的,所以才任由我绑丝带到你手上也不阻止我,太恶劣了。”
西连夜耸了耸肩,缓慢的坐到了床榻旁,打了个哈欠。
她蹬蹬一阵小跑到他身边,故意将冰凉的手塞到他的脖颈里,凑近他的耳边,“不说话,装无辜?”
他任由她双手冰凉的温度渗透进自己温热的皮肤,动了动眼皮,声音颇有诧异,“是你让我今天不要理你的。”
一脸委屈的模样,忘生不理会,将手探的更深,跪坐在床头搂着他的肩头,“鬼才信你,你怎么这么听我的话?”
西连夜一笑,抓出她的双手,递上一块东西,温热的搁在她的手心上。
是他腰间的玉佩,玉色晶莹淬绿,是上等的好玉,雕刻龙凤诀形状。
“这……是做什么?”
“欠你的”,西连夜松开手,盯着她的面颊,“这是曾经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