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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砥砺前行(三)

    <h3>第二百三十七章砥砺前行(三)</h3>

    方慧回到电台就开始琢磨季舒玄的‘小目标’,‘小目标’看似道理浅显却足以发人深省。竞赛PK谁都想赢,但是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节目的长远发展。

    ‘夜话’不比时下流行的娱乐、音乐类节目拥有大量粉丝,能够瞬间燃爆热点,也不比‘魅力纪录’这样充满了文史感、时代感的节目上档次,有广泛的听众基础。‘夜话’讲究的是细水长流,用倾诉和倾听打动人心,一旦入心,必然会长久相随。

    说到底,人是感情动物,再强的人卸下盔甲之后也有心灵脆弱,身心疲累的时候,他可以选择倾诉自己的悲欢故事,也可以只是静坐聆听旁人的精彩人生,他并不需要得到多么圆满的答案,因为,生活并不完美,人生写满变数,他需要的是在静谧的夜晚能够找到纾解情绪和压力的出口。

    ‘夜话’就是这样一档与人交心,与人为善的节目。而主持人童言的音色像是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泉水一样纯净清澈,她的声音用句俗语来讲,就是特别能抓人。这里的抓人和捉心差不多,因为她不论是诵读文章,还是与听众进行互动交流,娓娓动听的语声总能让人感到放松和愉悦。

    她的声音就是‘夜话’的王牌,是她对节目自信心的根源。

    季舒玄的‘小目标’,小道理却反映了大智慧。方慧无比庆幸自己身边有他和童言这样的朋友,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不仅及时伸出援手,同时还给予她无比宝贵的聪明和智慧。

    就在方慧立在窗前凝视着初春欣欣向荣的街景陷入深思之际,花溶却迎来人生最大一场风暴。

    昨天回到医院,花溶就向母亲和哥哥摊牌,不准他们再打着她的名号去要挟电台。她明确表明态度,她要留在北京工作,不会回老家去。

    花溶的母亲是个没主心骨的家庭妇女,一切都听她儿子的,而花溶的哥哥近些年变得自私而又势利,眼里除了钱,什么都看不上。听到花溶这么说,她哥当场就翻脸了,指着花溶的鼻子破口大骂,骂自己的亲妹子吃里扒外,不孝亲人。搁以往,花溶必定忍气吞声,然后再拿钱了事,可她这次却一反常态,径自把母兄带来的行李扔出了病房,她指着大门,绷着一张病容憔悴的脸庞,大声吼着让他们回老家去。

    病区的人都来看热闹,问清原因后纷纷指责这对奇葩母子太过分。花溶母兄下不来台,花溶的哥哥气急耍起二百五,竟同保安起了冲突,花溶劝架被她哥甩了一个耳光,她哥还要动手却不想惹起民愤,住院部的家属齐上阵,把她哥扭住,然后交给了闻讯而来的警察。

    花溶她哥被带去派出所处以8小时拘留,花溶的母亲丢不下儿子哭哭啼啼地跟去胡闹,最后和儿子一起被关进了拘留所。

    8小时后,这对母子商量后又折返医院准备大闹,谁知到了医院,却扑了个空。

    花溶在母兄被羁押后不久,便和赶来帮忙的洪书童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没有回宿舍,而是暂住在洪书童的家里。

    她以为母兄受此教训总该有所悔悟,最差找不到她,也会乖乖回老家去。可她万万想不到那对奇葩母子竟在打印店做了一条白色的横幅,第二天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他们一左一右,竟把电台的大门给堵了。

    洪书童正在台里上班,听到消息赶紧给花溶打电话,花溶一听头就嗡的一声炸了,她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一想到她给电台造成的恶劣后果以及今后她可能遭遇到的种种,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换衣服的时候手抖得穿不上,穿了一半她就软在地上开始哭,哭了一阵儿想想不行,还得继续穿。

    好不容易出了门,却打不到车,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乱成一团的脑子里找对策。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手忙脚乱地将电话拨过去,很快,对方就接了。

    电话一通不等对方说话,花溶就带着哭腔,急切地恳求说:“小言!求你帮帮我,救救我!”

    伤势并未痊愈,花溶的吐字并不是很清晰,童言这边听到后先是一惊,然后就问她出什么事了。

    她今晚有直播任务,不能外出。

    花溶啜泣几声,断断续续地说:“我妈……还有我哥正在……在电台门口扯横幅抗议……小言,呜呜……我该怎么办!”

    “什么——”童言倏一下起身,手臂撞到桌面上的订书机,跌到地上发出尖锐的异响。

    大家都抬起头来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蹲下拾起订书机放在桌上,然后冲着隔壁桌的同事交待了一下去向,就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

    “小言,我该怎么办,我打不到车……呜呜……”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花溶声音的抖动。

    童言紧蹙秀眉,按下体内焦躁沉郁的情绪,她深呼吸一下,对花溶说:“你慢慢过来,不用着急。即使来了,也不要立刻现身,记得躲远一点!记住了吗?”

    “哦,记住了。”花溶哭着说。

    “我现在就下去处理,哦,前辈呢,他知道吗?”童言一边按电梯,一边问道。

    “他已经下去了,是他打电话告诉我的。”花溶说。

    正值下班高峰,电梯每层都要停,童言挤在边角,并不引人瞩目。她听到同事们议论纷纷,都在说大门被堵的突发事件。

    好不容易到了一层,童言走出电梯就看到宽敞的大堂里挤满了电台和报业集团的员工,大家翘着脚朝外张望,哀叹道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童言没有立刻就去门口,而是拨通了苏珊娜的电话。

    “苏珊娜,你现在立刻动用关系查一下X市松湖区棉纺厂家属区一个叫丁校的人,查他有没有错处、把柄之类的事。对,现在要,我等着,查好立刻给我消息!”童言收了线低头略一思忖,又划开手机打开微信找到电台同事的微信群。

    她打字:“SOS!!!求身高180以上,体重150以上的男性员工,不限人数,到一楼大厅找我集合!”

    消息刚发出去,小柯就打字秒回:“夕兮你要请客?”

    童言回:“事成请客!”

    “吃什么?”小柯发了个馋嘴的表情。

    “随你们挑!”童言回。

    很快,五六条信息就回复过来,大堂里也有眼熟的同事朝她挥手,十分钟后,近十名壮汉就以她为圆心围了个圈。

    “今天有件事想麻烦大家。你们都看到了,外面扯横幅的是我好朋友花溶的家人,他们未经花溶许可就做出这种恶劣之事,目的就是想借机要钱然后逼迫花溶辞职回家,这种唯利是图不顾亲人死活的家人要来何用!我替花溶做主,今天就同他们做个了断。我找大家来是想给我撑个门面,你们不需要动手,听我说就行了。”

    小柯一听是这事,眼睛顿时亮了一截,他拍胸脯说:“放心,夕兮,他们要是敢动手,我就让他们横着走!”

    童言无奈扶额,“千万不要动手,不然我们就理亏了!”

    “听夕兮的!”

    “等下,我戴上墨镜!”

    “噗……”

    童言看了看手机,苏珊娜的电话还没打过来,她犹豫着要不要再等等。

    “打人啦——打人啦——”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尖利嚎叫。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纷纷朝前涌去。

    洪书童狼狈不堪地立在横幅下面,衣服前襟被扯掉了几粒纽扣,露出里面同样歪歪扭扭的毛衣,他的头发蓬乱,眼镜早不知去向,脸上也竖着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最令他感到狼狈的,是他的腰上挂着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妇人,正声嘶力竭地骂他:“臭流氓!你把我女儿弄哪儿去了!你还我的女儿!臭流氓——”

    一旁拿着根粗壮木棍看护横幅的丁校就指着被他母亲欺负得不成样的洪书童,扯着破锣嗓子吆喝着打人啦打人啦,企图引来更多路人围观。

    洪书童忍无可忍,大手按专溶母亲的两侧手臂,轻轻一提,就将她从身体剥离,然后不顾花母拳打脚踢,将她固定在一边。

    “你不要血口喷人!”洪书童怒斥道。

    丁校看他妈被洪书童制住,态度更加嚣张,他扬起棒子就朝洪书童砸过去。“我操,你敢打我妈!”

    “住手——”一声轻叱从天而降。

    没等丁校明白怎么回事呢,他行凶的木棒就被人夺了去,只听咔嚓一声响,木棒断成两截,被甩在地上。

    丁校懵乎乎地抬起头,看到一张秀气熟悉的脸,心中一惊,没等细看,却被一重重的阴影吓得又缩起脖子。

    不知从哪里杀出来一群彪形壮汉,将丁校团团围住。

    洪书童愣了愣,看清打头的那人竟是童言,不禁苦笑道:“你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童言朝前走一步,丁校就退一步,就这样连退三步之后,童言冷声问:“这破布,是你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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