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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活溃烂,谁知沉浮

    清早黎明即醒,晓星微光,万松沉迷于淡雾气迷林之中,玉玲卷起珠箔,朝雨轻阴乍阁,双手架在栏杆上,柳丝垂笼轻烟,种的花草现在已经爬到了台阶边,芍药花开红艳,东风却忍心将枝头花蒂摧残,让玉玲在这个时候,更加坚定,原来世道再美的也不过是如此结局。

    她知道现在这座宅院根本就容不下她,这样一个家庭,住下去,也白活,倒不如克死他家,来得痛快,很多黑暗的念头一闪而过,却当真心里爽快,她想象着大姨娘被逐出家门的情景,想着旗下弟妹哥哥遭遇老爷唾弃的模样!真解气!

    当天早上,家里也就来了一不速之客,不!是俩!

    一个是林末然,贵客!一个是大姨娘表侄,稀客!

    两人席间而坐,让人眼花缭乱,黄家上下更是议论纷纷,眼睛都争着老大的望着这出戏。

    大姨娘的表侄薛穴刚从日本回来,着眼瞧他,当真有种说不出的厌烦,或者是身上携了一点异国之气,不融洽这里。

    可她身下的妹妹却个个望眼欲穿,媚笑频传,难免惹到其他人讪詈之态。玉玲却心神不安,心内揣摩着各种事件的发生,难道这人是来提亲!她的身子僵了一僵,而大姨娘的表侄正在那里双眼灼灼望着他,脑海里还残留着儿时的对这大姐姐的印象,脸上带着点会心的微笑,如果玉玲心里能稍停会儿跳动,夹忙里跟她表侄对一对眼光,也许这事儿会有变化——谁知道?

    “玉玲小姐今日不舞一曲助兴?”末然先开了口。

    “何故一舞?我又不是街上卖艺女子。”玉玲一言堵住了他,却被老爷狠狠地瞪了一眼。

    “大小姐此言不妥,我既不是街上嫌晃地纨绔子弟,更不是青楼里来往的客人,你眼下之意,便是贬低于我!”末然嘴角微笑,似乎有得逞之意。但这会儿却引来了薛穴的不满,“我少时曾见玉玲姐姐风韵之舞,现在看来,依旧盛名如此!”

    玉玲没心思凑热闹了,孤零零坐在原处。合着早餐还未曾吃过,肚子早已饿却,没力气与这两阳刚男子周旋。再者,这薛穴虽说是归国才子,但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清寒子弟,想娶个略有资产的小姐,作为上进的基础,可这回玉玲像是打乱了他的所有想法,而大姨娘总在旁边督促他不要对玉玲有任何无聊之想,这家早已不是当年的光耀门楣府邸,只一个空心壳子,装腔作势罢!

    忙着应酬这两位不明最终来意缘由的客人,甚是耗神,因而二母只要从中挑拨了一下,让玉玲跟他们两个一同去吃饭,当然,背着的,是交朋友的名号,可偏偏就有人不妥协了,玉玲的三妹妹致意要跟着去,听说她和薛穴是两小无猜,笑话的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人大了,铁不定,就如梦一场,必已经不以为忤了。

    他们四人便在街上兜兜转转个不停,没有人决定要去哪儿,就东一块买一点吃的,西一块拼一点喝的,基本上都是末然和玉玲付钱。三妹见薛穴眼里总是搁着大姐,心里头堵得慌,“小屁孩儿,别指望了,我姐姐已经许配给她身边那郎君了。”

    薛穴皱了眉头,“那男人年长了些吧!”

    “那又什么关系,不是畜生就好!而且人家气魄好得很!”言罢,自己便把挽着薛穴,而且无论如何不能容许他自己抽回那只胳膊。薛穴也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大家都有点酒足饭饱的感觉,就赶往到一个剧场去看戏,听说这戏也是刚从外番转进来的,是一歌剧,玉玲早些年听过这戏,欣赏这故事风格,但未曾真实看到过,倒是因它出现,让自己的心中多了几丝愉悦。

    入座之后,玉玲心底里便被牵引着。歌声豪迈幽居,透露出清辉典雅的韵味,又在这一纵横潇洒的缝隙中,溢出了浪漫瑰伟、幽静寂寞的惨淡,玉玲痴痴的看着这歌剧主角,仿佛进入到了深邈空幻的迷离境界,忧伤、落寞、孤独。其音质音韵铿锵,语语沉痛,字字含泪,歌声悲苦,很多观众没有听完,热泪就纷纷下落。

    台上的男女主角,贵族青年相爱却不得,最终被送上了断头台,与爱人生死永隔,另外一对小情侣只享受了短暂的恋爱甜蜜,却被陷害在监狱里双双牺牲。

    剧毕,玉玲道,“大时代风云与个人感情漩涡一碰撞便是一桩抵死缠绵的悲剧。在亦幻亦真的华丽舞台上,几乎处处洋溢青涩女孩的粉红光滑,身穿西式华服的男女美丽而多情,英勇的灵魂下有着刻骨的柔情,如夜莺一般唱着诉不完的绵绵情话。”不经自己也原地舞了几步,轻声哼唱。

    玉玲戏后,只有一希望,将来有机会定要演这一出戏,自己现在也已沉入这幻想。

    薛穴不屑道,“这歌剧也只是一幻想美好之作,这乱世,顾着不被侵略都已是累,无端端引入这东西,这不是在兴风作浪,拿着这虚无行径践踏大千人心的毅力。”

    可玉玲忽略,末然也毫无所谓,“以后我一定会让你演的。”末然斜睨玉玲一眼,抿嘴一笑,眉目间都是风情。

    黄昏突然变得冷清清的,花香好像失去了撒播的方向感,微风拂过玉玲的旗袍裙尾,花瓣曼舞,他渴求的看着她,玉玲眼里转动着愁恼,却不知该如何反应,眼前的一切让她迷糊,眼神开始疑惑泛光,不行!不行!受不了!受不了!

    岂能如此被花言巧语收买,居心叵测。其实这愚昧的挑衅是无知恋爱的开始,女人的心,男人一直摸不透,所以时常犯下不可饶恕的调戏。

    她们其实有时候并不在乎你的身家背景,怕的是你固执地将她们的心打开之后,又戏谑般离开,最后落下一个谁都相信海誓山盟,却不相信彼此的虚伪浪漫。

    那是玉玲所害怕这男人的作为,毕竟身后已有多个女人的经历,实属难以按正常思维去调控自己的情绪。

    对他,只是恍然一刹那间——感觉不明不白!

    当玉玲置之不理之时,这个憔悴之人的双眼却黯然失神了,她才三十出头,但看上去显老多了。脸色又黄又瘪,瘦削的鼻子像个鹰嘴。嘴巴现在悲哀地下垂着,慢慢的,那双暗淡奇怪的眼睛,此刻睁得特别大,眼神有某种东西并没有死去:那是一种惊讶和恼恨的悲悯。

    咫尺相望,目光深浅,缠绕在玉玲心头的那些疑惑、那些焦虑,连同此时漂浮的心绪,都在这一刻无言以对。

    她在心中暗自叹息,但悲欢喜怒都各自落回原位。

    两人相对无言,感觉很安宁,其实给人祥和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玉玲的魅力,只不过这几年都沦落了,冷风吹进两人之间的缝隙后也似有了暖意。

    薛穴本不该来,家里聚会,应参加的不是这个外人和即将要被泼洒出去的水。可是混不廉耻,一路上总是用勾搭的方式跟玉玲搭讪聊天,不顾身遭的三妹,还故意你情我浓的风骚着玉玲,本来想好好跟末然搭会儿话,弄了一自家的白眼狼。可这会儿玉玲倒也没工夫搭理。只是忽然间想起自己其实就是这一男人的固有私产,当作商品,始终过不了这槛,因而这话里对末然总是有点刺儿,深扎进去。

    那会儿正赶上街上的集会,大家伙倒也热闹,可他们凑不到一块儿去,这薛穴被三妹硬拉着去,他们两个却也茫然起来。

    末然问她是否愿意下嫁,玉玲蔑视缄口,她表示自己又不是卖的淫的娼女,何故要被安排?可不知后果而去调侃的末然倒是较起劲儿了,“没有买---淫的嫖男,那里会有卖的淫的娼女。”这无风化的回答当真是一种强烈刺激,但是玉玲却只是一个瞪眼,只要男人是私有主的时候,那所谓的女人不过是男人的所有品。末然开始摆出一副笑意盎然之情,不过,只要看有人出来唉声女人的地位和叹气异性的风俗,大概就知道当时统治阶级的情形和现在男人的观念了,玉玲,她!觉得不妙了!

    玉玲想奢侈是末然的一种末然,淫靡是他的一种享受,不知道这卑贱男人跟过那么多女人之后,到底有爱没有,还是这种爱纯粹的‘单纯的只是他身体的过激反应!有点恶心!

    她的一系列想法就飘然而过,但这根扎得深,深得都不能顾遐这男人对他的种种她所认为的不安好心的表情而做出反应,这需要时间,她却没有,胡思乱想的玩意儿穿插在脑瓜子里,这时候,倒也羡慕那些脑袋吃浆糊的人了。

    看玉玲沉默寡言,想必思绪颇多,不知是不是达到了末然想要的目的,可这回他邀请玉玲教授他一些交际舞,玉玲默不吭声,却也不能妄自拒绝,“舞蹈并非一朝一夕!”

    末然淡笑道,“如果我们会天长地久,又何必计较一朝一夕,而天长地久的资本是需要一朝一夕的积累。”玉玲默默地于他对视半天,心中一片清明,在这种应该害怕的时候,不仅不害怕,反而开始窃喜自己的胆量变大了,该说是已经习惯了这东西,还是在为自己的无可奈何作最后的反应。但末然的声音变得低低的,隐含着玉玲听不明白的凄惶。

    不知也罢!不问也好。

    莲花的幽香夹杂在风里,温柔地浮动。细雨在水面上砸出一波又一波涟漪,挥之不去。夜已经降临,这混乱的城市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末然转身跟玉玲的三妹说,“你跟你堂哥先回去,我和你大姐有事,你们去家里通报一声。”

    那说话的语气让人不清不楚的憋屈,却也反抗不了什么,薛穴虽一肚子胀气,这被指定婚姻的女人,自主权往往没有在自己身上,“但现在天色也已晚,倒不如有事儿明天再办,一黄花大闺女跟一男人一起夜深散步,影响了她不打紧,这黄宅声誉可难免受打击!”

    真烦人!这念头居然是从玉玲脑中而过,难道这日本留学回来的男人都这么吧唧。

    三妹倒是插了一句,“人家快是姑爷,深夜二人之事,又与你这外姓人何干?”

    没等他们俩说完,末然就牵着玉玲的手稍快地走了几步,毕竟雨像是大了一点,得找个避雨的地。

    天幕沉沉,风灯零乱,忧愁风雨,乱世凄婉悲凉入人心。

    贫穷在蔓延,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在这和平的城市中熊熊燃烧,周围的天空被映照得一片红色,想要逃难的人们络绎不绝,可却没有几个会有结果,有的已经落尽了幽暗的坟墓。

    一路上躲雨奔波的他们,瞧看着巷尾街边各式各样的人,就好像站在岸边,看着不宁的海波喧闹奔腾,船舶在无轨的海上濒临破碎,人们在上面哭喊上帝的垂怜,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救他们,任由死亡猖獗时,胸中徒有愤慨。

    玉玲很愤怒趁乱世胡作非为的人。

    真是——禽兽思想!畜生行为!阳痿性格!

    不过,如果觉得社会只有人,那是我们看得太狭隘。

    到了一个空旷的地面,但那时玉玲已了无兴致,根本没有任何想要跳舞的知觉,手脚很僵硬,内心混乱。

    末然却不以为然,还满脸笑意,“我们舞吧!”话音刚落,雨声更大,玉玲向上望着幽霾的天宇,慢慢、慢慢的低沉下来,黄莺哀声啼鸣,垂杨自舞,半空烟雨迷漫,萧瑟孤寂。她没有想要说话意思,只是很快地冲出这小房子,站到大街上疯狂地舞动起来,一直跳,一直跳!倒是惹来了不少旁观者的垂涎欲滴。另外一边的他,却相信这样女子定是今生可相许之人——豪迈!潇洒!

    玉玲的美质清新自然,毫不矫饰,纯真自然的双眸流露出了隽永明丽的情感,柔顺的舞裙,典雅素朴,腰间的花边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更加优美动人,拉直的黑发,挥舞着柔情,她只需要自然舒展地轻步慢移,优雅的风范,华美的身姿,令人魂飞魄散。

    周遭很多人也蠢蠢欲动,当然包括末然在内,这是合理的异性反应,可遭遇一些不怀好意的,可算是破坏良辰美景,真是掉渣般可恶!

    玉玲没有顾及什么,一直自在的舞蹈,几个世风日下,傀儡式的向玉玲走来,这些人也是乱世的缔造者,那些人走过来叽里呱啦也不知道说了很多,真刺耳,那个调儿就跟薛穴一模一样,还带着淫秽的笑容,东拉西扯的,帝国主义带来的人,当真不检点。

    末然见状不好,心慌之下拿了一棍子,冒着雨,护着玉玲,可人倒是跑了不少——该跑的却还在!

    语言不通是他们没理由争辩的根源,可以直接就进入主题,所以玉玲也就淡定地躲在末然身后,她觉得遇到这事儿,很正常,治安混乱,所以人渣频显。

    那三个倭寇像是喝酒了,虽然醉得不是特别厉害,但这身体椅得特别厉害,其中一人像是已要拿枪出来了,末然一慌,也顾不着什么,直接棍子伺候,以一敌三,当然胜算不大,可手中的利器,加上对方的酩酊,一不小心,他们额头就见血了,这回就清醒了,他们两个见一倭寇倒地,另外两名死命呼喊,只好赶紧逃离现场。

    一路狂奔于烟雨中,这讨厌的是,这雨不大,就是太细,弄得眼前很朦胧。

    玉玲说要逃到哪里去?末然不回答,却一直在笑,有点癫狂的感觉,“今日欢喜疯了!”

    “你定是精神疯了!”

    他们跑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四周都是丢弃的物件,什么垃圾都有,乱世人乱,则倾城祸乱。

    因为雨下的细,他们站在中间,只觉得很舒服,被细雨拍击的感觉比杀掉那些鬼子还来得痛快淋漓,这显然让玉玲发现这男子也有其非理性时感性的玩意儿,算值得深交!

    “我说你这样有什么值得欢喜?”玉玲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等一个完全很难得到理解的答案。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痛快淋漓地做了该做的事情,就会淋漓尽致的觉得欢喜!”末然如是回答。

    “你还真是有点幼稚!”玉玲些许不屑。

    “如果说成熟只是和异性上床,证明生理机能的完善,这也算是成熟,至于说思想上,那只能把他想成你上完床后,如何负起那个责任,但这是少有人走的路,因此要珍惜,也有人曾经把对金钱贪得无厌的人称为在心理上还处于‘肛门阶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金和大便在颜色上有点相似,因为婴儿时期的人大部分最喜欢摸大便。那就是人可能以为自己不穿开裆裤就成熟了,想不到换成了尿布。”

    那话算也刺激到玉玲的心脏,但未曾引起任何的不良反应,而她也只能默不作声了。

    末然跑过去,直接握起她的手,然后毫无节奏的拉着她跳舞,左转转!右转转!玉玲不晓得这男人做些什么?

    当然,她也不知道这什么鬼浪漫,凡事弄到这地步,并且是突然间的,她就开始觉得有点危险了。

    天色近乎黄昏,薄云低絮,三两只倦鸟归巢。

    风吹垂帘,撩动宛如发丝飘扬。

    末然慢慢屏佐吸,语声低细得仿若游丝,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内心初绽的欢喜是某种暖流,“就算颠沛流离会成为升平后的疮痍,却也是值得我们两个珍惜的一瞬奢华!”

    宛如继续言,“现在的人流光曼舞,衣香鬓影,掩饰着不为人知的身份与目的,有的以美色为武器,有的以高官显贵为猎物,倚风月轻生死,成为残花败柳的红粉知己,没有团结的各为其主的分歧,难道这些东西是我们所遗弃的极端,而那些手无寸铁的人去只能是两个字——无归!”

    玉玲给末然就是觉得在故意拆开这些话题,显然根本就不想与他有多少交接,完全是他自以为是的作贱!

    默然不语,目光变幻,似在隐抑怒意,如此,他也同样无须委婉,“无归?这不是乱世的结果吗?”

    他脸色沉重,眼里亦有无奈伤怀。

    以前的遭遇让末然现在豁出生命也要挣脱的锁链,宁肯粉身碎骨,也不愿再次被这锁链绑缚着沉入深渊。

    玉玲却容色平静,虽被末然刺激却没有半分闪烁之色,坦荡得令人畏怯。玉玲缄默地望着末然,两手紧握在身前,肩膀因收缩起而更显瘦削。

    一辆清路车缓缓地驶过来,工人用一根长柄扫帚把街道和水沟里的杂物扫起来,然后倒进车里,玉玲被灰尘熏到,便一声笑意的咳嗽,惹来别人的鄙夷——有志者请不要嘲笑别人有益于大众的劳动。

    三只麻雀轻巧地在散队冒着热气的狗粪之间跳来跳去,精挑细选可口的美食。

    垃圾车靠近后惊中欧偶了麻雀,它们又迅速飞到路边,嘴里叽叽喳喳地叫着,以示自己的愤怒,宛如倒也希望像你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希望这样。

    脑袋很沉重------

    不远的教堂里传来类似于风琴的伴奏声,其中还有女低音的甜美圆润以及男低音的深沉,就像送葬时经常听到的那样。

    哀悼逝去的人,应该全世界再哭一曲!

    玉玲步履轻盈,拉起衣袖,卷起裤脚。这世界往往就是有很多行为不出自于正常的逻辑,才惹得花花绿绿,什么都有。

    末然地表现开始让玉玲觉得害怕了,这样的一面跟开始的求贤若渴,判若两人,他的言语变得不是截然的沉静,就是迥然的嘲笑。末然停下了舞步,可是手却死死地握住玉玲,表情凝重地慢慢带着她离开这一片空旷的草地。那离这里不愿的教堂放起了胡琴声,笙箫琴瑟地奏着幽沉的曲目,让他们两个没走一步路像是合着失了传的古代音乐节奏,步步揪心,却步步谨慎,但这些遥远的东西,似乎和他们不想关了!

    玉玲蹙眉不语,只是静然观望。

    漆黑的夜里闪烁着一些微光,一阵狂风摇动周围的屋子,两人也就这样走着。

    她叹口大气。

    一秒复一秒,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隐秘幻想里,脸上的表情显得既尴尬又无奈。想要说话,两眼对焦,他的双眼就会黯然失神,然后便沉浸在乘风破浪、海市蜃楼中去了。

    一路上,两人依旧缄默不语,有时候司徒帆的笑容黯了一黯,仅是微不可见的变化,转而眼睛揽过她,定定地看着她,严重的触痛之色令他更觉痛楚,想要开个话题,却也无从下手。

    玉玲却挽着他的胳膊,试图牵制他放慢回家的脚步,但距离永远都是有终点,无论你期待与否,无论你怎么阻止,只会拖延到达的时间,却也结束不了抵达的结果。

    那宅院确实是玉玲不想回去的窝,里面除了腐臭以外,当真什么都闻不到,感受不到,何必!她没有转身去看末然,就想这样直接进入屋内,往自己的房间走,末然跟她说,“我们的时间看起来很多,但不珍惜的话,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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