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海疯涌，于此缱绻（五）

    黄家的大门，还没有迈入，这里面的骂声就不绝于耳，里面有多少人不知，但这外面，也可以人山人海，看热闹地就远远多过这些肇事的。

    走到了正厅，这浓浓地泼妇味儿，让人作呕，大姨娘和三姨娘他们争夺个你死我活，连老爷的几个儿媳妇也都在争夺那几件手势，几份遗产，远道而来的老太爷们也为了不虚此行，加入了这场争论，玉玲也不知道这是些什么变态对骂，她们也根本没有发现玉玲进门来，她只是要在这“畜牲”堆里找到二母的踪迹。

    “二娘，你怎么在这儿？”

    “你那些姨娘为了这么几件手势，都把六太爷和八太爷都招来，本来是让他们主持公道，可谁料想，这八太爷却要这首饰。”二母直垂心脏，对着黄老爷的牌位哭诉，这声音远远不如这鸡飞狗跳的杂乱声，八老太爷睁了眼望着大姨娘道：“怎么？你连他爹留下的几件首饰也舍不得给她。”这八太爷现在正在为自己的侄孙女，也就是玉玲的二妹子，争夺一些利益，素来这两人的关系就很亲，八太爷也因为收到了六太爷的呵斥，不敢再正面所要这些的金银珠宝。未等大姨娘反驳，这老爷的三媳妇就开始无休止地强着词儿道，“我这家子命苦，所以可不能不老着脸开口说句话，我须比不上二哥和大嫂子家里金银堆满——我死掉的那个若是生前有能耐出去做任官，或弄点生意，手头活便些，我也乐得大方些，哪怕把从前公公在我家里借的那些旧账，一笔勾消？可怜我们那一个策策一辈子，何尝有过一文半文进账，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指着那几个死钱过活。我也是大户人家嫁过来，是个无脚蟹，没支没撑的，这日子咋过活，如今公公仙去了，咋不得留下一些值钱玩意儿，让他的孙孙女女能长大成人。”说着，流下泪来。八老太爷，眉头皱了一些，“你那男人，本来辈分不足，分不到一点钱也合理，既然值钱也有过老爷的恩，也应当有些分派，但你也得值钱你前面还有几人。”三媳妇哽咽，“那还得求您和六老太爷给我这家子做主。”玉玲冷着脸只不作声，满屋子的人都觉不变开口，身为黄家的大女儿，现在也算嫁入富庶门第，说着话可以，分到钱有点带痴着心，妄着想。

    六老太爷道，“你那边有地无人照管，我倒叫人三姨娘的儿子帮你照看着，你多少贴补他些，恐你又不要。”三媳妇眼睛都翻白了，泪水还不住的留，“我倒是想要依着你，只怕我那个还在地下的不肯！哎呦哪，我怎么如此命苦！傅卿，你爹好苦呀！一下地就是一身的霉，为人一场，一天舒坦日子都未曾过着，临了，丢下你和你妹妹这点骨血，人家还看不得你，千方百计图谋你的东西！今天是来继承是爷爷的一点小资产，供我们娘俩生活，谁料，却被变着法的戏弄，活着人家厌恶你，死了人家欺负他的孤儿寡母，我不要紧，不活了，随你去？要不我到公共灵前把话说明白了，这命先跟人家拼了，剩余的那些魂啊，魄啊，随你去。但是儿呀，你年纪小，当街乞讨，也得给我活下去。”六老爷气得脸红耳赤的把桌子一拍道，“放肆！放肆！要不是你们求着老身来，你道是我喜欢自找麻烦么？”站起来一脚踢翻了一桌子，不等人搀扶，一阵风走得无影无踪，那三媳妇，便停止吵闹，一股脑地坐在了地上，眼睛四处飘动，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悄没声儿溜走了，玉玲拿了布巾，给二母擦了脸部遗留的泪滴，“您别哭了，事情总会有落实的之际，这帮生前对黄老爷只看钱，不看脸的人，死后却这般折腾，这爹爹泉下知道，定会夜夜托梦。”二母叹气一声，站了起来，走向李师爷那边，看着他忙着拾掇账簿，他苦恼，按照现在这种金额的分派，多数亲属是基本上没有的，就算玉玲舍弃自己那一份，后面也有人抢着要，所以这分家，到底是难了些，现在这大宅院住得人多，但却冷清得很。

    二母的神情也越来越沉闷，恐怕再这样住下去，人疯了，也是必定可预料的，对她------现在------来说------身边全然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