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浇愁:酒入愁肠更易愁
小藻笑道:“这是自然了。.你看画上画的,燕然穿着一身淡紫的丁香色舞衣,那是她在柒知楼所特定使用的舞衣的颜色。她平日里尽可以穿其他的衣服颜色会客,但是要跳舞的时候,往往是换了丁香色舞衣跳舞的。”
知赋很快便明白了,说道:“是不是跟我的正式的绿色衣衫差不多?”
小藻笑道:“姑娘真聪明。姑娘是水绿的襦衫,柳绿的裙子,我是姑娘的丫鬟,所以常常穿浅绿色、淡绿色的衣服。燕然穿的是丁香色的舞衣,以前的知舞姑娘则是穿的正紫色舞衣。”
知赋想了想,说道:“知韵姑娘是缃色、霞色的衣衫,知弈姑娘的是樱草黄色、鹅黄色衣裙,我是水绿色、柳绿色,知舞姑娘是紫色。”说着沉吟片刻,忽然抬头对小藻一笑,说道:“不过这些正式的衣衫平时不需穿出来,否则凑到一起,也好看的紧。”
小藻笑道:“可不是吗?花花绿绿,像彩虹一样。”
知赋微微一笑,说道:“方才那只簪子呢?”小藻忙从衣袖里拿了出来。知赋又道:“等明日一早,再把这个交给朱大娘子吧。”
小藻奇道:“为什么!郑公子请姑娘题字,给姑娘打赏,是应该的啊!”
“若是李公子在这里,郑公子找我帮忙,只要李公子允可了,我自然可以去帮郑公子的忙,而郑公子给的东西也可以收下。可是李公子不在这里,我擅自走开已经有不是了,如何能再得酬劳呢?”知赋说得十分郑重。。.
小藻怔怔地看了知赋一会儿,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簪,抬头对知赋说道:“小藻今日才死心塌地拜服了姑娘你。对阮老板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知赋奇道:“这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拜服的。怎么又牵扯到阮老板了?”
小藻道:“阮老板慧眼识英雄啊,姑娘刚到柒知楼,姑娘就点了你当‘文知赋’。我听说,软老板最欣赏的就是姑娘的气节了。”
这一日李公子虽然没有到来,知赋却也没有虚度。不过一夜之间,柒知楼和左近的几家行院里的常客,都在暗自议论,柒知楼的新花牌文知赋在大厅上独自写字,身姿飘逸,神态宁静,是个十分独特的女子。
又过了一日,比斗的第十天。
梁公子来了片刻,约了知韵和带着荷包的横波小坐片刻,便又早早离去了。送走了梁公子,横波翻身走到了知韵的坐席旁边,陪着知韵饮下剩下的大半壶酒。
知韵的眉梢眼角,都带着三分酒意,对横波微笑道:“多谢你来陪我。”
横波不语,又给知韵和自己分别斟上了酒,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横波这才说道:“知韵姐姐也有烦恼吗?”
知韵眼波流动,双眸盈盈,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有啊。”
横臂道:“姐姐是柒知楼的第一个花牌,也是第一个坐上花相楼的人。人前的你一向风光无限,又素来端方谦虚,最为朱大娘子所称道。姐姐或许不知道,柒知楼里面,柒知楼外面,有多少人羡慕着柒知楼的知韵,想要成为姐姐你这样。”
“成为我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好的。”知韵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的微笑。
酒入愁肠,加倍易醉。
梁公子来时点的一壶酒顷刻就被喝完,横波还不怎样,知韵已是晕生双颊,双眼朦胧了。横波协同梅大娘一起,扶着知韵回了绿桐琴心阁。
横波返回到大厅,请了朱大娘子到一处空桌子旁边坐下,伸手解下了腰间的荷包,递给朱颜说道:“朱大娘子,这个请收回去吧。”
朱颜微笑道:“姑娘何意?”
横波说道:“大娘子将这个荷包给了我,梁公子便约了我。梁公子虽约了我,却总是看我腰间的这个荷包,这中间有什么牵连,对不对?朱大娘子,并非横波胆敢违背您的意思,只是我实在不忍看知韵这个样子。”
朱颜喝了一口茶,微笑道:“姑娘倒是很好心。”
横波亦笑了起来,说道:“谈不上好心,不过我终究是要在柒知楼谋生计,不想因为这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在我和知韵之间留下什么阴影罢了。当日大娘子在一众二等花牌间看了看,叫了我过去,给我了这个荷包让我带上。那么大娘子应该是随便挑的一个人,也不一定非要是我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定要自己出头,让知韵伤心难过呢?”
朱颜对横波凝视片刻,收起荷包笑道:“姑娘倒是十分坦诚爽快。既然如此,我就收回荷包吧。”顿了一顿,又说道:“姑娘以为知韵为何伤心?”
横波道:“因为知韵姐姐是真的喜欢那梁公子。”
“对。”朱颜点了点头,续道:“可是梁公子不喜欢知韵。或者说开始喜欢,后来慢慢地也就淡了。但是那梁公子又是一个风月场中游刃有余的人,知韵面前,却没有露出过淡薄的意思。”
横波道:“所以大娘子不忍心知韵姐姐越陷越深,就以此来让她认清楚梁公子的不专?如此说来,这荷包对梁公子倒是一个很要紧的东西了。”
朱颜点头:“姑娘聪明。”
横波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暗室里,青泽和阑珊也自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睛里。虽然听不见外面的人们都说的什么话,然而据情理,也能推测一些。
青泽看着横波交换了荷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方才跟阑珊说道:“姑娘,梁公子这两天为何没有来,要不就是来了又着急走了?”
阑珊道:“不知道。”
青泽又道:“我还以为是姑娘交代朱大娘子,找了什么事情,让梁公子不能来了呢。”
阑珊哑然失笑,半晌方才说道:“这可是你想得太多了。我虽希望知韵看清楚梁公子的心意,却并不希望柒知楼失去这样一个有钱的客人,再说,客人在柒知楼是我们的客人,出了柒知楼,就跟我们无涉了。我又哪里来的那样大的本事,去管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