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招降罗刹
我穿上新衣,娘果然是高兴的。。.娘不仅微笑着来看我,给我添了饭菜,给我送了新的铺盖,我甚至还在她交给我的小包裹中,发现了一柄牛角梳,一柄小铜镜,一根束发的丝带,一块绣花的手帕,以及一盒香喷喷的白粉,和一行嫣红润泽的胭脂。
梳子、铜镜和手帕,我尚且在将军府中见过,香粉与胭脂,我还只是得于传闻。
这些或精致秀美、或芳香袭人、或柔软顺滑的物事,让我怔怔地看了许久,也没有反应过来娘将它们给我的真实用意。
只是将那绣着花朵的手帕拿在手中的时候,看到那光滑的丝帕一角,一朵红艳的花儿衬着翠绿的叶子,便不由得想起在府中的那些日子,娘常常带着燕莺在花园中绣着什么,心中便会涌出一种淡淡的喜欢。
我将那帕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有种难以放下的感觉,在军营中这些年,我何曾用过这样精致的东西。
思之再三,我将手帕轻轻叠好,珍而重之地放在衣襟里,我想我当然舍不得用,然而放在身边,能常常拿来看看,也是好的。
燕莺仍是喜欢跟着三皇子和我四处游荡,娘并不怎么限制,只是会经常将燕莺叫回身边去,尤其是行军的路上,一定要让燕莺跟着她,由众亲兵护送。她对于学武可以说是十分疏懒,最大的喜好倒是看着别人舞剑,大多是受了燕莺的央告,练剑给她看,有时三皇子也会练上几招,只是三皇子几乎没有再与我过招。.
他只是在我练武的时候,站在一边看着,在我使出某些招数的时候,会告诉我那一招需要再快一点,再狠一点。
我多少也觉得三皇子教给我的法子与之前有些差异,但是我从他那里学会了不少东西,却是绝无可疑的。
这样一日一日,脚下的长草渐渐变短,继而趋向荒芜,大军终于到了罗刹边境。
因为三皇子的缘故,这场战争,爹爹没有要求我上阵。然而由于我必须时常跟着他以便学习武功和剑招,而三皇子又经常往前线查看敌情,所以我也不得不时常出现在前线等地方。
罗刹在大迎西边,爹爹本身带着兵驻扎在大迎南面,将主要的防御放在大迎南边的郦国以及两国之间的靺鞨部落上,而大迎本身在罗刹边境驻守的兵力,却并不甚多。
守边的将领见到三皇子与须利将军带着大军到来,喜不自胜,说道:“末将在此等候将军,日夜盼望将军及早到来。”
据那将领说道,罗刹这一次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大迎皇上不满于罗刹首领自立为王的事情,罗刹人早已经知晓,却并没有什么举动。
似是有恃无恐,又似是毫不介意。
一个敢于突然建国称王的部落,必然是经过了不少时间的酝酿与准备,也做好了被本来的统治者——大迎,征讨的准备。
那将领早已经为三皇子和将军准备了营帐,邀请众人在主将营中商议。
我只是个小将,按理大将们商议要事,我是不应该在旁的。但这一次爹爹却对我说道:“阿芜,你也进来。”
守边的这位将领是吴圩氏,是大迎的二等将军,人们称他为吴圩将军。
吴圩将军向三皇子和爹爹呈上了周边的地势图,将罗刹与大迎交界处的山脉、平地、河流等,都一一清晰标注。
爹爹道:“罗刹地方多有荒芜的沙地,地势平坦,临近大迎边境,却有几十里的山川,倒像是已到位天然屏障。”
吴圩将军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易守难攻。”爹爹说道。
吴圩将军笑道:“须利将军威名赫赫,打过多少以少胜多、攻克天险的胜仗,这区区罗刹,自然不在话下。”
爹爹淡淡一笑,说道:“强行攻克,又有什么难处?只是大军已然兵临城下,罗刹再有恃无恐,也终究知道强弱好歹。”
吴圩将军的笑容带着些许不解:“将军的意思是?”
爹爹不答,只是将头转向我:“阿芜,我平日教你不少,这些日子,你又跟着三皇子讨教,我问你一问,依你之见,如今该怎么办?”
我万万料想不到,爹爹会忽然这样问我,我虽学过不少兵法,却也都是安安稳稳坐在营帐中,说一些虚拟的战情,这一次大军压境,开战在即,却让我来发表见解,比之我在前线,敌军忽然举着长矛大刀向我冲来,尤为突兀,也更加让我措手不及。
其实就算在前线,我也能在无法可施的时候,转身逃脱,但此时,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转向了我,实实让我逃无可逃。
我垂下头,极力思索着以前所学,却想不起来在这种我众敌寡、我强敌弱、兵临城下的时候,除了毫不留情的进攻,爹爹还教过我什么别的方法。
然而,爹爹也说过了,是依我之见。我硬着头皮说道:“我想……还是先派遣使者,知会罗刹首领,大迎大军已至,顽抗只有多伤罗刹多年积蓄的人口与财粮,却解不得罗刹的围困。所以,我看还是……还是招降罗刹为好。”
我说的这番话,大抵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我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察各人的反应。爹爹闻言,脸上倒并无丝毫同意或者不同意的神色,但缓缓点头,似乎我说的也有些道理。三皇子神色淡然,不置可否。
吴圩将军却有几分惊讶地向我打量几眼,忽然冷笑道:“招降?那我大迎的军威何在?罗刹向来是大迎的属国,自立为王,如同谋逆造反,罪不可赦,若是招降这么简单,朝中何不直接派遣大军,又何必让须利将军远远从南边境赶来?你这个小将,信口胡言,可不是将这军国大事,看得太过儿戏!”
吴圩将军的逼问,如同一把把锋锐的剑,将我逼得无处可躲。
三皇子忽然开口说道:“吴圩将军不必着急,依小王之见,阿芜说得,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