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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面对眼前风姿雅逸的少年,袁小倪错愕,此人何时在她身后的峭崖上?

    飞拔而出的峭崖,只有她站的地方可以走过去,难道对方是从对岸的万丈高峰,飞越中间峡谷来到这?!

    不,不可能!能办到这种事的,不叫人,叫神!她对自己的想象感到荒谬。

    看来这少年的轻功高到不但能无声无息地出现,连内力只怕都让她望尘莫及,因为这人的呼吸气息让她几无所觉,没想到,与她差不多的年纪竟有此修为,当真人外有人。

    “虽是刀却透出剑的意念,那把刀……能借我一观吗?”对方抬头看向她,袁小倪当下楞住。

    一张俊美无祷的脸庞,刚正的眉目却又透着几分邪魅,神采傲脱,年少的外貌却有一股禅定般的深沉,此人各种矛盾交织出的一切,都足以让人看到发怔。

    哇,不但是少年高手,还有一张足以倾倒天下女子的俊颜。一个少年身上有这么“脱俗”的仙气,这人不但是世间绝品,更是人间极品,好特别的人。

    “刀就是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袁小倪退站几步外,双眼戒备以对,拒绝之意甚明。

    对方倒也不强求,只是淡淡一笑,信手拂弹膝上琴音,问:“日前巴伦河上,为何出手救那些人?”

    “我只知里面有好人。”这少年会是当时暗藏的高人?!

    不可能!当天出手的人,绝非一般高人,那股沉稳内敛的气势,年龄没有一甲子以上是办不到的。而眼前的少年,年纪和她差不多,不可能有这么高过天的能力,会是那天也正好在场?

    “你可曾想过,若不多事,现在雪地上只会站着好人。”白衣少年又是一笑。

    “当好人坏人全在一起,我是绝不会拿很多好人的性命去赌这种风险。”

    “未来死在这群坏人手下的人性命,可能会是你一念之间出手救的好人的好几倍之多,你何尝不是拿很多好人的性命来赌风险。”

    “不可能5人今日没死,他日也必死。”她袁小倪敢作敢当。

    “小姑娘又何来的信心?”

    “正义总会给坏人结局。”她毫不犹豫。

    “哈哈哈——”少年豪情大笑,不同于他一身看来的斯文俊雅,笑声却粗犷不拘得像要震撼整座山峰。“好一个天赋和能力奇特的小姑娘,再出江湖,这个江湖无趣不变,你倒是第一个叫我感兴趣的人。”

    “感谢小兄弟你的赞赏,我倒是一直觉得这个江湖有趣极了,奇人异土不少,江湖上没听过你这号人物。但是以你的模样、气势、能力,再努力点,迟早会名震江湖,呵呵呵。”谁不会笑,身为少女,她含蓄点。

    她袁小倪才不会乖乖地被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连唤好几声小姑娘!

    “小兄弟,不好意思,大姊我忙着赶路,失陪了。”她的话让俊美少年敛眸,唇间笑意更深,甚至看她的眼完全充满一股……看孝的包容?!

    袁小倪唇角抽了抽,决定不奉陪这个装老成的死小子,反正不是来找碴就好,却在转身时,惊见眼前一片浓雾茫茫,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笼罩全部山路?!

    “不会吧,这山藏狐妖呀!”转个眼就大雾撩绕,袁小倪心中犯晴咕。听说修炼成精的狐仙,最喜欢搞大雾迷惑人心。

    她看向身后的白衣少年,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山中修炼成精的妖物吧!

    “小姑娘,同困山中大雾,也是一场缘,何不落座,待雾散去。”他示意身旁的另一颗岩石。

    “也好。”没得选择。

    她干脆的走过去,却没坐在他身旁,而是落座在面对他的岩石上,她没兴趣跟陌生人坐那么近,袁小倪把覆掩在鼻梁上的厚布给拉下。

    对方一见她露出的面容,竟避也不避的,眼神专注到接近镇视地看着她。

    “我该告诉你,就算你武功出众,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不要以为四下无人,就可能发生什么或者意图什么,不可能,一点都不可能!”袁小倪横瞪过去,直接挑明揖话。

    “小姑娘,你的神韵和个性太像记忆中人,以致一时忘神,唐突了。”

    “记忆中人,哈,不要告诉我,本姑娘很像你的梦中情人,对方不巧死了。”

    老硬兼烂招。

    “你的神韵确实很像亡妻。”

    妈呀!亡妻!袁小倪抓抓额,什么年纪就有亡妻了,老梗、烂招兼鬼扯,是多久没出来混了!

    “你对坐在荒郊野岭抚琴有兴趣?”还是换个话题。

    “天地万物,矗立不可为趣。”少年漫抚起琴律,悠悠叙述:“乐音静心,风声养性,四季冶情,生命一过尽头,便发现,南柯非一梦,只能延续在当下。”

    “你的年纪和体悟差真大呀!”年纪轻轻就有南柯一梦的感触。

    不过她发现,眼前的人,无论说话、举止,都有一股牵动人的魅力,让人看着就发怔。她讨厌这么受人影响,因此言语上是绝不让人占便宜。

    “你……不会也是为了‘云涛剑仙’的宝物,要往南方而去?”如果真是这样,她就多了一名棘手劲敌。

    民间春节送神时,“恒沙古刹”大佛开眼,“云涛剑仙”的宝物将现世,此刻该是各路江湖人马往南方的“恒沙古刹”而去。

    “‘云涛剑仙’的宝物。”少年对这江湖上人人抢夺的宝物,竟冷冷掀唇,眼掠一抹精光,让眉目中那脾腕之态更现。“我要往东方去见一位旧时小友,你或许听过他,江湖称他为‘博通耆宿’。”

    “哈——真是够德高望重的‘旧时小友’呀!”快九十岁的睿深老人是旧时小友?!她今天真是遇上一个能力很高、长得很俊美的疯子了。

    “你是为着‘云涛剑仙’的宝物而往南方一行?”白衣少年眉眸一肃。“无论是什么动机,都打消主意,这些宝物谁也拿不到。”

    “为什么?”

    “物归原主,才不会为这江湖招惹血腥成河。”他冷傲绝然。“心起一贪,动起一念,多少江湖血雨只因贪念。”

    “嗯,好道理、好道理。说真的,耽搁太久了,这雾看来不碍事,告辞了。”

    她看着渐渐转薄的露,马上起身抱拳要走。

    年纪轻轻,就是个山上高人,她袁小倪喜欢平地,实在无法对和住太高的人对话。

    城主和言常陵就是住得太高,常让她费尽脑力周旋;眼前的人,看起来住得比他们还高,难得自由了,她可不想还为这种事,烦!

    “这雾只怕更浓了,小姑娘还是再坐一会儿吧!”白衣少年对她那敷衍似的态度毫不在意,只是悠然闲雅的抚动琴韵。

    四周自雾像瀑布般磅然刷下,在四周峭崖形成壮观雾海,唯独她与白衣少年这方寸之地,不见半丝雾气。

    双瞳映着眼前这片忽来的惊人壮阔雾海,袁小倪袖中的手开始握紧成拳,甚至心缓缓在颤抖。

    这绝不是一场自然的大雾!凝雪升华再降腾腾雾气,滔滔云海瞬间笼罩连绵山峰,在母亲留下的秘笈和牟老的指导下,她能藉雨、藉水转化成雾气,却范围有限,至少浩瀚云涛,她有再强的内力也无法办到,因为这与年龄的修为差距有关,能做到的,这世上只有一人!

    这个人、这个人……她终于缓缓转回身……

    “……你外公已经快一百二十岁了,年纪很大,娘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练功至最后一关,此功让他更加老化,形销骨立,像枯朽的老木毫无生气,此功危险,但是功成,就是脱胎换骨,行剑不再以眼见之形,而是聚意念以心出手,甚至,返老还少。”

    “坐吧,小姑娘。”英朗俊颜对她始终展露温和笑容,却有股不容人拒绝的威严。“老夫已久末和江湖上的年轻一辈高手说话,陪我说说话,这雾说不得就散了,放心,以你的武功脚程,老夫相信这点时间,耽误不了你。”他知道小姑娘已发现了不对劲。

    再坐到岩石上的袁小倪定定地看着他,内心翻涌,激荡不己。

    “你此时沉默,是体悟到了什么?”竟没对他自称的“老夫”还击。

    “去老还童看起来不是梦。”

    白衣少年笑起。“老夫说过,生命一过尽头,便发现,南柯非一梦,只能延续在当下。老夫曾因闭关走火入魔,二十年沉眠不醒,对这个江湖与世事都陌生了。”

    再清醒,世事已非昨日,他也只能沿着昨日轨迹,寻找旧昔过往。

    闭关走火入魔?!袁小倪内心惊愕,难怪这二十年,不曾听闻他出现找女儿的事迹!

    “你的脚很小就被挑了脚筋。”俊目扫过她的跛足。“挑你脚筋的人,剑法已臻登峰造极,能运指成剑气,有此修为之人,竟挑断一个小女孩的脚筋,此人若非残恶,便是心性有乱。”

    袁小倪没回应,只是很认真的“看”他,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正见着江湖神话。

    “你的眉眼让我感到熟悉,修为远超于你的年纪,再加上不凡的武骨,有一个高人很细心的指导你的武功,还将你断筋的脚调整到最佳,能间你师承何处?双亲名讳?”

    “我、我没有双亲,刀法来自一个不愿认我为徒的糟老头,其他,没什么好说。”她吸了吸气道。

    “如果说,我能让你的脚恢复到正常,不用再承受异样眼光,拖足而行,你可愿好好与我一聊?”对眼前的小姑娘,他有异样的感受,想再多看着她,多听她说些话。

    “对不起,我真的想离开了。”她直接道。

    她怕,怕再与眼前的人相处下去,自己什么都瞒不住。她还没拿到宝物、还没想过要怎么面对、更不知如何开口说出母亲的恶耗,她不敢再看着他!

    “看来,你对我戒心深具,雾己散,就不耽误小姑娘你的行程。”白衣少年轻轻一叹,俊美面庞难掩失落。

    “……你已是袁家唯一命脉,师父失去妻子、女儿,这世上只剩你这个亲人了。”

    牟老的话在心中摆荡,袁小倪咬牙起身。

    “失、失陪。”转身要走。

    “小姑娘,我久未出江湖,你听过‘袁晴思’这个名字或人吗?”女儿虽无高超的剑术或武功,但以她的聪慧和懂剑气疗伤的能力,多少该有些江湖风声。

    袁小倪离开的身形停住,回头耸耸肩。

    “不认得,是你要找的人吗?”

    “已经没关系了,江湖多险,小姑娘,一路小心。”

    此时雾海已渐渐散去,景物再次清晰,袁小倪走没几步忍不住再回头。

    “我想我们会再见面。”

    白衣少年只是淡淡一笑。“小姑娘,快走吧!若雾再浓,只怕老夫会想留下你相伴了。”

    见到白雾开始绕上他所在之处,她知道他己不想再多言,却走没几步,便听到身后那雾中传来的沉重叹息。

    “女儿呀,你当真连爹的一面都不想见。”

    虚空中,幽幽回荡着一个父亲对女儿无尽的思念。

    “外——”袁小倪心痛回头,刺眼的阳光马上让她抬手遮挡,眼前再次一片阳光反射雪白大地,前方峭崖已空无一人,更不见半丝雾气。

    ……血缘就是血缘,你是“雪涛剑仙”唯一的亲人。

    袁小倪双膝一软,扶着树干坐下,纵是天寒,冷汗也从额头沁淌下。

    她的心情复杂到无法分辨此刻的心情,是欢喜或忧愁,瘦削的双肩颤抖着,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扛起这全部的重担。

    “把这封信转给‘品馔轩’的向大小姐,她就会给敝店好处。”

    一身贵气的“南春园”掌柜,拿着手中的信,疑惑的看着眼前虽然清秀却跛了一脚的少女。

    “当然,‘南春园’最受欢迎的酒是‘品馔轩’所酿,还有近年挺受欢迎的云纱绸布是‘品馔轩’经营的布庄所出,如果掌柜有兴趣,这两样东西,向姑娘见到我的信,都会给贵店额外好处。”

    袁小倪努力游说“南春园”的掌柜,她不想由一般管道传信,以免被古城的人盯上。她没回古城,古城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她,想来想去,只得找上和“品馔轩”有生意往来的商家代转。

    “向姑娘此刻正急着寻找我的行踪,如果掌柜能帮这个忙,绝对是大恩人。”

    说完,不忘再另外拿出一绽金子塞给掌柜,拜托他大力帮忙。

    城主既被护送回古城,他身上的金子、银子、珍珠与银票就趁他昏迷时,由她接收了。

    “姑娘与向姑娘是……”

    “亲姊妹!”

    “亲姊妹!”掌柜的疑惑更大了。“‘品馔轩’的大老板好像只有一个独生女向怜怜。”

    “咳,掌柜的,不瞒你说,我是向老板台面下的女儿。”她把掌柜拉到一边低声道。

    “台面下的?!”掌柜打量她,眼前的女孩子暗示是“品馔轩”大老板的私生女。

    “我帮姊姊暗中传递心上人的信件,你也知道这种事要瞒着……爹,不是随便人可以找,就我的身分,姊姊最信得过。”说完,袁小倪马上再补上银子,表达万事拜托了。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就代转个信。”掌柜忙将手中金子、银尔,佯装推回。

    “一旦事成,我姊姊是绝不会忘了掌柜你的大恩大德。”

    两人又是一番虚伪的恳托与推卸,终于让掌柜笑眯眯收下,拍胸保证必将信件秘密转达。

    掌柜乐了,“品馔轩”几乎都由向怜怜掌管,这下可和“品馔轩”建立更好的关系。

    “一切有劳了。”袁小倪抱拳一揖,心中虽有一份落石底定,也有一份感伤。

    毕竟在古洲生活了这么多年,虽遭遇极多,也是另一个成长之地,就算心知早晚必得离开,却比预期来得突然,心头不舍的,是那些朋友和她的小庄院!

    小庄院内,大多是古城的人,她离开后,这些人就得回归古城,但有些仆人,是为了家人还债、还有卖身葬亲的,更有几名流浪老人,都让她安置在庄院内做些简单工作,这些人都要请怜怜帮忙安置、照顾。

    唉,怜怜应该会很生气,得在完成一切的事情后,想办法见她一面,解释这一切的实情,还有多年来不得已的苦衷。

    “哟,姑娘,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还有什么要代转的?”

    只见原本一派悠然踱步出去的少女,忽冲自店内,神情惊慌的挂靠在门板上,掌柜忙问。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在这门板上靠靠。”她对掌柜挤出笑容,却又小心地探头瞧向门外。

    “斜阳古城”二总管游笙桦,正带着一队乔装的武护,她没看错的话,有几位是心层武护,一行人聚集在“南春园”门外。

    “南方不比‘朝岚古洲’,有眼线回报说,‘三门邪教’和‘月泉门’的人都已来到,遇上要谨慎。”游笙桦叮咛身边的武护。“我们的任务是找到三总管,据消息,她从环屏山道来到南方,其他事,等城主来了再说。”

    城主?!任灿玥要来这儿吗?藏在门内听闻的袁小倪大惊!

    “恒沙古刹”藏着“云涛剑仙”宝物,大佛开眼在即,她知道古城自当会想尽办法派人护好宝物;原本宝物的安置就是为了转移他人目光,以免落难的城主有危险。

    现在任灿玥既恢复,自然要蓉宝物,否则不知有多少江湖人觊觎,只是城主刚恢复,袁小倪以为他应会坐镇古城,由言常陵来带回宝物,没想到最后还是亲自出马。

    “先回客栈,用过饭再寻人吧!”游笙桦说完,门口一群人朝“南春园”走来。

    不会吧!他们落脚在“南春园”吗?

    “姑娘——怎么了?”只见这位姑娘忽然拉起他,往最里头奔行,马上转进厨房。

    “咳,掌柜,我想从你们后门到另一头去。”

    “另一头你要到‘春花坞’?!”

    “是、是呀!”她知道这家“南春园”和“春花坞”同一个老板,两家都是这一带最大的活招牌。

    “姑娘,你……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吧?!”掌柜上下打量她,怎么看都是正经姑娘家。

    “很……清楚!”袁小倪只能痛然颔首。“有劳掌柜了。”

    “南春园”是客栈饭馆,“春花坞”则是买醉的温柔乡。

    烟花地,袁小倪并非没涉足,毕竟另一个身分,为了查探各种江湖消息,再锁、定目标下手时,她也曾易容混入。但从来没有以自己的本来模样,此刻,她小心翼翼地走着。

    “春花坞”不同于其他烟花地,摆设和姑娘们的素质都高于一般烟花酒楼。

    她低头踱上二楼,眼角余光不时的探看四周,这段时间,她好像经常躲躲藏藏。在东方,她只要小心“月泉门”和“三门邪教”的暗手,现在,她连古城的人都要警戒了。

    三个江湖大势力都在找她,唉,她真不想自怨自艾,但她的运势还真的挺背的!

    看来,在南边她不能用原本面貌行动,尤其越接近大佛开眼,江湖各路人马会聚集更多。

    看到身边来去的“春花坞”仆人,端着一碗碗色彩丰富的粥品。

    “腊八粥,已经是腊八节了,再五天就是挟……”

    挟一过,承诺的期限才算真正完成,纵然因应情况提早离开,但,她真的不想对上古城任何人。挟之后……

    之后呢?有一段时间古城的人势必不会放弃寻找她,而恢复记忆的任灿玥也必然盛怒;真遇上,该如何?出手回击?还是躲开?

    想到这,不禁苦笑,对思思念念的亲人,长大后,再相遇,她只能躲开;难道此后,她该躲开的是古城的人?!

    “七门楼主”的儿女们对她能谅解,但是以城主的性格,绝不会对她善罢干休,难成友,只能为敌!她袁小倪这一生能作的选择都只能是无奈吗?

    她转身要朝另一条回廊穿过,却在转角时,与两名男子撞上,两人显然喝醉,身形晃得连站都不稳,袁小倪拉住其中一个跌往扶栏,差点要从二楼摔下的人;另一个踉跄的人撞向一边端着餐食过来的小丫头!

    袁小倪眼明手快地抄过小丫头的托盘,虽护住盘上大部分的东西,一碗热汤还是翻落下!

    惊喊的尖叫和碎碗声,引得回廊上和各间厢房内的人探头!

    “臭丫头——怎么走路的,我这身可是新衣,你赔得起吗?!”撞到小丫头,跌倒在地的客人,醉醺醺地站起来咆骂。

    被袁小倪拉住的客人,也醉得甩开她的手,发酒疯的跳脚!

    “为什么在‘春花坞’走路都会被烫到——叫‘春花坞’的李老板出来——”

    喝醉的酒客开始挥舞砸东西。

    袁小倪将托盘交还给小丫头,伸手想制止这两名酒客,一名女子已很快赶来。

    “朱公子、王公子,李老板不在,别生气,我赔你们到那边再喝两杯吧。”

    一名衣物妖冶的女子,嗲声的左右挽着两名男子。“这巡酒就当‘春花坞’赔罪招待。”

    “春花坞”坐享高名,就是楼上楼下都有人在寻场,专卖安抚喝醉的酒客,两名男子很快在女子娇声嗲哄中带走。

    “臭丫头,叫你端偶东西,也能烫到客人!”“春花坞”内负责管理小丫头们的老妈子已一脸怒斥冲来,扯过吓到哭的小丫头耳朵气骂。

    “是我撞到她,害她翻倒东西,多少钱,我来赔。”袁小倪握住一巴掌就要过去的老妈子。

    这种烟花地,男人是恩客,如果指责他们自己喝醉撞人,非但吵不完,无辜的丫头仆人还会被迁怒,干脆她赔钱了事,以免小丫头受罚。

    “你是哪边的人?不是‘春花坞’的人吧?”老妈子被她严目逼来的气势给吓住,对方放手后,她揉着发疼的手腕打量。

    “春花坞”好几个红牌姑娘,身边都有专门侍候的梳头姑娘、洗衣大娘、随侍在身边的大姐,唯独这个跛脚女,她没见过。

    “我是跟客人来的女客,钱先赔你。”袁小倪赶紧掏钱塞给老妈子。

    “说清楚你哪位公子带来的?”老妈子可没这么好打发,钱拿了,一样追上去扯住袁小倪。

    “吵些什么!”一名美艳女子走来。

    “金玉姑娘,你可要作主呀!”一见“春花坞”的红牌,老妈于嚷喊着。“这跛脚女人不知道哪来的,刚刚撞倒端东西的丫头,一副想闹事的样子!”

    “我不是来闹事!”她甩开老妈子拉扯的手。

    “姑娘,你哪来的?”

    “我是……跟客人来的女客,要回我家公子那了。”

    “跟客人来的女客?!”金玉疑惑地看着她。“哪位客人?”

    有的熟客会带对“春花坞”好奇的女客来见识烟花地,就算不喜欢,碍于熟客,也都礼貌接待。

    “不好意思,我赶着回我家公子那。”袁小倪只想赶紧离开,转身就想下楼,没想到见着令她更震惊的人!

    沈云希在“月泉门”的老护院和多位门下簇拥中步上二楼。

    不会吧!袁小倪冷汗从额际边淌落,她运气也太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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