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荷花

    燕姨娘端起素云刚给她上的和莫瑶一样的君山银针，品了一口，道：“瞧妹妹这话说的，没什么事，姐姐我就不能来看看妹妹吗？”

    莫瑶不信她所说的话，但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怎么会呢？姐姐能来我这，妹妹还求之不得呢！”

    燕姨娘放下茶杯，用帕子拭去嘴边的茶水，笑笑说：“不过姐姐今儿来，还真有一事想要和妹妹说。”

    果然……

    “姐姐有什么事直说。”

    “妹妹可知，在这将军府中将军的妾侍这么多，却未曾有一人为将军生下一儿半女？”

    莫瑶经她这么一说，心内倒也奇怪。但两人平日素无来往，此刻燕姨娘来承瑶居专门找她说这事，不知有何目的。

    莫瑶留了个心眼，“听闻这将军近来都流连于怜儿姐姐的恋怜阁中，府中的各位姐姐自然无身孕。而这怜儿姐姐上次不也怀孕了？”怜儿虽是妾侍，但好歹比莫瑶早些时日入府。在旁人的面前免不得要称她一声姐姐。

    燕姨娘捂住嘴笑：“妹妹想来也是聪明人，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牵了莫瑶的手，走到里头床边的支棂窗户前，指着外面后花园的荷塘，“妹妹看这荷花，这六月来看最是好看。”

    翠绿的荷叶丛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像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隔着远远的距离，但仿若在身前近处，莫瑶伸出手想要往窗外触摸，被身旁女子的一句话唤回了她的神思：“妹妹这是忘情了。”

    莫瑶尴尬地伸回手，笑：“这杨万里的诗说的真是不错，妹妹见这荷花如此好看，当真是忘情了。”

    随后念道：

    毕竟西湖六月中，

    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燕姨娘对着莫瑶称赞了一番。

    这府中原先是不爱种着荷花的，莫瑶在一次偶然间同方老夫人提及这荷花有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格，所以自己才格外的喜欢。后来许是方老夫人同方博易提起这事，这府中才开始在池塘里种起了荷花。

    “妹妹爱荷花，可这怜儿妹妹与妹妹不同，爱的是花色艳丽的芍药。”燕姨娘缓缓开口。

    她竟然和宫中的宸妃娘娘一样喜欢芍药。

    燕姨娘又说：“这荷花与芍药同时在六月开放。可府中众人只欣赏着芍药，只因它的颜色夺目，无人注意荷花。这荷花虽然清洁，但是原先躲藏在污泥中无人注意，在将军府自然被人冷落。若不是妹妹喜欢，这将军府怕是不会种上这荷花的。”

    说着，双手伸向前整理着莫瑶身上的烟沙散花裙皱起的地方抚平，指着领子上说：“妹妹连这衣裳上面都有荷花。可惜……这荷花出淤泥前无人引起注目，就是现在这样，也未能引起别人多大关注。”

    燕姨娘对外喊了声雪灵，那名叫雪灵的丫鬟将一件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呈上献给莫瑶，上面绣着大朵大朵大红和橘红色的芍药，说是当做礼物送给莫瑶。

    后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姨娘，夫人能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吗？”雪灵扶着燕姨娘在回房途中问着。

    燕姨娘转身往承瑶居看了一眼，道：“她是聪明人，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