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盗：红袖怒打
花千瓷仿若置身无边的海洋，源源不绝的知识充斥着她的全身，心境也发生变化，最后呼吸渐平，姗姗来迟的毒渊顾不上询问那满头白发就被红衣拽着替花千瓷查看，知道并无大碍以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毒渊则一直在探花千瓷身上的毒，一直喃喃为什么毒素都被肃清了。
所有人都站在各处，华竺与红衣立在床头，景洛满脸心疼的趴在花千瓷的头边，用白胖胖的小手整理花千瓷的头发，地鹰则陪在景洛的身边，轩辕长歌立在一旁的柜子边，以往的吊儿郎当的话在这种气氛下也说不出来了。
景记年站在床外的圆桌旁，红袖夫人面对面与他站着，顾言卿站在外室，与他们隔着一道帘子，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或是刻意忽视她的存在。
“红袖。”景记年喊了一声，他没有忘记自己在紫藤堡说过的话，可是他食言了。
红袖夫人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是很吓人的。她以往仪态万千，妖娆的笑终日挂在那张勾人的脸上，但是一旦她冷下脸来，那一双霸气的凤眸便会染上寒冰，冷硬的让人觉得十分残忍。
“景记年，你就应该离千瓷远远的。”说完最后一个尾音，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啪！”红袖夫人眼眸一睁，景记年头颅不动，竟是硬生生的挨了她这一下，而后方的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却无人上来阻止。
唯一有资格阻止的人，此刻正昏迷在床榻上生死不知。
“你害千瓷内力尽失！”
“啪！”她又挥下一巴掌，他面色冷凝的再次挨下。
红袖夫人咬着牙，继续道，“你害她被卫烈恒盯上！”
“啪！”她反手又是一巴掌！景记年不动，只定定的站在那里。
“你现在，竟然害得她满头银白的发！你何其忍心？你何其忍心！”
一声反问，她挥手再次一掌，眼前却突然闪进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啪”的一声脆响，景记年与红袖夫人都是一怔，随后红袖夫人冷笑一声，看着面前的顾言卿，“你什么意思？”
顾言卿面色淡淡，双目无神，“够了。”
红袖夫人笑起来，眼眶却红了，她的笑里到底夹杂了多少心疼与憎恨才能让人听之如此痛心。
“够了？你竟跟我说够了？顾言卿，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她这个地步吗？掉下千丈悬崖，失踪古木林，被最强劲的敌人囚禁，内力尽失！如今，”她戳着顾言卿的胸口，抓着她的胳膊指向床榻上的花千瓷，“她为了这个男子满头白发！你他妈给老娘死一边去！”
红袖夫人凝聚了内力在掌心，一掌拍上顾言卿的胸口，她应声而向一旁倒去，头撞上了书桌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真的是死一边去了。
景记年望着红袖夫人，终于说了话，“我也不想。”
如今红袖夫人是不知道，花千瓷为了景记年丧失了十年寿命，否则此刻已经要找景记年拼命了。
“你也不想？你不想能换回来我们千瓷一头黑发吗？你不想能换回来千瓷多年内力吗？你如今一句不想，她却几次为你躺在这床上不省人事！景记年，”红袖夫人冷冷的看着他，两行清泪骤然滑下，她却面色不改，“我看错你了。”
说完，她走进内室，抱起了闭眸的花千瓷，走过轩辕长歌的面前时被他拦住，红袖夫人未动，只冷声道，“让开。”
轩辕长歌皱起眉头，想说什么，却又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红袖夫人面色一冷，偏眸横扫他一眼，地鹰飞到轩辕长歌的肩膀上站着，轩辕长歌微微垂下头，零散的额发遮住了他眸中的神情，只听见他低低的道，“我跟你一起去。”
红袖夫人看了他片刻，红唇轻启，淡然吐出两个字，“随你。”
轩辕长歌抬起头，眼前红裙飘飞，人已经出去了，轩辕长歌跟在后面，路过景记年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红衣和华竺一直冷眼看着，没有阻止，景洛见娘亲被抱走了想要追上去，却又看着景记年，纠结之下，还是留在景记年身边，要他说，他还是很喜欢这个爹爹的。
毒渊见花千瓷被抱走，自然是收拾东西一起跟过去，走过景记年时，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双眸微眯，便侧身而过。
华竺直接无视了景记年便走了，红衣看着景记年，又扫了眼倒在一边的顾言卿，摇摇头，走了，
“记年哥哥，为什么他们都走了呢……”景洛小小的手勾住他的手指头，发现他的手凉如窖冰。“记年哥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我给你暖暖。”
景洛两只小肥手捧起景记年的大手，用嘴给他哈着气，景记年像是才回过神，望着一室空荡，只剩下自己身边的小景洛，突然间有些惆怅，他蹲下身抱起景洛，微微笑着对他说，“我没有保护好你娘亲，是我的错。”
景洛皱着五官，显然理解不了这里面有什么因果关系，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景记年的脸上，红袖夫人是怒极了，用的是实打实的掌力，方才没缓过来，现在淤血上涌，嘴角已经黑青，双脸红的有些臃肿。
“痛不痛？回去我给你敷鸡蛋。”景洛强笑着说。
景记年认真的看着景洛，眼神有些空，“景洛，你怎么不走呢？到最后怎么是你留在我身边呢……？”
景洛努着嘴，声音稚气的说，“我只是觉得，若是你与娘亲互换位置，你恐怕会比娘亲做的更加不要命，相比之下，其实娘亲很温柔了。况且，记年哥哥，你为什么不说呢？”
景记年一愣，景洛知道了？像是猜出了景记年的想法，景洛说道，“我看出来了，你身上有龙之力，但是你没有历过天劫，又是半人半龙，你怎么不说，若是你强制使用法术会内力虚空以致灰飞烟灭呢？”
简单来说，像他这样的躯体，生命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半人半神，死后亦不可入六道轮回，只能在三生河下生世环绕，这就是因果循环之报，人神有别，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景洛，答应我，不要告诉你娘亲，好吗？”景记年捏捏景洛的脸颊，眸光悠远，也该让他，为千瓷做些什么了，否则，他此生难安。
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头银白的发，那安静昏迷的面容，景记年转过身，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红袖，拜托你了。
“景记年，你是不是疯子？”顾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站起身，看着景记年，语气淡淡的说道。
景记年没有看她，微微垂眸，“此次花谷江湖大会，你可以不用来。”
顾言卿轻笑一声，面色略带凄然，“谷主，你又要做什么？”
“你知道了。”景记年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惊讶。
花谷谷主早在两年前已经归天，只那时阎情带走花谷情报，花谷陷入恐慌，只能推说谷主闭关，而在那时，其实花谷谷主已经是景记年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花谷内部子弟，众所周知花谷离群独居，往往又自命清高，从不与外人相处，是以这个消息，从没有外人知晓。
顾言卿突然拧紧眉头，上前一步，想说什么，景洛却用一根小棍子戳着顾言卿的肩膀，随后抵住，稚气的说道，“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喜欢我记年哥哥，记年哥哥同样喜欢我娘亲，若我娘亲出事了是因为今日你所言，那么来日记年哥哥必定恨上你，所以你不要说话。”
顾言卿一愣，略低头看着景记年怀中的景洛，眉宇间有些阴霾，思虑良久，她轻轻说道，“那我来帮你吧，好吗？”
景记年看了眼顾言卿，语气冷淡，“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顾言卿抬起头，不确定的看着他，景记年面色不改，继续说道，“轩辕剑。”
顾言卿大骇，双眸怒睁，“你疯了？！”这一声质问声音极大，景洛张开小口，也回头惊讶的看着景记年，景记年却面色平静，继而转眸，“你若要帮我，届时就在藏天阁替我守风吧、”
语罢，已经不再看她，转身走出了房门，顾言卿立在原地，犹然有些不可置信，“花千瓷……”她低语喃喃着这句话，抬起头，猛然后退一步，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女子。
她穿着黑色的纱裙，腰间露出雪白的一截，肩膀与手臂也露出一截，可谓衣着暴露，再见她面容妖娆，又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就算她武功全废，也不可能毫无察觉，想必武功极其高强，又联想到这里是鬼煞门分部，内心也有些猜测。
“你，是鬼煞门的人？”顾言卿不确定的问道。
阎情冷笑一声，“景记年可真是疯了，你可知，若花谷没有了轩辕剑镇守，那么藏天阁内的妖兽便会破出？届时，恐怕神魔无法呢，顾言卿，若你还有点脑子，最好不要助他一臂之力。”
顾言卿越听内心越惊骇，退后几步，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妖艳却冰冷的女子，这是花谷的最高机密，她能够知道还是偶然间趁着花谷无人进入了先谷主的书房才窥得，可这个人，明明是鬼煞门的人，为什么会对花谷知之甚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