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三皇子龙淼
‘吱呀’风吹开了半扇窗,她瞧见屋外电闪雷鸣,树木被风刮着左右椅,看来,今日这场雨会下很久。
床榻上的他打了个冷颤,呢喃声中突然叫到:“媜儿!……”
她似一个无耐的孩童般,低眉垂泣。
关好门窗,抹了一把眼角,举步艰难的来到他榻前替他拉了拉被他踹下的被褥。
“我这样做,你可满意。”不冷不热的语气透出一丝悲怆,她撇开脸轻叹了声。
龙湛醒来时,桌案上放着一个食盒,桌面上饭菜摆放整齐,在旁的米饭看似只被谁扒了几口,一杯茶水还在冒着热气,,想来那人刚走不久。
他瞅了瞅身上白净的内袍,摸了一把额际,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时还发现洗脸盘里的水还是温热的,一块绵帕搭拉在架子上,显然那人走的匆忙。
是她吗?他不禁轻问,他嘴角微勾轻蔑一笑,立刻否决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病态中的他没先前那般戾气,动作缓慢有气无力的将鞋穿好后,走到桌案前坐下,抬手为自个倒了杯水,不经意中又瞥了那杯微微水雾的茶水。
是疾风吗?他才一刚想到这里,门被人推开了。
一手拿着剑一手捧着衣袍的疾风一见龙湛,似有些意外,一惊后先将衣袍放在桌案上,后退一步打单膝跪地,不发一语。
望着身前打小一直跟着他的疾风,他不禁又瞥了一眼那杯茶水。
昨夜,是他侍侯着吗?
他撇脸望向微敞的窗台,扬了扬袖。
见跪在地上的疾风没有反应,他冷冷道:“这般想跪就跪着。”
低首的疾风面色一愣,开口道:“属下有事禀报。”
“说。”他走至窗前,抬手轻轻推开了窗,微微凉风扑面而来,被大雨洗涤了一夜,空气变的格外清晰。
他两缕鬓角的墨发随风轻扬,远眺外面的他抬手理了理鬓发。
“外面已集结完毕,请王爷吩咐。”疾风语气不轻不重,说话时抬头还瞟了他一眼,见他沉思,也便安静的跪着。
“大周那边怎样?”
这一问,问的牛头不对马嘴。疾风哪里想到在这件捉拿贼臣的事件上,主子会问到安插在大周内哨子的事。
所谓哨子,就是探子,细作的意思。
他低眉理了理思绪,缓缓道:“大周前些日举行了国丧,大周皇位本由太子慕容雪继承,但继承的不是很顺当,大周先皇的次子慕容锦从中作梗,以至大周皇位悬空。”
“这些本王都知道。”他将目光拉回瞥向疾风,面色冰冷的挑了挑眉。
“哨子那边还没传来消息……”说着,他手掌不禁轻握。
“她倒聪明,晓得自保不挑事。”
“大周现在内忧外患,宫中想要揽权的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敌动我不动让他们自相争夺,也省了我们一些力气,哨子她也会看形势……”
只见他轻轻的‘嗯’了声,走至桌案前坐定,看了满桌的菜肴一眼,从食盒中端出米饭拾筷吃了起来。
“城隍庙那边小心行事,大周那些人可不是好苗子。”他慢条斯理的嚼着,优雅的尽显皇家风范。
“欧阳车将军也知道一些大周的手段,所以防备做的十分充足。”
龙湛轻眯着眼瞥了跪地的疾风一眼,优雅的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许久也未见主子发令,跪在地上的疾风微微头头瞧了龙湛一眼。
这一瞧,他瞧见端着茶水品着茶的主子紧紧盯着自己,他猛的拉低了头,方才还不知酸痛的膝盖,此时略有麻痹。
他吞了一记口水润了润喉。
一个身形急快的从他身前经过。抬头便见自家主子已穿戴完毕迈出了门,他见怪不怪二话不说的跟在了主子后头。
途中却撞见了正要为他探脉的张太医,张太医一脸惶恐哈着腰给龙湛问了声安,抬头瞧见疾风,脸色一怔,挪了挪步子向龙湛这边靠了靠。
“本王身体无恙,无需张太医费心,本王的王兄湛王爷倒是需要张太医的照拂。”
“照拂两个字,本官可不敢挡,焰王爷自小多病,本官也是焰王的随行医师,所以焰王爷的身体本官十分了解。”说完,张太医斜斜的瞅了龙湛一眼,低首思量着:今日湛王怎么关心起焰王的病来了,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朝堂之上不都议论纷纷说两兄弟不和么?昨夜个俩兄弟不是还破口大骂显先大打出手了么?怎么才一晚关系就这般突飞猛进了?
“张大人。”
这张大人恍了恍神,哈腰后退了一步。
“王兄打小体质不行,张太医医术精湛又多年在焰王府为王兄看病,进些时日来,我王兄面色好了很多,想来还是张太医的功劳。”
言词中他的话语完美体现了做为小弟关心兄长的关切心情,可让张太医听来,有如身至冰窟。
连连冒着冷汗的张太医瞅了一眼字龙湛不远的疾风,点头实趣的退到一旁。
龙湛斜视瞅了张太医一眼,嘴角轻蔑的笑了笑从他身前经过,疾风见此跟上,可经过张太医时他却停下了脚步,一句一字道:“在下若是听到朝堂上下有言词对王爷不利,那张太医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明白,明白。”张太医抬袖连连试额,“下官决对不会说对湛王不利的事,下官……”
握着剑的疾风只微微将剑换了一个手,那张太医吓的是连连后退,不敢作声。见疾风远去,他重重的吁了口气,缓了缓胸口。
可才一迈开步子,一道身影闪在他面前,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喝道:“你,有没有见到三皇子龙淼?”
连连受惊吓的张太医面色铁青,见到眼间的女子一怔,心底暗自为自己哀悼,今儿个却是在不好的凶日,不然他在湛王爷面前碰了一鼻灰后,现下又撞见不是一般娇纵的三皇妃段漫。
李太医久观官场,望着眼前一身华丽绣袍的皇妃,心里细细思量着,圣上有三个皇子,龙焰从小体弱多病早早被封了王,而本是太子的龙湛却因十年前某种原因落了马丢了太子之位也被封了王,现在眼前这位三皇妃是才十八岁三皇子龙淼的妃子,龙淼久得圣宠,圣上却一直没有封龙淼为太子或是被封王,其中原由是他们不敢揣测的。也许这皇位是留给三皇子龙淼的也说不定,所以他脸色一喜巴结的冲三皇妃笑了笑。
“你这糊涂虫傻愣着干什么?本妃问你话呢。”说着使劲的椅了几下。
张太医只觉老眼晕花,顺了口气道:“下官不曾看见三皇子。”
段漫拢了拢披纱,一脸怒火的放开了张太医,插腰道:“若是看着了就大声喊本妃,本妃非要抓他去见父皇不可。”
都说三皇子静若处子,动如狡兔。他若是要动起来,恐怕很难找到本尊。
张太医连连哈腰:“下官明白,明白。”他抬头时,早不见了三皇妃的影子。
这连连拍马屁失手,张太医慌忙离开,想来是回房避晦气去了。
这边龙湛木讷的望着西厢客,心思着:自己怎么走到这里来。
不远处的疾风观察着四周动静,目光远眺。
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他在心里想着,回头望了身后的疾风一眼。四目相对,不明所以的疾风脑子里显现千万个问号:这王爷一起来怎么一直都在偷瞄,眼神好奇怪呀,难道昨夜个受凉,身体还没好么?
话说,龙淼本在家里安静的做着木雕,他家那个被他父亲强令他娶回家的段漫皇妃非要吵着要他雕个人身面像,他不肯,她大闹,结果他就离家跑入了焰王府,他心思着反正他家二王兄焰王爷不缺他这一口粮,二哥能住进来,他也自然能住进来,可是身后那个跟屁虫怎么甩都甩不掉,现下,他无意中闯入了童媜的房间。
本打算打个小盹换下女装的童媜一见一男的跑了进来,立马大喝:“你。”
“嘘--”
眼前这位和她年纪相仿一身蓝缎的少年,见到附眼三尺白绫的童媜先是好奇的凑上前去看了几眼,见她又要说什么,急忙抬手捂上她的嘴。
“别叫--”
眼前的他剑眉微桃,一双桃花眼狠狠的刮了她一眼,屏息气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望着眼前的他,高挺的鼻梁,瘪适中的双唇,唇角微勾,让人看着十分白净舒服。
她点点头赞同。
他先是看了门窗一眼,见没有人,便放开了她。
童媜倒也不食言,再一次打量他后,浅浅笑道:“三皇子,看来你走错房门了。”
他略显惊愕,今日穿着够低调了,怎么还被她人一眼识破,心中大为不爽的他凑上去就要去扯她附眼白绫。
都说天朝国三皇子顽劣,看来一点不假。
童媜后退一步打掉他上前的手,他一脸不服气,双手加强攻势硬要去扯她的白绫。
她倒也不怒,望着身前一脸怒意的惺子,他那笨拙的身形让她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