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思寄于琴
宇残枫阁
曦斓一身如雪地站立在辛蔚之的面前，不经意间，她竟红了脸。
“比岸气候寒冷，怎么穿得这样单薄？”辛蔚之坐在软塌上，修长的眼狭透露出一种寒意，甚是好看。
曦斓玩着自己的手指，依旧低头不说话。
他起身，走到屋内，取出自己了的一件狐裘。
“别冻着。”
他展开狐裘，狐裘在他手中已一个优美的弧度披在了她的肩上。
“多谢师尊…”
她悄悄放大了自己的瞳孔，又稍微抬起头，看着他的轮廓。
“曦斓。可否把你的萧给我看看？”
曦斓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那支寒湘萧。
就在萧即将交到他手上之时，她竟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一阵说不出的冰冷蔓延了她的全身。
“我很可怕吗？”辛蔚之一脸的忧愁。
“不…不是。”
“这萧你从何而来。”萧在他和田一般的手中显得极为好看。
曦斓忽然想起了什么，稍作停留，然后再回答辛蔚之。
“是我捡的…”
辛蔚之把玩着萧，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冰冷。
“或许这就是天意。曦斓，保管好它…好了，楼阁里房间甚多，你自己看看哪间好就睡哪间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辛蔚之起身，将萧放到桌上，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曦斓拿起桌上的寒湘萧，上面竟沾染了他的味道。
曦斓悄悄地踮脚，走到辛蔚之隔壁的房间。
推开门，屋子很干净，很整洁。曦斓将狐裘脱下来，盖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便就睡了去…
*****
“舒妤，你是不是对清羽有意思啊？”紫嫣躺在床塌上，对一旁未睡着的紫嫣说着话。
“哎呀…紫嫣…”
“可是…清羽好像对曦斓有意思。不然他今天就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替曦斓求情…”紫嫣心里暗自笑了笑，因为这盘棋，她赢定了！
“不会吧…那…那怎么办…”舒妤坐正了身子，心里很是焦虑。
“不知道。你自己想想咯。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紫嫣闭上眼睛，既然我杀不了你，我就让她来……
*****
天还是蒙蒙亮，暖光带走了今早最后一片雪花。莲花瓣上是昨夜的雪化成的露珠。
曦斓从朦胧的睡意中睁开了眼睛，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
她发现，那件狐裘昨晚给了她不少的温暖…
曦斓起床，将狐裘叠好之后，放到了房间的木桌上。
大厅里，辛蔚之坐在软塌上，抚弄着手里的那把水玉琴。他的眼神，表情还是一成不变。
“师尊早安。”曦斓走到他面前，脸上带了一个暖人的微笑。
辛蔚之点点头，又继续用指尖勾抹着那一根根琴弦。
“斓儿。你可会用剑了？”
她心里一愣，斓儿…师尊是在叫我吗？
“还不会…不过我会好好练习的！”
“也罢。你不用练习剑法了。”
辛蔚之起身，白色袍子犹如流苏一般垂到地上。
她却呆在原地琢磨着辛蔚之刚才的话语。难道师尊不教我武功了？
待他再次出来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根极为细致的银色鞭子。
“这是我生辰之时，天雪山门主送来的贺礼――长须鞭。我也不曾用过。那日你与月涯比试之时，我就看出，你不适应用剑。所以，你拿去吧。”
曦斓傻呆呆地看着他的手，好像看得很入迷，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多谢师尊！”
曦斓伸手，将银鞭从他掌心接过，她再一次触碰到了他的手，这次不似上一次，这次他的手很暖。
曦斓取下发上的丝带，将那根银色细鞭系了上去。
“师尊，您平时都起这么早吗？”
“嗯。”
曦斓觉得，他好像从来都不会笑似的，自从上次初次见他之后，他便就再也不曾笑过。
“我们去湖畔。”
辛蔚之从她身旁擦肩而过，他的味道早已传到了曦斓的鼻孔里。
“你帮我把琴抱上。”
曦斓跑到木桌前，轻轻将琴揽入自己的怀抱，就跟在了辛蔚之的身后。
两人的步伐几乎是一致的，他雪白的身影将曦斓笼罩在了身后。
河畔边，还是那个大理石桌，石凳，曦斓小心翼翼地将水玉琴放在上面。
辛蔚之轻轻抚琴，水玉琴发出了和谐而又美妙的弦音。
旁边的樱花纷纷落下，有的被微风吹到河畔里，有的飘落在他的发间。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必誓言。”
辛蔚之感叹时，琴音也随之忧伤，反而是世界万物，似乎更加沧桑。
“斓儿。你今年有多大？”
“十六岁。”
辛蔚之的嘴角竟轻微地扬起，露出一勾淡然的浅笑。
那年，他与她相见之时，她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十六岁便有这样好的功夫着实不错。”他一边调弄琴音，一边作答。
“师尊过奖了。”
曦斓看着那四周纷纷落地的樱花，又走到那花雨中，樱花掉落在她白衣上，双肩上，还有发丛中。
如此美景，实在妙不可言…
辛蔚之看着此时此刻的曦斓，心里竟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这几百年来，他不痛不痒。他有这种感觉难道真是因为荷雨的缘故吗？
辛蔚之抬头，停止指尖的勾抹，他望着眼前这个衣白如雪的女子，眼眸反而更加清澈了。
“斓儿。我说过，教你武功。我们开始吧。”
辛蔚之随即挥手，白色寒冰剑已握在他的手中。
他挺身而出，白色的袍子将地上的花瓣扬起。
曦斓骤然转身，扯下发上那如流苏般的银鞭。银鞭犹如波浪，向辛蔚之的剑飞奔而去！
只是，银鞭一击未中！他的剑早已对准了曦斓的胸口！
“你的速度还是慢了！”
未等曦斓反应过来，他早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谨遵师尊教诲！”
寒冰剑如同雪花般，流逝于辛蔚之的掌心……
“没关系，慢慢来。”
辛蔚之望向那种满莲花的河畔，发丝随着微风而飘曳起来。
他又回到那石凳上，继续抚琴…
“这江南莲花乃是我百年前所种下的，至今竟还未凋零…”
他的眼神是一种少有的忧郁与悲伤，曦斓看着他，更加不明白了他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