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此情依旧却只剩叹息
六月的江南正是温暖舒适的，也是莲花盛开的时候。
那年春风和煦，似她眼眸里的一缕暖光。脱了狐裘的辛蔚之白如雪，身边仙气缠绕，让人可望而不可即。仿佛从画境中走出的一般。
他纯净的眸仁里倒映着一片生机盎然的莲花，仿佛整个江南都在他的眼眸中。
愿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
春风拂过，他却跟随着春风一起东南去。
他走后，满池的莲花竟在那一刹那枯萎了！就连那繁茂的梨花也纷纷掉下枝头，化做泥土……
……
深夜如此寒冷，她醒来时却是满头的大汉，单薄的衣襟竟也会被这汗水打湿。
原来对曦斓而言，在梦里他的离去也算是噩梦。
曦斓从床榻上坐起，穿好裘衣。向外走去。
“采儿。”
随着曦斓的叫唤，进来了一个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她名叫采儿，只不过是魔界小小一个女子，流幻见她做事认真，便叫她来照顾曦斓。
“采儿在。”一句甜美而动人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内响起。
“你去拿两坛酒来，然后陪我去梅花树下坐坐。。”
采儿好像被曦斓的话给震慑住了，她竟然也要喝酒？
“噢，噢，噢。采儿这就去。”
—————
梅花树下
原本在这空旷无寂的草地上，是不生任何花草的，因为魔界魔气异常，没有半点灵力。可是自从她来到魔界，就为这里带来了生机，因为她是花神，灵力的源泉……
繁花遍地，她衣袂飘飘，一尘不染的容颜，也令这遍地的梅花退却颜色。
“采儿。你把酒搁在这里就退下吧。”
“是。”
清秀的女子裙角从草坪上渐渐划过，后来采儿的背影便消失在了这光亮的月夜中。
曦斓将酒缓缓倒入夜光杯中，夜光杯在这月光中显得无比的晶莹剔透。
她修长而洁白的手指落在杯上，拾起杯子，缓缓递到嘴边。
清纯的桃花酒在她舌尖蔓延开来，淡淡的酒精一下子迸发而出。先是甜的，后来却变了味……不就是她和辛蔚之么？
“辛蔚之啊辛蔚之……”
一杯杯满满的酒，又被她相继送到嘴边。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流幻夺过她手中的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
也许是因为酒劲上了心头，月光下的他竟像极了她心中的辛蔚之…
曦斓从洁白的衣袖中伸出手，环住了
流幻的腰……
流幻伸出那苍白的手，轻抚着她柔顺的乌发。
花瓣一般的唇角轻轻地扬起，如冰雪初融，曦斓只是轻轻一笑。
若不是流幻亲眼看见，他或许还不知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腻的笑容！
“你竟然笑了……”
醉意朦胧的曦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啊，她竟然笑了……
曦斓再抬头望望眼前之人时，竟变成了流幻……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清此人是流幻？
“曦…曦斓造次了……”
她惶然将自己那环在流幻腰间的松开。
“…………面对你的反应我竟是无言以对了！”
流幻清俊的脸上泛起柔柔的苦涩，好像有许多说不出的无奈。
“人的一生都有何许多的无言以对…我也有，原来魔尊也有……”
“你这是在说醉话吗？这天下间没有人会让我无言，唯独你。”
曦斓的脸上已经再无笑容，有的只是从前的冷漠。
“曦斓会是魔尊的最爱么？”
她接过流幻手中的夜光杯，将酒斟满杯子，又送到嘴边。
那粉淡的纯酒将她的嘴角染成了一色。就像那江南水莲的花瓣一样…
“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认定，这一生，你只会是我的最爱！”
“或许你见了她，也会爱上她……毕竟他总把我当成她……”
看来曦斓真的是累了，她轻轻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
流幻蹲下身，帮她撩起凌乱的发髻，满眼温柔如梦地看着她。
“不论是谁，都改变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
比岸的黑夜永远比魔界要亮眼地多。可是再明亮的地方没有她也一样是黑暗。
辛蔚之独自一人长坐花谷，四周的牡丹将他雪白的身影衬托地格外醒目。
“一人在此喝酒也不叫上我？”
荷雨理了理群角，便坐在了他身旁的凳子上。
“我以为你睡了……”辛蔚之狭长优雅的眼眸中有着比雪还耀眼的光芒。
“半夜起来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来开。依我对你的了解，想必你应该是在花谷。”
一身绿衣的荷雨女子顺着前方看去，那双深黑色的眸子更是令人心醉。
“看来你也有心事……”他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片温润的笑意。
“我的心事无非就是你。那你的心事呢？”荷雨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没有心事。”辛蔚之淡淡地一笑。
“就算你没有心事，却有一个心结…”
辛蔚之看了一眼远方，又望着杯中的烈酒。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了…”
“若是她下次还来找你，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推开她吗？”
“……”
辛蔚之原本如冰雪般苍白的面孔上竟有了淡淡的血色，兴许是因为那烈酒的原因。
我愿菩提树下细数百年轮回，愿忘川河中独守千年等待…却不愿见你两行清泪，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