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被遗忘的过去

    静默片刻后，她道：“那么，把我的这颗心换给你的孩子如何？”

    男人闻言，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她，良久，方道：“她已经死了。.”

    “何时死去的？”

    “大概一个时辰之前。”

    “在布织山南的熔岩窟里生有一种乌叶七色花，食之有起死回生之效，那是天神之花，千年生一叶，万年吐蕊开花，一直都由天族司花之神看守着，若你能在三日之内蓉七色花，再将我的心换给你的孩子，或许能救她性命……若是可以的话，请尽量不要伤到花神。”

    嘴角有血丝渗出，她想抬手将血痕擦去，无奈此刻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好作罢。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那孩子叫什么？”

    “尚未取名。”

    “若能活命，就叫她无欢吧。”她微微闭起双眼，轻声叹道：“对不起，良辰。”

    “在下龙吟。”他说，“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锦华。”

    ……

    “父亲，我是谁？”

    “欢儿，你怎么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父亲你快回答我。”

    “好好好……欢儿啊，是父亲最珍爱的人呢。”

    小时候，无欢总是不厌其烦地问父亲同一个问题，父亲每次也都是同样的回答，从未变过，可是她总是看不懂父亲的眼神，不明白为何父亲在注视着她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失神，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悲伤。

    “父亲，为什么我的名字叫无欢？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无悲无喜，这样才能无忧无虑呢，欢儿。”

    “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这三百年来，她有意或无意地遗忘了许多事，无意中发现在冰室冰棺里躺着一个和她拥有相同相貌的女子，那女子没有心，可她却觉得那女子并未真正地死去……父亲一次醉酒后抱着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初接触朔风的时候，他始终不肯叫她的名字……生母的死是她造成的……离开海底城，初到人间的她，失手杀死了一个人间的小女孩儿，被阿若娘消去记忆，之后一直附身在那孩子身上……她曾因为想要抢夺情画而伤了孟浮生……在被狼群围攻时被浓郁的血腥之气刺激到，发疯咬伤了朔风……回到海底城之后，精神再度失常的她亲手杀死了阿若娘，被父亲关进玄冰寒潭……

    她一直自欺欺人地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充满谎言的世界里。

    ……

    白落在无欢的肩头，用尖喙轻轻啄了啄她的下巴，喉间发出焦躁不安的咕咕声。

    淡淡的药草香浸满鼻腔，无欢的心脏猛然一阵收缩，痛得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忽然松懈了下来，就像被梦魇缠住的人忽然从噩梦中惊醒，茫然不知所措。

    房内明亮的烛光此刻显得十分刺目，眼前的鲜红已经褪去，却还是一片模糊，无欢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他此刻就在她的面前，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孟浮生的脸也在她的视线内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