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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决斗定老大

    第二天放学后,李成龙带着四五个人在路上挡住林海涛,说昨天他是受暗算,并不算真正败在林海涛手下,他要正大光明的再和林海涛决斗一次,确定红旗中学的老大谁来当。

    林海涛欣然同意,妈的,谁怕谁啊,只是先约法三章,谁输谁赢,不许向老师告状,不许找派出所干涉,真正按江湖规矩办。

    晚上,林海涛把其他几个兄弟招集在一起商量对策,朱各亮说,他暗地打听,上次他们被李成龙追打,原先投诚到林海涛手下的旧部又被李成龙收拢起来了,气焰比先前更加嚣张,稍不如意,对手下人就是拳打脚踢,弄得这一帮小徐混里不少人耿耿于怀,盼着林海涛卷土重来。

    张义德说他在红旗乡街上混了四年,认识了不少兄弟,能搬动十多个人,只是把人请来了,怎么也得安排撮一顿。

    林海涛犯难了,粗略算一下,十多人加上他们六个怎么也要两桌酒宴,没有五十块钱可是办不下来的,而现在大家穷得叮叮当响,到哪里凑这么多钱啊。

    没想到朱各亮这时发话了:“你们不要发愁,我有办法,不就是一顿饭吗?我来解决。”

    林海涛听了且愣且喜,忙问他上哪弄这顿饭钱,张义德则撇着嘴说:“你别在这吹牛说大话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

    朱各亮一声不响地把鞋子脱下,抽出臭哄哄的脚丫,然后把手伸进鞋子里面,不知在捣鼓什么。

    一会儿,只见朱各亮把鞋垫从鞋底抠了出来,把鞋垫边上的一个曲别针摘下来,伸出两个指头,从里面夹出四张十元的钞票。

    除了林海涛、赵小勇,张义德和杨洪、杜莉还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顿时愣住了。

    张义德惊讶地问:“朱各亮,你哪来这么多钱?”

    朱各亮得意地说:“上上个月我给一个城里的漂亮姑娘带路,一直带她到去老大他们那个寨子的岔路的地方,她送给我的。”

    林海涛一听一怔,莫非是自己碰到的那个“芳姐”?就问他:“是不是长得特别特别漂亮,头发长长的,说着普通话,还骑着传说中的单车的一个美女?”

    “对,就是她。”朱各亮点点头,“老大,你也遇到了啊?”

    “是啊,遇到过。”林海涛哈哈一笑,“只不过我没你运气好,她没给我钱。”

    “可能是我穿得比较破烂,一看就是个小小叫花子,人家可怜我吧。”朱各亮有些黯然。

    林海涛正想安慰鼓励一下,张义德又插话问道:“你又不懂那啥普通话,怎么能够带路呢?”

    朱各亮把头摇成泼鼓浪:“这个是我的秘密,不告诉你,除非你请我喝酒。”

    “好嘛,还说是自家兄弟,这个也瞒着我们,一个人发财!”张义德气鼓鼓地说。

    林海涛说:“好了好了,正事要紧,等我真正成了老大,大哥请你们喝酒。”

    有了钱就好办了,三个人分别从各处网罗了十多个混混小兄弟,林海涛派朱各亮给李成龙下战书,定好第三天下午放学后在小树林里决战,不战不散。他们约定,如果不敢去的,就算自动认输投降。为了避免影响扩大化,除了李成龙和林海涛本人,双方在学校读书的兄弟就不参加了,只需要社会上混的就行。

    在决战的头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令林海涛和张义德意想不到的事情——朱各亮失踪了。

    两人等到第二天晚上也没回来,还派其他人去找过,也找不到,张义德对林海涛说:“朱各亮可能害怕,一个人跑了,真不够哥们意思。”

    林海涛对此虽然也有点生气,但他相信朱各亮应该不会这样:“他可是出了四十块钱的,说起来已经很够意思了。算了,就算他不来,我们如果能彻底打败李成龙,他也算立了大功的。”

    决战的时刻到了,林海涛和张义德带着人来到小树林,李成龙早已严阵以待。

    李成龙腰上扎了一根宽皮带,皮带紧紧地勒住肚皮,手里拎着不知从那儿弄来的三节鞭,身后站着二十多个兄弟,人数比林海涛他们多三分之一,个个手里都操着家伙,不是棍子就是砖头。

    林海涛带着队伍直到离李成龙五十米远处站住了,林海涛的腰上没有皮带,只有腰带——一根布条,前面打了一个麻花结,手里拎着一把锄头。

    这些过早经历人生磨难的孩子们,把人与人之间的厮杀看得十分平淡,甚至喜欢这种残忍的刺激,喜欢从厮杀中获取快乐!

    他们相互敌视着,只等指挥官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像狼狗扑进狼群一样,相互撕咬在一起。

    林海涛首先发话:“上次你就输了,还是认我做老大吧!”

    李成龙毫不示弱:“呸!你真不要脸,上次是你使的阴招,还好意思说?”说到这里,李成龙把手中的三节鞭往空中甩了一下,三节鞭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然后又缩了回去。

    李成龙后面的孩子们立即发出一阵欢呼:“老大威武!我们必胜!”

    林海涛后面的孩子们也不示弱,紧跟着呼叫起来:“林海涛英勇,我们必胜!”

    林海涛把上衣往下一扒,露出结实的肌肉,冲着李成龙大声道:“咱俩单挑,我要是输了,你就是红旗中学的老大。你要是输了,就得乖乖叫我大哥。”

    李成龙看了看林海涛那边的人,两边的人马都差点不多,打群架输赢还不好说,他今年十四岁,比林海涛矮一点,但身体壮实,体重可能比林海涛要多上十多斤。上次失败是因为不小心,如果正面交手,自己应该有多半的把握,只要把林海涛打败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来挑衅了。

    李成龙同意了,并且提出不要武器,他知道林海涛喜欢玩命,如果用武器林海涛发起狠来,自己恐怕招架不住。

    于是,李成龙丢掉了三节鞭,林海涛也把锄头交给张义德。

    两人向前各走三步,便撞在了一起,李成龙猛地上前揪住了林海涛的胳膊,身体下压,想把他扑倒在地。

    开始林海涛显得有些被动,身子连连后退几步,似乎力不从心。

    李成龙的队伍立刻发出一阵叫好声,李成龙也开始有些得意忘形,手上的劲不知不觉放松了点。

    林海涛忽然往下一蹲,把李成龙顶到背上,然后一个倒背甩,就把李成龙摔翻在地,弄了个嘴啃地,脸上被地面上的沙子擦出了血印子。

    原来林海涛在县城跟着胡来,接受胡来请的那个体校教练的培训,早就练出了一身功力,他只是为了麻痹李成龙,开始故作力气不支。

    李成龙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跑回几步,从地上捡起三节鞭,大喴一声:“都给我冲啊!”

    喊了几声,只有几个人冲上来,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输的人自动退出,林海涛的这边大声呼喊:“李成龙,输了不认帐,不是男子汉!”

    李成龙更加发怒,这一次他再也输不起了,和几个铁杆兄弟,挥舞着武器,正要拼死一搏,林海涛和几个得力干将也紧握着手中武器,只等他们冲过来。

    忽然,从李成龙的队伍后面涌出五六个混混兄弟,领头的竟然是朱各亮,他们大喊着,从后面包围过来。

    李成龙这边一见形势不利,有半数以上的都举手投降,跑到林海涛队伍中来了,虽然是帮孝子,但他们也知道,其实谁当头,他们都一样是乞丐混混,又何苦为李成龙卖命呢?再加上李成龙平时对多数手下非骂即打,大家对他本来就有怨言,今天又看到李成龙如此无赖,自然再无心支持他了。

    李成龙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坐在地上咧开嘴就哭了,在两三个铁杆兄弟的陪伴下,灰溜溜地走了。

    晚上,林海涛请几个兄弟吃饭,不敢去易玲家,他们找了另外一家小饭店。他身上还有李刚给的钱,请一顿饭绰绰有余。

    “老大,你今天是真正的红旗中学的大哥了,虽然你们是悄悄进行的决战,但全校学生可能有一半人都知道了。你给我们发那小学出来的人长脸了!”赵小勇说。

    张义德狠狠剜了赵小勇一眼,鄙视道:“一个只会读书,打架都不敢的人,不配和我们做兄弟!功劳是我们的,你有什么资格叫大哥老大?”

    “住口!”林海涛斥责道,“张义德,兄弟不一定是非要打架才是,那天如果不是赵小勇告诉许老师去派出所救我,我可能还出不来呢?既然都结拜了,就是兄弟,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发的誓?”

    张义德低头不说话了,朱各亮也有些不服气地说:“哪怕没你那老师救你,我出的那个主意,杜莉也贴本了的,我们也可以逼李成龙放你。”

    林海涛没好气地说:“还好意思说,你们那个馊主意,哪能让自家妹子去做这种事情?”

    “老大,我是自愿的,你别怪他们。”杜莉低着头,红着脸说。

    林海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便开始喝酒抽烟吃饭,喝了一杯,朱各亮说:“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李成龙不服,他老爸是李刚,如果用派出所来压我们……”

    “他已经失败三次了,事不过三,再怎么无耻,也应该服了。”要海涛沉吟道,“最关键的是,现在没人愿意跟他了。他老爸就算是派出所长,也不好公开支持他乱搞啊。”

    第二天,李成龙没来上学,几天后,听人说,他老爸李刚托关系,把他弄进城里读书去了。

    林海涛成了红旗中学名符其实的“一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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