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伤即为意义

    脚步匆匆，苏小眠往来的方向走去。

    “苏小眠，你想抛下我吗？”

    身后哀伤的声音令苏小眠蓦然止住脚步，她转身，看到夜风中的皇甫夜，失落和悲凉刻在后背，他整个人单薄得好像立刻就要被风吹走。

    “是吗？”皇甫夜缓缓问。

    “当然不是。”

    夜风清冷。

    苏小眠还清晰记得之前的屈辱感，她的自尊被拖到大庭广众之下赤裸曝晒，狂妄、厚脸皮、没有自知之明。这些都是她的罪，被游街、被示众。但她更清晰地意识到，她的丑态她的难堪，其实她一点也不在乎。她舍不得的是，皇甫夜因为自己才陷入尴尬与难堪，她迟钝，直到那时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是觉得对不起你，我以前不知道，也没有好好想过，我和少爷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呢，我们中间，有条鸿沟……对不起，因为我你难堪了。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乱。对不起，我好像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苏小眠用手背抹开颊边的泪，一边往后退。

    她越退越远，皇甫夜靠近她一步，她就后退两步。

    ——她真的是要退缩了吗？

    “不许后退！苏小眠，你想当着我的面逃跑吗！”皇甫夜心痛地看着她，“不需要，你不需要体谅和照顾我的心情，苏小眠，你听见没有！”

    苏小眠慌忙低下头，看到豆大的泪珠掉在了草丛里消失不见。

    “少爷，我在你身边会害了你吧。”

    “胡说！”

    “我留下来对你是有益处的吗？”

    “有！”

    深吸一口气，苏小眠抬起头，她张开双臂。

    “少爷，你看清楚，站你面前的这个我——”苏小眠顿了一下，吸着鼻子，声音沙哑，“是少爷你喜欢的人吗？”

    “是！”皇甫夜毫不犹豫。

    “那么，少爷，你愿意稍微等等我吗？我会努力跨过鸿沟，到你那边去的。”这是下定决心。

    当金权与地位在她呈现出最直接的形态，苏小眠正面接触且切身体会了她和皇甫夜之前的差距后，先是迷惑茫然，然后是震惊愤怒，所有不解、困惑、愤恨、恐惧、痛苦齐齐涌上心头揪着她的神经，苏小眠却发现自己更在乎的是皇甫夜的感受。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无法去琢磨如何选择才是正确。

    舍不得他难过——这便是所有意义。

    皇甫夜没有回答，猛然上前两步将苏小眠紧紧拉入怀中，托起她的下巴，不容置疑地擒吻住了她，颤抖的覆盖上她冰凉唇面，混合着眼泪的咸味，皇甫夜轻柔吻去她脸颊上的眼泪。

    “苏小眠，谢谢你没有逃走。”皇甫夜发现自己的声音禁不住战栗，环锢越加紧密。

    苏小眠从他绷着的怀里钻出来一些，他的眼睛亮若星辰，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

    “少爷，你眼睛里、有泪。”

    苏小眠哽咽着，恢复了傻气。

    “是，我流泪了，这都是因为你。”

    “我的更多。这里，酸酸的，有点疼。”苏小眠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皇甫夜抬手抓住她戳自己心口的手，十指相扣。

    “傻瓜。走吧，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