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与君同寝
她是受够了宫,受够了算计。
但是,楚瑀和楚琰注定是要生活在算计之中。
他们是帝王,永远不可能是属于一个人。而跟他们生活,需要防备。防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爱情变淡。防备一个又一个,越是年轻漂亮的美人来争抢。
白清浅不是生来就会宫斗。
她经历了多可怕的蜕变,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楚瑀也好,楚琰也罢。
她只是累了。
可是在方才看到楚琰为她亲自试毒的那一瞬间,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再也没有办法不去正视了,再也没有办法去拒绝什么。
他是帝王,他本可以不用待她这般好,可他却做了。
“琰,今夜我唱歌给你听可好?”
楚琰骤然抬头,墨眸里全是不可置信。
“琰,今夜我唱歌给你听可好?”
“好,那我为浅浅弹奏一曲?”楚琰微微一笑,随即将放在了椒房殿的古琴拿出来,素手纤纤拂过,一连串乐曲流畅而出。
夜幕,正低垂。
夏至未至,新绿方抽。
“千樽月,缱绻红叶
一波曲寒紫陌云纤易换流年
弹指间,朱华散远
挥剑苍天往事成烟旧梦难圆
缚丝断,白衣翩然
再问苍天谁为今生的爱恋画下句点
空思念,你的容颜
曾经痴念悄然随风飘散,离殇碎为红颜……”
女子启唇而歌。诺诺软语,仿佛让人看见那独守宫台的倾世美人,青丝垂散。
“相思剪,如梦缘牵
青丝染雪回首百年千载无人伴
孤冢寒,清风唁
你的倩影与笑靥消失不见
醉花间,轮回千转
岁月荏苒釜泯灭你我当初的誓言
画情鉴,相思牵绊
犹记得烟雨中那相顾的眷恋
醉花间,轮回千转
岁月荏苒釜泯灭你我当初的誓言
画情鉴,相思牵绊
犹记得烟雨中那含泪的相顾,君无言——”
这首牵绊,她为了楚琰而唱,只为他而唱。
牵绊,是因为她从此,对楚琰有了牵绊吗?
也许是的。
楚琰直视只着白色单衣冷然女子,澄澈目光中一闪而过太多复杂,一瞬间又恢复澄澈。
“浅浅,你的歌总这样好?却为何多了那么几丝哀愁?你可是不高兴?”
这曲《牵绊》无疑是唱的极好的。
只是,这曲《牵绊》却是实在有些哀愁了。
那种凄美幽怨实在太不适合面前的女子。
这女子太过刚强,刚强得什么都想要自己去承担。
不过若是换一种心境,他倒是会觉得,这首歌是极好的。
“那琰,如果我说,这首歌我只想要为你而唱呢?还忧伤吗?”她笑了笑,却不小心打了一个哈欠,兴许是累了,这么折腾一夜,换做谁,谁都会累了的。
“那好,你这歌我收下了,可浅浅你也要记住了,”楚琰轻轻拂去她挡在眉间的乌发,“上穷碧落下黄泉,若非情非得已,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那是不是出现了那个情非得已,你就会放开我?”她眨眼看着他。
“不会出现的!”
“是吗??”
“嗯,我向你保证!”楚琰笑了笑,看着窗外已经青色有些挂着了,她累了一天了,也累了,于是他起身,“浅浅,时日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可却在抬步的瞬间,被那女子拉住了手,只听那淡淡的声传来,“琰,今晚留下,可以吗?”
楚琰被她的这句话微微怔了一下,她说,琰,今晚留下吧。
他回头看着眼前的女子,那眸中,带着淡淡的雾气,他不由得有些怕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说,“可以吗?”
“琰,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白清浅轻声地说道。
“浅浅,我不想勉强你,我……我会等你!”楚琰看着她认真的说道,随后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捋了捋她乌黑的头发,“我在意的只是你而已!”
“琰,这后宫这么多嫔妃,你一个都没有宠幸过吗?”白清浅躺在他怀中,静静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很是安心,随即,她伸手去环住了他的腰。
“你觉得呢?”
“没有?”
“嗯!”楚琰笑了笑,却不作答,只是嗯了一声。
这夜,楚琰留在了椒房殿,以往他都是静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这日,他却留下了,只是因为那个女人要他留下,可他却没有碰她,他知道,她心里还有一道坎,过不去。
也知道,在她的心里,应该还有一个楚瑀。
从听她说了她和楚瑀之间的一切之后,他才明白了,她为什么一直都这样讨厌楚瑀,甚至是恨,原来那都是与生俱来的,而从一开始,她接近他,也是为了想要报仇吗?
也许是的。
这一点,楚琰的心里很清楚。
可是他却甘之如饴,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将她推开。
因为太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呢?
是从那一曲惊鸿舞,还是在外面相遇,她说的那楼东赋,也许都不是,也许那年在树下,看她教训自己的姐姐,开始,那一眼,便已沦陷。
翌日起床的时候,楚琰见她还睡着,便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才去上了早朝。
秋日里的天气清凉,风是和煦暖和的,椒房殿可是极美的风光,阳光斜斜的照耀下来,远处的湖面在微风拂过的瞬间,漾起了丝丝波澜。
初心看着坐在石凳上的白清浅,近日来宫里的事,她也听说了不少,她从没想过昔日那个懦弱的小姐,竟也会有这样狠戾的一面,不过是那些人先要来害小姐的,怎可怪小姐半分。
可如今小姐已经是四妃之首了,皇上也曾下旨说要封她为后,小姐不知为何竟拒绝了。
她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别的变故。
“小姐,你若是觉得闷得慌,咱们去御花园走走吧,要不出宫去走走也成啊?”初心看着白清浅轻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最近天香楼出了新菜品呢,反正纳兰公子说了会请小姐,小姐带着初心去尝尝鲜吧!”
白清浅看了初心一眼,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她淡淡地道,“又是吃东西啊,我在吃都快成猪了,不去!”
初心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囧了,小姐以前不是最爱吃的么?这会儿怎么对吃的提不起兴趣了?于是她想了想,又道,“小姐,据说今天花神庙有活动,会有花神游街,咱去看看吧!”
“花神游街?那有什么可看的?”
“不是,小姐,初心是看你这么久都没有出门了,所以想着让小姐出去玩玩,难道小姐不想去么?”初心紧紧盯着白清浅,审视着她的神情变化。
白清浅想了想,也对,很久没有出去了,出门透透气,玩玩也是好的,整日将自己闷在后宫干嘛,再这样憋下去,怕是被憋坏了,况且也该出去走走了,有些事也该自己去才能解决。
于是她看向初心,“好了,你去准备一下吧,咱们今儿出府去,你顺便去通知红棉,让她和我们一起去!”
“好的,小姐!”
初心一边应道,一边边向屋内走去,白清浅看着她的模样,微微有些诧异,难不成这丫头喜欢上纳兰容若那厮了?这般急着要出门?
若真是这样,只怕初心的这条路会走得十分艰难,即使嫁给了纳兰容若,也不可能会为正妻。
罢了,罢了,这事儿等他们的事明朗化再说吧,实在不行,她就认初心为妹妹,要楚琰,以公主之礼嫁出去,至少这样,她嫁过去,也不会受气,不是?
她们换好衣服,便驾着马车出了门,白清浅只带了初心和红棉,别的人她信不过,而宫里需要有人要留下,所以她将映月留下了,映月为人比较沉稳,遇事也冷静,交给她,她放心。
马车外,初心在赶马车,马车内,白清浅和红棉坐在里面。
“红棉,我要你再训练一批死士,训练得如何了?”白清浅淡淡的说道,眉宇间带着一股冷然,“原先的牡丹,可以让她们待命,若没有我的命令,她们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是,主子,我已经着手开始训练了!”红棉回应道,却忽而想起一件事来,他说,“主子,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红棉,你我之间还有何可隐瞒的?”
“是关于睿王的!”红棉微微抚了抚额,接着说了下去,“听说睿王最近联系各个大将军,朝廷重臣很是频繁,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商量,这事儿皇上那边的暗卫也得知了,这倒是不打紧,可要紧的却是你的父亲白宰相也参与其中!”
“蠢货!”白清浅一听这话,怒骂道,“越老越蠢!如今他已经是位极人臣,而我在后宫也执掌凤印了,白家可谓是权倾朝野了,他还要去理楚瑀做什么?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主子,这事儿你看皇上那边会怎么做?”
白清浅微微抚额,“琰,那边即使知道我父亲和楚瑀暗中有来往,不到不得已,也不会动他,这点自信,我倒是有的,只怕是他不知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