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可以试试
二公主辛柔终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顾绵绵站在轮回池边，那下面风云翻滚，看不到底，像是永无止境的深渊。
“你也要跳下去吗？”凕沧将她拉远了一些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已经够乱了。”
顾绵绵仍望着轮回池，半晌低语道：“我讨厌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只有怨愤。”
“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凕沧缓声道：“事情已经如此，再怎样也不能改变，我们回去吧。”
他拉着顾绵绵往外走，顾绵绵一步三回头，刚刚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
“我原以为爱上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但是好像不是这样。”顾绵绵边走边道：“就像白芷姐姐，若是她能勇敢一点，早一点把这份爱意说出来，也许今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有那么多如果。”凕沧道：“所以人行事，就得珍惜当下，想做什么就要努力做到，世间可没有回溯时间，没有后悔药可吃。”
顾绵绵抬头看他：“可是过去的真的能过去吗？”
“也许不是现在，但是总有一天都会过去的。”凕沧道。
两人说完这些，便没再说话。凕沧带着顾绵绵回了府邸，兰心在门口迎接，见两人气氛低落，也识趣的没有说话。
刚进大厅，外面就有人禀告，说妖族的越术和玉玲到访。
四人相聚，越术直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公主回来之后就板着脸，说婚礼不办了，驱散了所有人，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妖君大怒，要捉拿明华上仙，还要与天界决裂。太子风漠去劝，劝不动，现在事情都已经传到天帝那边了。”
那时候大部分人在殿内，出来的风阡等人留在殿外，追去的能回来的也就凕沧顾绵绵还有二公主，二公主那边肯定是问不出来的，所以越术才直接找到凕沧府上，想问问他事情经过，至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芷跳入轮回池，风阡也跟着跳了进去，明华最后也……”凕沧没再说下去。
越术被这消息惊到，：“你是说，他们三个都跳下去了？不是只追究白芷的事情吗？怎么三个都跳下去了？”
凕沧摇头不语。
越术被这事弄得头晕目眩，还没懂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偷盗素果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有明华和风阡等人，就算最后闹到天帝那里，最多也就给白芷囚禁个两三百年，根本不会将她入轮回池。
但是现在的结果是，不仅白芷一人跳入轮回池，就连在天界素来高高在上地位的明华上仙和天界二太子风阡也跟着跳下去，这事要是传到天帝耳边，就别想两界能好好坐下来谈了。妖君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天界这边接连损失两个重要人物，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闹到最后两界真的决裂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他们三个人的事。”凕沧道：“结果你已经知道，其他不必多问。”
越术被他的态度弄得没办法，又不能逼着他说出来，只得在一旁来回踱步。
玉玲凑到顾绵绵身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白芷姐姐跳下去后，一个觉得愧疚，一个觉得后悔，两个人就都跟着跳下去了。”顾绵绵满是叹息。
都这样的结果了，也没办法说谁对谁错，只希望现在已经跌入轮回池的人能够投个好胎，早日回归仙界。
两个当事人不愿意多说，越术也不好再问。反正结果已经出来了，至于那几个人之间的纠葛就交由那几人自己解决吧。
越术赶着回去，并未多待，匆匆来之后就带着玉玲又匆匆的离开。玉玲倒是想留下来，现在出那么多事，没人顾得上陪她，她被关在后山整日无聊的很，天天念着来找顾绵绵玩。不过最后还是被越术强行拉走了。
顾绵绵松了口气。她现在还没告诉玉玲，等这一年凕沧守完界印山之后，他们就要一起去人间找婉凤仙子，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希望到时候玉玲不会埋怨她不陪她吧。
越术和玉玲走后，顾绵绵和凕沧也没什么想说的，坐了一会儿，各自回房休息了。
晚上兰心来给顾绵绵送东西，顺带找她聊天。
言辞中自然不可避免的提到白芷的事，兰心与白芷也算是认识，谈及此事便叹道：“犹记得当初白芷告诉我，她心悦于明华上仙时的样子，我早早就曾劝过她，若是心有所属，便要告诉对方，不论如何，总好过什么都没说。她一直说要找机会对明华上仙坦言相告， 却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这样的结果。”
顾绵绵神色黯然。
兰心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又道：“绵绵姑娘，我有句话想与你说。”
顾绵绵看她：“兰心姐姐想说什么就说吧。”
“昔日我曾劝过白芷，心悦一人，便要说与他听。今日，我也想把这句话送给你。世事难料，很多时候你以为不会变的事很快就有所改变，若是不抓紧机会，难道还要等以后后悔么？”兰心意有所指道。
“兰心姐姐，你这话我没听懂。”顾绵绵直起身，支支吾吾道：“我跟白芷姐姐不一样，我现在……”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还要瞒着我吗？”兰心道。
于是顾绵绵沉默了，低头，双颊渐渐染上红晕。
兰心拉着顾绵绵的手道：“打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这是老天爷给龙神大人安排的姻缘，你与他是在般配不过的了。龙神大人性子闷，有心事总喜欢藏在心里，绵绵姑娘性子开朗，有你在他身边陪着他，龙神大人才能轻松些。”
“我没有那么好。”顾绵绵道：“很多时候都是凕沧在照顾我，像是之前去人间的时候，若是没有他，我早就没命了。他帮我这么多，我能为他做的却是寥寥可数。”
“绵绵姑娘能做的虽然不多，已是旁人如何也做不到的。”兰心道：“当初龙神大人求娶婉凤仙子被拒绝，明华上仙等人哪个没来劝过他，可他执着于此事，百年未曾得解。其后再遇婉凤仙子，又被她躲着不愿相见，自那以后，龙神大人便喜爱游历人间，这其中缘由，旁人不知，府里的人可都心知肚明。”
见顾绵绵面露担忧，兰心道：“而自从绵绵姑娘来了之后，龙神大人明显轻松许多，要说具体如何看出，我倒是也说不出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龙神大人比之前开朗了很多，这肯定是绵绵姑娘的缘故。”
“可是凕沧喜欢的是婉凤仙子。”虽然说起这个有些黯然，但是顾绵绵已经接受现实，就算她喜欢凕沧，凕沧要是不喜欢她的话，她也不会死缠烂打，惹人厌恶。就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里，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已经足够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兰心道：“恐怕连龙神大人自己都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他对婉凤仙子的感情到底是情多一点，还是执念多一点。有事情过去了就过去，难再回头，既然当初婉凤仙子拒绝了龙神大人，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这件事早就该成为过去。况且婉凤仙子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婉凤坠下轮回池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兰心肯定是知道的。促使她说出这些话，也正是因为此事。婉凤既然已经坠下凡间，这段情也算是了结了，龙神大人也该朝前看了。
闻听此言，顾绵绵决定告诉兰心一件事。
“其实，我跟凕沧准备在他守完界印山后，去人间找寻婉凤仙子的转世。”
“龙神大人竟然还如此执着。”兰心显然没料到，这件事估计凕沧也没跟她说，她完全是一幅第一次听到的样子。
看她的样子，顾绵绵像是个背着同学偷偷向老师打报告的小学生似的，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漏了嘴，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弥补，只得干巴巴道：“凕沧说他有些问题想亲自问清楚，也许见到婉凤仙子的转世就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兰心点头道：“寻找婉凤仙子的转世并不容易，这一路上，绵绵姑娘可以跟龙神大人好好相处，他一定能知道你的好。”
话题怎么又转回来了？兰心姐姐你说凕沧执着，你自己也很执着啊。
“绵绵姑娘，你可不能像白芷那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想说的时候却已经没了机会。”兰心苦口婆心道：“很多时候你以为的长久，其实并没有那么长，不要等到最后来后悔。”
世事难料，人跟人之间能走多久，恐怕也只有上天知道了。
之前她以为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跟凕沧打赌，然后留下来，可是事实告诉她，两个人身份地位的差别，他可以随时抛下她，而她连上去的能力都没有。再如白芷的事，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三个人，那日去做客，他们还一起聊天喝酒，如今都纷纷坠入轮回池。
要说今天的事让顾绵绵感触最深的，那大约就是世事无常四个大字。
“我这些话，绵绵姑娘好好想想。”兰心说着，冲顾绵绵笑了笑，退了下去。
顾绵绵一个人坐在屋里，灯蕊被兰心刻意挑暗了些，昏暗朦胧，似梦如幻。她静坐半晌，犹豫不绝，最终还是抵不过兰心那些劝解的话。
也许，她可以试试？